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鬆躡手躡腳地走近棺木,想要掀開棺木瞧一瞧躺在裡面的是否是沙鎮忠。就在這時,從門柱間甩出一杆有刃的旗幟,高鬆聽得聲響,猛然後仰,旗幟頂端的尖刃直戳入棺木上端,鬆散開的旗面覆蓋了棺木的上部。
貞娘驚道:“不好,中計了。”此時,沙鎮忠大笑着從帳佈下走出,同行的還有沙廉以及沙府得力干將穆仁東、趙天英,而那甩旗之人正是穆仁東。關敬樓奇道:“沙老賊,原來你沒死!”沙鎮忠說道:“關敬樓,想不到,先前鼓動藥王謀害於我的竟然是你!事到如今,你插翅難逃了!”關敬樓說道:“那的確是我的策略,卻不曾想,你命大,沒被毒死。如今,我拼死一爭,死也要先拿你墊背!”
話音剛落,關敬樓抽出佩刀,向沙鎮忠砍來,穆仁東迅速迎了上去,舉劍擋駕。高鬆則揮動鐵爪攻向趙天英,趙天英挺長槍迎擊。沙廉與貞娘兩兩相望,卻都不曾動手。須臾,沙屏攙着鄧懷玉經過。鄧懷玉見此情形,大聲喝吼:”住手!“打鬥中的雙方聽這一言,登時停止了激鬥,各佔一角。
沙廉質問貞娘:“貞娘,你怎麼來謀害我爹?這讓我太感意外。”貞娘指着沙鎮忠咬牙說道:“早年我父親雲鴻升被你殺害於府中,這份血海深仇,我誓要討回!”沙廉詢問沙鎮忠:“父親,你真的曾經做過這件錯事麼?”沙鎮忠:“玄花教本來就是邪教組織,貽害無窮,爲朝廷剷除這一禍害,有何不可!”貞娘憤怒地迴應:“你休要胡說!我們玄花教做的都是劫富濟貧、利於百姓的事,江湖上無人不知,絕不是你口中所說的邪教!”關敬樓說道:“沙鎮忠,你這個朝廷的鷹犬,你欺壓百姓多年,民間抱怨聲起,還有臉訓斥我們!”高鬆說道:“沙鎮忠,這些年你殺害了我玄花教衆多教徒,這筆血債你是逃不過的。”沙廉說道:“不管你們以前有什麼恩怨,到現在也應該煙消雲散了。現在我父親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殘暴了。人都是有過錯的,只要改正向善,就不要過於追究了罷。”貞娘哭道:“人死不能復生,再怎麼說,我父親也不可能活過來了,這事怎能就這樣草草了結!”沙廉道:“貞娘,難道我們之間就非得兵革相見,不能友善相處麼?”貞娘迴應:"沙廉,我知道你是個有責任、有英雄骨氣的人,這件事和你無干,我也不便追究你。但是,沙鎮忠就必須爲他的行爲付出代價!“
貞娘自從和沙廉在荒漠邊陲地帶相處過一段時光後,不免對他的人品另眼相看,漸漸地有了種模糊的情愫。同樣,沙廉也對貞娘有一種朦朧的好感,這份好感擋在貞娘這份仇怨面前,顯得格格不入。沙廉眼眶紅腫,聲音略微梗塞,說道:”貞娘,如若你真要傷害我父親,那我便代替父親接受懲罰。“貞娘內心不平,迴應道:”你......你當真要替沙鎮忠赴死?“沙廉肯定地回答:”是的,長輩犯錯,子輩受懲。來吧,貞娘,我就站在這任你處置,只希望當你殺掉我後能放過我的父親。“鄧懷玉心疼道:”廉兒,你可不要做傻事啊!“沙廉回頭笑對鄧懷玉,說道:”孃親,來生,我再來報你和父親的大恩。“貞娘滿眼含淚,手臂不停抖動。突然,貞娘揮動手中長劍,奮力刺向沙廉。鄧懷玉見此情形登時暈倒在地,沙屏扶起鄧懷玉,輕輕拍着鄧懷玉後背。沙廉閉目微笑,等待着貞孃的砍削。此時,沙廉內心在想:貞娘,你殺掉我,我也算報了父母的養育之恩。來世投胎,如若有緣,我們再相會。
沙廉等待着死亡降臨,長劍揮過,縷縷髮絲滑落到沙廉的身上,他那懸於頭頂的髮髻立時被長劍削斷,滾落於地。頓時,一個披頭散髮的沙廉出現在衆人眼前。此時,鄧懷玉漸漸甦醒,見到沙廉平安無事,內心甚是喜悅。沙廉癡癡地望着貞娘,說道:”貞娘,你當真不殺我爲父報仇?“貞娘背轉身子,冷冷地回道:”你已斷髮,這便等同於殺掉了沙鎮忠。從此,我與沙鎮忠的恩怨一刀兩斷。“關敬樓驚問道:”貞娘,你怎麼就這麼輕易地放過沙府的人?“貞娘說道:”教主,我現在已心亂如麻,無法替你分憂,暫且辭別玄花教。“說完,貞娘便準備單獨離開。穆仁東想要阻攔貞娘,卻被沙鎮忠勸阻:“放她去吧,她沒有冤冤相報,未傷沙府任何一人,便不要爲難於她。”穆仁東:“是,老爺。”
隨後,貞娘躍上牆頭,消失在夜色中。沙廉轉頭對高鬆、關敬樓說道:“你們也走吧,就當我們從未相見。”關敬樓說道:“也罷,既然失手,我們便認栽。走吧,高執事。”隨後,關敬樓、高鬆也飛躍離去。
貞娘獨自一人在原野上奔跑,內心極具複雜,嘴裡不停地喊着:“爲什麼他會是沙鎮忠的兒子,爲什麼他會是沙鎮忠的兒子?”她想找一個釋放的處所放聲痛哭一場,希望尋得一個安慰,能夠助她走出心裡的陰霾。
當貞娘正在一條湍流的河水旁黯然神傷時,一個粗糙的手掌拍了拍她的脊背,只聽見她的身後傳來一個慈善的嗓音:“姑娘,你沒事吧,千萬不要想不開。”貞娘轉身一看,卻見是一個穿着紫色小衫的中年女人立在她的身旁。那女人面容姣好,雖然年近50,但是氣色不錯。貞娘迴應道:“大嬸,我沒事,您不必緊張。”
“姑娘,你心裡一定有打不開的心結吧,不妨說與我聽一聽。希望我能幫助你打開心結。”中年女人輕柔訴說。貞娘道:“謝謝您,其實我之所以傷心,是因爲......”
貞娘將內心的矛盾說給那女人聽,那女人聽後遲疑了片刻,隨後說道:“姑娘,我同你講一個故事吧,聽完這個故事,你或許就不必這麼糾結了。”貞娘聽她這麼一說,頓時來了興致,坐在那女人的身側,耐心地傾聽娓娓道來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