顧空梨咬牙切齒的回了他一句話:“趕着去殺人!”
獨孤星墨被她那冷厲的氣勢所震撼,吩咐了身後已經受傷的玉清與冰潔之後便隨着白霜一併追着顧空梨的身影直奔皇宮而去,顧空梨對於皇宮很熟悉,她衝到正乾宮的寢殿裡還能聽見寢殿裡偶爾傳來的咳嗽聲,透過明亮的燈火她還能看見那站在御桌前筆直的背脊。
顧空梨正在與鳳玄姬說話,鳳玄姬的聲音很激動:“你真的親手殺了那兩個孩子?不可能,當時,當時華夙也在裡面!”
“他們傷了你,自然該付出代價,再說,那兩個孩子誰知道是不是朕的?朕的孩子,她沒有這個資格來生。”蘇恆醒的語很平靜,只是每個字都像針一樣,紮在顧空梨的心口,那一瞬是,她彷彿聽見了心臟支離破碎的聲音,這是多麼動聽,卻又多麼令人絕望。
獨孤星墨只是遠遠的站在黑暗裡,看着顧空梨獨自站在門口,雙拳緊握,殺氣騰昇。
鳳玄姬這才放了心:“阿默,原來這麼多年來你的心裡只有我,那我便放心了,其實當不當皇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與你在一起就好了。”
砰,顧空梨一腳將門踹開,蘇恆醒掃了眼門口,不動聲色的將鳳玄姬拉到了身後,這自然而然的一個動作令顧空梨碎碎的心壞成了渣。
“蘇恆醒,咱們的帳,是不是也該算一算了?”顧空梨倚着破碎的門框,手裡的手術刀折出一道寒冽的光,那光從蘇恆醒極其淡然的臉上劃過,他只是拍着鳳玄姬的手安慰她。
“蘇恆醒,你欠我三條命!”兩條是孩子的,還有一條,是蘇恆醒他自己的。
蘇恆醒閃過一抹寒意:“玄姬在你府中被打傷,後被黑煙下了毒,你的血能治百毒,阿梨,把血給朕吧。”
顧空梨扯着脣角冷笑:“我沒殺了她都是輕的,你讓我救她?不可能!”
“阿梨,你我之間的恩怨,與她無關,她腹中有朕的孩子,朕不可不管。”蘇恆醒衣襬下的拳頭緊握着,表現卻笑得不動聲色,那滿目的溫柔扎着顧空梨的眼,她還要救鳳玄姬?她恨不能親手殺了鳳玄姬!
“孩子…你們的孩子,哈哈哈,你的孩子,好啊,我救她可以啊,那麼你拿什麼來換呢?心?是黑的我不稀罕,不如不拿你的命來換好了。”顧空梨一把手術刀甩在蘇恆醒的桌子上,扯出一抹苦澀而冰冷的笑。
穀雨站在窗口,瞧着顧空梨神色有些複雜:“雲大人,此事…”
“滾出去。”蘇恆醒一盞杯子砸在了穀雨身站的窗邊,砰的一聲那杯子碎成了好幾片,穀雨欲言又止的看了眼顧空梨,轉身離開了這大殿。
蘇恆醒緩緩的拿起了那把手術刀,淡道:“阿梨,朕欠你的你想要儘管拿去,但是那血。朕必須要。”他說,必須要。
顧空梨突然覺得這樣的蘇恆醒已經陌生得好像脫胎換骨了一樣,這樣的蘇恆醒,不再是顧空梨所認識的蘇恆醒了,果然,這
個位置是真的有一股讓人變得瘋狂的魔力!
“蘇恆醒,想要就拿你的命來換,要不然,我就上她和孩子一起死!”她的孩子的命,可不是這麼輕易就能賠得了的!
蘇恆醒握着那把手術刀,朝着手腕一刀狠狠的劃了下去,血迅速滴落在地上,光滑的地板上血越積越多,他臉色蒼白目光卻很平靜:“這樣你可滿意?”
顧空梨抱着手臂冷笑:“呵,劃個手腕又死不了人,你在我這個學醫的面前動手腳是不是不合適?這血看起來還不錯,可別浪費了,我家養的那隻小蝙蝠應該喜歡。”
殿外面突然下起了雨,大雨傾盆來得毫無徵兆,顧空梨就站在正門口,風雨從殿外拂了進來,她的衣襬被風吹得隨風張揚,那張英氣逼人的臉映入蘇恆醒的眼睛裡是那樣鮮活,活着就好,他已經別無所求了。
顧空梨高高束起的發在風中的張揚,她脣角滿是嘲諷,每一句說出來的話都像刀,恨不能扎死這一對狗、男、女!
“對了,過幾天我就和星墨去南晉了,大概八月末的時候大婚呢,不知二位有沒有興趣過來喝杯喜酒。”顧空梨到底還是沒有下狠手。
“好。到時候朕必定厚妝相贈。”他要替顧空梨準備一份厚重的嫁妝,呵,真是個笑話,誰見過爲前妻準備嫁妝的?
顧空梨將一包藥粉砸給蘇恆醒,眼中戾氣繚繞:“此粉一旦沾上了傷口便如同有火在燒,疼痛百倍,對了,它的原料主要是辣椒粉,朝天椒的那種哦,皇上可以抹在傷口上試一試,是不是很爽啊。”
蘇恆醒聽言倒了一些在手腕上,那血瞬間流得更快了,他疼得臉色蒼白滿頭大汗卻硬是咬着牙一聲不吭,顧空梨也利落,取了一個酒杯,一刀將手腕劃開,她劃的速度很快, 一刀接着一刀,那血緩緩的流入了杯子裡,流夠了小半杯顧空梨才收了匕首,轉身走了出去。
獨孤星墨撐着一把傘走了進來,顧空梨鑽進他的懷裡,笑眯眯的擡頭看他:“星墨,你怎麼來了?”
獨孤星墨寵溺的點了點她的鼻子:“下雨了見你還未來,便出來接你了,手怎麼這樣涼?回去給你暖暖。”
獨孤星墨的面具終於摘了下來,是被顧空梨給摘下來的,在南晉的時候曾有傳聞,誰若是能摘得獨孤星墨的面具,誰就是獨孤星墨的妻子,曾經有無數姑娘瘋了一樣的去摘,結果都沒有到手,結果到了顧空梨這裡卻是輕而易舉,蘇恆醒緩緩的閉了閉眼。
顧空梨回頭看了他一眼,對上了他眼中那一抹說不出來的沉痛,她笑盈盈的朝蘇恆醒揮了揮手:“我
鳳玄姬驚呼出聲,取了帕子去捂他的傷口。這人最講信用了,你剩下的命,終有一天我會親自來取走!至於你的孩子,呵,我給你兩種選擇,要麼,我動手,要麼,你自己動手!”
獨孤星墨將披風脫了下來蓋在她的身上,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好了,小梨,該回家了。”
直到
這兩個人的身影走遠了蘇恆醒才一口血噴了出來,那血在桌前的白紙上落下紅梅點點, 鳳玄姬花容失色的扶着倒在椅子上的蘇恆醒,就住在偏殿的華夙匆匆趕到,又是下針又是開藥的,忙成狗了。
鳳玄姬瞧着那半杯血,扯出一抹冷笑,順手將血倒進了外頭的魚池子裡,她恨不能將顧空梨扒皮搓骨,不代表她要生喝她的血!
獨孤星墨半扶着她光明正大的走出了皇宮,那些人在穀雨的示意之下都不敢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們走。
白霜扶着她進了馬車裡,她垂眸把玩着手裡的手術刀,小聲道:“陛下,先前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只是…”想氣一氣蘇恆醒罷了,只是沒想到,蘇恆醒還想奉上她的嫁妝!
“可惜朕已經當真了。”他垂眸看着顧空梨,那深邃的瞳孔裡散發着斑斕的星光,顧空梨透過自己的手術刀看得清清楚楚,她卻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所以使得馬車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白霜在外頭駕着馬車,車軲轆聲在耳邊一點點的迴響,屋檐上的風鈴聲被暴風雨所淹沒,那暴雨打在車身上,顧空梨聞着自個這滿身的酒味整個人顯得有些頹廢。
“獨孤星墨,不得不說你眼光真的有毛病,放着那麼多大好的姑娘不娶,非看上我這麼一個殘…我這麼一個黃花姑娘。”呸 ,誰是殘花敗柳?老孃四十還如狼似虎,五十坐地都能吸土!
他瞧着顧空梨扯出的笑嘆了嘆氣:“抱歉,是我沒有早些遇見你,才讓別人傷了你,以後不會了,你想攻打西鳳還是想火燒皇宮都隨你。”
顧空梨的笑意緩緩的僵了下來,她看了看窗外從屋檐上落下來的雨水,有些晃神:“這裡住着太多愛我的人,我並不想傷害他們,不過,火燒皇宮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她研究出來了那麼多的火藥,在這樣的深夏裡要燒一個皇宮簡直輕而易舉的好嗎!
“好,那朕回去便讓人去準備一下,到時候讓你親自點第一把火如何?”兩個人就在這馬車裡開始密謀如何火燒皇宮了,顧空梨的心情也被緩解,回到顧府的時候暴雨已經停了,月光從雲層裡探了出來,整個大地都透着一股清新的味道,空氣裡還帶着暴雨過後的潤朗,顧府外邊一個少年正蹲在門口畫圈圈,見顧空梨下了馬車朝着她便竄了過來,笑嘻嘻的喊着姐姐。
“姐姐,是我啊,極樂坊的時候你說你要買下我來着,你不會忘記了吧?”少年十二三歲,長得還沒顧空梨的肩膀高,嗯,十二三歲月,這種身高很正常啊。
獨孤星墨一張臉立即黑沉了起來,隨着這少年喊姐姐的聲音四面八方十幾個姑娘竄了出來:“姐姐,您買下了奴家,以後奴家就是姐姐的人了。”
“是啊,沒想到姐姐您竟然是顧府的大小姐,先前在極樂坊的時候奴家就說嘛,這世間怎的還有如此好看的男子呢。”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差點將聽暈菜的顧空梨捧上了天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