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承浩不再耽擱,推開伊嘉偌娃的手,俯下身將嘴湊到傷口處,用力吸了一口。他感覺到吸出了一些液體,扭頭吐掉。然後再擠壓一次,再次彎腰又吸了一口,反覆了五六次後流出的鮮血已經正常的血色沒有多大區別。
不過,夏承浩知道這並不意味着她已經脫離了危險,她的臉色已經微微發白,神態疲倦,很可能毒素已經擴散了,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將她送到醫院進行急救。
最近的路是返回馬家,他可不認爲馬豔平還會歡迎他們,衛生間的屍體被人發現了的話馬家肯定加強了戒備,四處搜尋。
既然不能朝北,那只有走東南西三個方向,剛剛伊嘉偌娃爬上樹拿下狙擊槍的時候說過往東走應該能最快的走出森林,可這個最快的方向也不知道得話多少時間才能走出去。
此時,伊嘉偌娃已經臉頰蒼白雙眼朦朧。
夏承浩輕輕地將她抱起來,靠在樹幹上。
“你走吧!別管我了。”伊嘉偌娃苦笑了一聲,“毒已經擴散,死定了。”
“你這是自己嚇自己,蛇毒已經被我吸出來了,你這只是心理暗示而已,難道你不懂嗎?”夏承浩說着,鬆開伊嘉偌娃大腿根部扎着的布條,讓血液稍稍流通一下。
伊嘉偌娃現在是處於消極自我暗示作用狀態下,覺得自己中毒了,必死無疑。生理機能會試圖反映出相同的身體狀況,這樣的心理暗示有時候能致人死亡。
“你以爲我嚇大的啊?”伊嘉偌娃竟然露出了微笑,看上去楚楚可憐。“我知道這種蛇劇毒無比,而且毒液擴散非常快,現在我右腿開始麻痹,呼吸困難,雖然你把大部分毒液吸了出來,但擴散的毒液也足以讓我昏迷,不出五個小時必死無疑。”
“都要死了還說這麼多?”
伊嘉偌娃苦笑一聲說道:“這種蛇的數量極少,沒想到竟然在這裡碰到了。趁我還沒昏迷,我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如果你能走得出去的話。不對,我知道你肯定能走出去的。”
“嗯,什麼事情?要讓我給你辦後事嗎?”夏承浩看着傷口,隨口迴應了一句。
伊嘉偌娃嘆息一聲。“現在一個親人都沒有,死在哪裡都不重要。只是我銀行戶頭裡的錢……,錢都給你……”
“給我?不要。”夏承浩扭頭看着伊嘉偌娃的臉,搖了搖頭:“錢多的是,真就不明白你賺了不少錢可幹嗎要把它都捐給慈善機構?是想贖罪還是什麼?……”
伊嘉偌娃的眼裡透着濃濃的悲傷,“每殺一個目標就等於毀了一個家庭。被殺掉的不是不是某個父母的子女,就是哪個孩子的父母。本來幸福美滿的家庭就因爲我們的殘忍而破滅,留下的是一輩子都抹不去的痛苦傷疤……,那些幾歲大的小孩子那麼小就失去了親人,不知道長大了會變成什麼樣……”
“你這麼好心幹嗎不把他們一併殺了?讓他們一家人團聚多好?”夏承浩冷笑一聲,再次將布條紮緊。
“你……”伊嘉偌娃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意,隨即苦笑了一聲,淡淡地說道:“也許我不是個合格的清洗者吧!”
不合格都能當到錫安清洗者排行靠前?夏承浩不明白爲什麼這樣的清洗者會突然“良心發現”,退出了清洗界,還愛上一個人,結果卻招至殺身之禍。
還是那個變態的邢正斌說的沒錯,他們這種人不能去愛人,愛的越深,傷的越痛。感情對他們來說不僅是負擔,而且還會變成致命的弱點。讓仇家發現這樣的弱點,那你的身邊將是一片血色。
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注意到伊嘉偌娃的臉上抹上一絲嫣紅,夏承浩懷疑是不是蛇毒加重了的時候,伊嘉偌娃咬了咬牙,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般地開口問道:“你說……,我漂不漂亮?”
漂不漂亮?夏承浩更加疑惑了,這種生死關頭的時刻還有心情問這些。
不過接下來的話更讓他確定伊嘉偌娃真的不對勁。
“你想不想要我?”夏承浩臉上的驚愕表情還未流露,伊嘉偌娃滿臉通紅的拉住着夏承浩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前,“只要你能幫我報仇,我……我……”
夏承浩嗖地跳了起來,大聲罵道:“你不會是蛇毒發作發燒了吧?”
肯定是,不然怎麼說出這樣的胡話來呢?
也沒有理會身後伊嘉偌娃微輕微的哽咽聲,夏承浩慌亂的跑了開來,
跑了幾十步躲到了一顆大樹後面,呼呼喘着粗氣。
如此驚恐並不只是因爲伊嘉偌娃突如其來的舉動,是因爲剛剛伊嘉偌娃拉過自己的手按住她的胸前時他的腦海裡突然閃出伊嘉偌娃那死去的老公和玉佳臨死前的情景。這樣記憶混亂的竄在一起,讓他覺得差點就瘋掉。
等了一會兒心裡平靜下來的夏承浩的無意間掃過地上的一叢小草,想起在野外遇到被毒蛇咬傷,又找不到人工解毒劑時,就得在毒蛇活動範圍附近尋找能解蛇毒的藥草。
在烈火星的訓練中就有得到導師的講解,如果在有條件的地方每個毒蛇配有相應血清,但這在種地方就只能找點兒草藥了。
回到伊嘉偌娃身邊時,她的頭已經歪在一邊,昏了過去。
夏承浩開始在剛剛毒蛇棲息過的樹枝四周仔細查看起來,叢林裡的環境好土地肥沃,遍地的花花草草看的夏承浩眼花繚亂的,哪一種纔是他要找的呢?
好在有隨時可以啓用的大腦數據庫,裡面可以存着幾乎這個星球上能找到的全部植物。
大約一小時之後他終於找到了兩種小草,一種是開紅色小花的深綠色圓形葉片的,另一種是花瓣裡嵌有黃色斑點的小草。兩種小草在這一塊就長了兩棵而已,長相也比普通雜草怪異很多。
夏承浩眼一閉,大口咀嚼起來。等他將嘴裡嚼爛的小草吐到手心時舌頭與口腔內壁早已麻痹,彷彿整張嘴已經脫離了他的身體。腦內的警報系統不停發出警報,可他已經顧不得太多。
吐了吐口水,看着那有些發黑的口水,夏承浩心裡只能祈禱這不是什麼毒草。將嚼爛的解毒草輕輕地敷在伊嘉偌娃的傷口上,從揹包中掏出一個繃帶將傷口包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