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的輕蔑卻是讓元清爲之色變,但很快他就醒悟過來,眼前少年的師傅可是北狄的施瑤,那個如雪蓮一般的奇女子,他的弟子知道血祭似乎也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想通了這些,元清不免爲自己先前的舉動感到可恥,擡頭看着陌白,冷冷地說了句:“我不管你是否知道,但是……你最好管好你的嘴巴。” 說完這句,他便是失了興致,若非是陌白身上的絕技對他有着大用,單憑陌白這態度,他就想下手殺了陌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揚手…… 陌白卻彷彿根本沒有看見一般,笑了笑,“難道你真的以爲,血祭只要有凡人的血就夠了嗎?” 元清的手僵在空中,瞳孔猛然一縮。 “凡人的血與玄師的血比起來,孰強孰弱自然不需要我贅述。如果……血祭真的有那麼容易成功,你們魔宗豈非早已成了這大陸的霸主了嗎?” 陌白表情淡漠,冷冷說道。 元清看出了陌白眼眸裡流露的不屑,他心頭一顫,似是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連忙道:“你的意思是?” 陌白笑了笑並未答話,他的目光落在元清左手上,“這些天,你應該接觸過不少那裡的鮮血吧。” 他並沒有點明,但是現在的元清被陌白的話唬住,早已成了驚弓之鳥,聽到陌白這樣說,連忙點頭,“是,是,祭壇之上鎮五方,我是北護法,自然……”他話堪堪出口,就明白自己又說漏嘴了,但是看着陌白似笑微笑的表情,沒來由的心裡一顫,繼續說道:“北面的陣法是由我負責的。” 陌白蹙額,想了想,才道:“多久了?” “大概半個月了吧。”看着陌白的面色有些難堪,元清更爲緊張,忙問道,“我,我不會有事吧。”他很怕死,他真的很怕,他不想死……更不想用自己的性命換別人的榮華。不然他也不會獨自將陌白挾持過來,但是現在的他並沒有本錢。 魔宗內部像他這樣沒有背景的小人物,能過做到五方護法已經到了極致,他想要更進一步,眼見夢想就在眼前,卻忽然被告知這等慘事,內心隱隱不安,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求救他目前而言唯一的救星——陌白。 陌白擡了下眼皮,淡淡道:“半個
月,不久。”可還沒等元清鬆一口氣,他又道,“但也不短了。” 聽到陌白這似乎在惋惜的話,元清的心猛地提了起來,面色大變,“你,你說什麼!” 陌白搖了搖頭,補了一句:“這時間真的不短了。”他擡頭順着鐵栓往外看了一眼,眼神裡閃爍着異彩,輕聲說道:“不過應該還來得及。” 元清原本灰暗的心忽然放彩,死死看着陌白,這一驚一乍着實讓他的心臟有些無法承受,但是……念想着自己的性命還在眼前這位少年手裡,他心中已經有了盤算。 聲音很低,低入地底,“還有什麼補救的辦法嗎?” 聽到元清的話,陌白楞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不由笑了笑。不過很快他就有了主意,招了招手。 元清連忙靠了過來,陌白附在他耳邊輕鬆說道:“這血祭必須吸取高等玄師精血方能成功,如果你想活命,那麼必須……毀了祭壇,否則的話,到了最後一步,你的精血不保。精血的重要性,你應該比我更明白。” 元清點頭,精血對於高等玄師來說,就如同大妖內丹,是一身修行根本所在。可以說丟了精血的高等玄師,在同級中便是最爲垃圾的存在。也曾有人將高等玄師的精血比作皓月,靈泉不過是漫天星辰。星辰雖多,若沒了皓月,也失了光輝。 “我沒有想到,他們居然如此歹毒!”元清咬牙,狠狠地說道。 他爲魔宗出生入死這麼多年,卻如何都沒有想到,最後會落到這樣一個結局,他好恨,他甚至都覺得不該回來。可很快,他卻是心底發寒,想到了刑堂那些恐怖的手段,偏頭死死盯着陌白。 他突然出手,抓住了陌白的脖子,冷冷道:“可是我憑什麼相信你!”他需要更爲重要的證據,若是貿然行事,被刑堂抓住,那滋味只怕比死了還要難受。 感受到脖間的冰涼,陌白依舊掛着微笑,這麼多天他早已習慣了元清這多變的脾氣,這樣的威脅對於他而言,早已沒有任何作用。他知道元清不會殺他,更不敢殺他。因爲……他內心的慾望並不只有這麼一點點。 有底氣,所以纔敢依舊淡漠的語氣:“信不信由你,死的又不是我!” “你!”元清雖是怒火
中燒,卻正如陌白所料,他不會殺陌白。至少現在不會,他內心的慾望太多,而陌白則是他滿足慾望的最佳途徑,想到自己若是學會了施瑤與洛亭兩人的絕技,他的心就開始狂熱起來。 冷哼一聲,將陌白放下,元清頭也不回地走了。今天他在這裡待的時間太久,若還不回去,只怕會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趴在地上的陌白看着元清的背影,嘴角露出冷笑。他相信元清已經有了自己的決定,只是當他的目光移到周身粗大的鐵鏈上時,笑容僵住,目光也漸漸黯然起來。 自己失蹤只怕已經超過十天了吧,這麼長的時間也不知道阡羽究竟在哪裡?她會不會想自己?應該會吧,倚着她的性子,這麼長時間找不到自己,恐怕還會哭。只是,阡羽,你可知道,在這地牢裡思念你也是你所掛牽的那個人,最看不得你哭。 還有楚嵐?她回到北岸城了嗎?福凌關受襲的消息是否已經傳遞給楚西哲,那個帝國最年輕,也最富傳奇色彩的名將,會不會在這場戰爭裡發現魔宗的痕跡,從而阻止這一場戰爭呢? 但,身上的疼痛很快就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茫然看着地牢的四周,他嘆了口氣,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如果逃不出這裡,一切又和自己還有什麼關係呢? 實力,還是實力! 他突然將玄力運轉到右手,用力一扯,鐵鏈被扯到繃直,只是這之後,他再也無法移動哪怕半分。這不知從哪裡來的鐵鏈,困住他這樣一個僅僅三十泉的玄師,想來還是十分容易的。畢竟魔宗的地牢也曾管過無數的各國好手,當初的他們可要比現在的陌白強大的太多太多。 陌白有些苦惱,但他明白,他不能放棄。強忍着疼痛爬了起來,他的腦海之中,那一柄無形的劍再次浮現。只是這個時候,他忽然很想揮劍,想到了就做吧。 他如同往常一樣,快速的拔劍,然後揮了出去,腦海之中翻江倒海,似有一道寒芒閃過,他還來不及看清。只覺腦袋一股刺痛傳來,隨即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他沒能看見的是,他手中那柄無形之劍揮出,斬斷了左手上的鐵鏈,切口光滑平整,宛若利器所傷,恐怕沒人會想到,這僅僅只是無形的劍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