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孟南鋒也終於走了,整個屋子裡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白霜守在牀前,目光有些複雜:“你的身體還沒有好,還是再休息休息吧。”
顧空梨點了點頭,臉上還掛着笑:“好,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呆會。”
現在已經是第十天了,所有的人都以爲她的悲傷變得很淡了,只有顧空梨知道,淡不了。
蘇恆醒那個曾經讓她不顧一切的人,如今她也就只剩下那濃烈的恨意了。
來這顧府的人絡繹不絕,有以前與她玩得好的,也有一些曾經受她恩惠的老百姓,只是顧空梨除了玩的好的那幾個之外誰也沒有見。
白霜站在門口,見獨孤星墨也站在門口便朝他點了點頭:“陛下。”
獨孤星墨睨着這扇緊閉的門,那門裡面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哭聲,哭聲被壓抑着,獨孤星墨的心糾着生生的疼,白霜欲進去,被獨孤星墨擋在了門外,他走了進去,準確的找到了那蜷縮在牀上的顧空梨,他坐到牀邊,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無言卻給了顧空梨莫大的支持。
顧空梨倚着的他的肩膀,一把扯了他那素色的衣袍擦了一把鼻涕,獨孤星墨動了動喉結,僵着身影沒動。
顧空梨抹了一把眼淚,朝他咧嘴笑了:“我這個母親,是不是很不合格?”
她想起她媽來了,那個時候總是抱怨她不願意多陪她,所以一天到晚都在學校裡面闖禍,可是如今一回頭才發現,他們所有的交流的寶貴時間都用在她毫無意義的爭執與責備上了。
“不,你已經盡力了。”獨孤星墨垂眸,輕輕拍着她的後背,顧空梨從牀上爬了起來,她回頭朝獨孤星墨笑道:“我們去街上走走吧。”
獨孤星墨點了點頭:“好,你多穿些。”
顧空梨連連點頭,歡歡喜喜的跑去換衣服,她將眉毛畫得粗了些,將發高高挽起最後挑了個玉色的冠束起來,一身俠客的裝扮讓人眼前一亮。
她推開了門,獨孤星墨朝一旁的白霜使了個眼色,白霜要給她披件披風,被顧空梨拒絕了:“我在牀上躺了十天,可不是爲了出站披這個東西的,顧員外在哪裡?”
“正在書房呢。”白霜領着顧空梨朝書房奔去,顧員外坐在那畫像前,手裡抱着一壺酒在喝,連喝邊嘆氣:“夫人不是我說你啊,這門婚事,是真的不妥啊,孽級吶,孽緣,若非要保你千辛萬苦護下來的江山,我早就去跟那小子拼命了,你說,你說他怎麼這般狠心,那可是我的親外孫,外孫女啊!”
顧空梨站在門口,咳了兩聲:“顧員外,你一個人在嘀咕什麼?”
顧錢順着聲源望去,立即閉了嘴:“沒說什麼沒說什麼,你…你怎麼起了??”
顧空梨來到顧錢的身旁,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眯眯的道:“我要出去浪,顧員外,給點錢唄?”
“多少?”顧員外氣呼呼的問她。
顧空梨比劃了一個五,顧員外跳了起來:“五百兩?你起都不要想!”
顧空梨挑了挑眉:“一口價,五千兩,你要是不給,我就轍了你股東的位置,怎麼樣?顧員外要不要考慮一下?”
顧錢咬牙切齒:“八百兩!不能再多了。”
“顧員外,我給你賺了多少錢?你就拿八百兩打發我?你女兒我現在身心受到了嚴重的創傷,我要去看大夫,你連五千兩都不能給我?唉算了,我還是自立門戶吧,也不知道東海那邊缺不缺海盜。”顧空梨唉聲嘆氣,她沒想到很久以後她竟然會一語成讖真的當上了海盜頭子,不過這都是後話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錢!
“行了行了,鑰匙拿去,你就在外面使勁敗家吧,唉,你記得在自個店裡花錢,肥水流外人田啊。”顧空梨拿了鑰匙走遠了後在顧錢的聲音還在傳,顧空梨有些哭笑不得,這顧員外到底是有多摳,花個錢還要選自己店!?
顧空梨偏不去!
所以當顧空梨出現在極樂坊裡右擁美女右抱帥哥的時候獨孤星墨就傻眼了,感情這貨男女通吃?
那坐在顧空梨左手這的小哥年方十三歲的樣子,生得一張可愛的娃娃臉,一雙眼睛帶着點淺褐色,一頭粟色的發看起來很柔軟,他笑眯眯的瞧着顧空梨,聲音清脆好聽:“公子,一直這麼喝酒一點也不好玩。”
顧空梨挑起這少年的下巴,笑意盈盈:“怎麼?你還想玩點刺激的?”
少年將一杯酒倒在胸口,少年的皮膚是小麥色的,那種陽光曬多了的膚色,瞧着很健康,顧空梨緩緩俯身,獨孤星墨扣着她的手腕,臉色有些沉:“適可而止。”
顧空梨喝得有些多,她雙手圈着獨孤星墨的脖子,勾着脣角笑道:“你這面具下面的臉,爲什麼不給我看?嗯?”
獨孤星墨還沒反應,她一伸手就將他的面具給取了下來,獨孤星墨那張臉呈現在衆人面前時衆人忍不住抽了口氣,這絕世美男子,實在美!
顧空梨搖搖晃晃的戳了戳他的臉:“嗯,比蘇恆醒那張臉要可靠多了,你那兩黑眼圈呢?拿筆來,老子爲你添兩筆!”
獨孤星墨扣着她的手,直皺眉:“小梨,該回去了。”
“回去?我不回去,來來來,跟着姐姐嗨起來!音樂呢,音樂!”顧空梨在人羣裡跳起了街舞來,那些高難度的動作在她看起來卻非常了不得,那些人都瞧着獨孤星墨的美貌傻了眼,人羣裡不知道誰喊了一句:“這不是南晉的陛下嗎?”
一時間連這音樂都靜了下來,獨孤星墨直接將顧空梨給帶出了那極樂坊,顧空梨走得搖搖晃晃:“阿默…你揹我。我走不動了。肚子疼…”
獨孤星墨眸色微僵,只得順了顧空梨的意,下了馬車揹着她往回走,顧空梨提着自己的鞋子,瞧着獨孤星墨的側臉傻了一會,用鞋子戳了戳他的臉:“這匹馬怎麼這麼好看?”
跟在獨孤星墨身後的那匹汗血寶馬撲哧了兩聲,馬後面連站的華貴馬車在慢慢吞吞的挪動,在他們經過一條略暗的巷弄時一個黑衣人坐在那墨色的大椅之上,他
居高臨下的瞧着顧空梨。
這個人是真的懸浮在半空中一樣,顧空梨指着那幾根隱線朝獨孤星墨笑道:“你別以爲那個人很厲害,其實也不過是利用線的原理將他的椅子撐起來的,嘖嘖,這種沒本事還裝13的人我見多了!”
那坐在椅子上的人沒有露臉,黑色的衣袍上紋繡着大朵大朵的蓮花,紋樣詭異得很。
他突然朝着顧空梨出手,獨孤星墨一瞬間將她擋到了身後,玉清與冰潔第一時間出了劍。
他又回了椅子上坐着,居高臨下的瞧着顧空梨:“嘖,如此樣貌確是不錯,不過可惜了,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顧空梨站在獨孤星墨的身後,瞧着那黑衣人眨了眨眼:“你誰啊。”
“日後自會知道。”他冷冷的揚了揚眉,一伸手將黑袍扯了下來,一掌朝着顧空梨擊來,顧空梨喝醉了,打的毫無章法,她搖搖晃晃的坐好瞧着那高高在上的咳了兩聲:“你…你誰啊?”
獨孤星墨被七個人困住了,玉潔和冰清的武功還沒她高呢根本不夠看。
與顧空梨打的這個黑衣人手段很毒,專挑那種致命的地方打,要不是顧空梨閃得快,估計就被他給打殘了!
他收回了掌,凌空而立:“哼,打不過倒是會躲。”
“過獎過獎。”顧空梨搖搖晃晃的退了兩步,那黑衣人突然出現在她跟前,顧空梨臉色一白,一吐酒水就吐出來,噴了這黑衣人滿身,顧空梨頓時就看見這黑衣人暴跳如雷,一手將她甩開,轉身就跑了。顧空梨撞上了牆,悶哼了一聲,酒醒了大半,她撐着牆面站了起來,有些吃力。
獨孤星墨奔至她身旁,摸上了她的脈,見她沒什麼事才鬆了一口氣:“你可認得那些人?”
顧空梨搖了搖頭:“不認得,不過想要我命的人倒是很多。”
獨孤星墨將她扶上了馬車,馬車穿過一條繁華的街道,顧空梨肚子餓了,跑去一品閣點了些吃的,她在大廳裡選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隔壁那桌的兩個人在那小聲嘀嘀咕咕着說什麼皇帝又要選妃啦,說什麼皇帝不見啦,說什麼皇帝是不是要死了之類的問題,顧空梨扯着脣角嗤笑,蘇恆醒那樣的禍害,誰死了他都不會死!
“我聽宮裡的一個親戚說啊,這上朝的事情如今可是九王爺在插手管理,連六王如今都開始輔政了,你說那皇上會不會真的出了什麼問題啊?”
“這也難說,我那天晚上在街打更的時候就看見皇上滿身是血的從那狀元府裡出來,這不,如今狀元府都被封了,指不定真出了什麼事了呢?”
“我看像啊,要不然誰捨得把好不容易到手的大權讓給別人啊?不過要我說,這麼多的皇帝裡最了不得的就數這三王爺了,三王爺這江山可都是靠着那幾位親王撐起來的呢。”
顧空梨吃着面,突然覺得嘴裡一點味道也沒有,顧空梨一把奪了白霜手中的劍朝外頭衝去。
獨孤星墨忙將她拽住:“小梨,夜深了,你要去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