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當空,霧氣散亂,漫穹之上,華光靈芒,閃爍不斷,雖然看上去煞是美麗,但實際上,道道眩影,皆是攜帶濃重殺機,每一次穿梭,都帶着紅光血濺。
不消片刻,整個天幕,便是慘嚎不斷,聲聲嘶喊,似乎都帶着對死亡的恐懼,對生存的希冀,突然一聽,還以爲是天芒穹頂在悲鳴,一股極強的生命戰慄感,憑空驟起,飛速蔓延。
殺戮方,形單影隻,唯有一人,再無幫手;被殺方,卻人數衆多,法器過百,身影竄動。
照此看來,戰局應當反過來纔是,可事實恰恰相反,極爲詭異,人少一方,狂笑不絕,恣肆披靡,黑髮隨風亂舞,懸在半空,強勢無匹,似乎視對方百來人手,如同無物。而人多一方,卻是混亂無序,慘叫連連,看起來氣勢全無,形同喪家之犬,爭先恐後,只爲縱身逃逸,不敢再在原地停留一分半秒。
聽起來,似乎很是讓人難以置信,但眼前戰況,就是這般,詭秘,驚愕,乃至有些滑稽。
不一會兒,伏君周遭,慘叫地聲音,便漸漸減弱了下來,不是因爲他的攻勢,出現了減緩,而是,身邊這些宗門弟子,已經幾近死絕,便是還有數道身影,橫立在半空,那也是步履蹣跚,形骸搖擺,看起來跌跌撞撞,宛若一個不穩,就會當頭栽落,摔成血泥肉片。
伏君擡眼掃了掃,嘴角露出一抹殘酷地笑意,手臂一動,霎時天際法芒沖霄,法器相互,五五聯合,結成列陣,破風疾馳,速度如狂雷奔走,直接朝那些還佇立在半空的身影,擊殺了過去,寒鋒冰冷,刺骨無情。
這些修士,一見對方發難,霍然大變臉色,本來就因爲元氣大傷,變得蒼白的面色,頓時再重三分,彷彿連最後的幾絲血色,都隨之褪去,整個人身子打晃,差點沒自己栽倒下來。
從他們驚慌失措,極度惶恐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來,伏君剛剛製造的場面,已經深深印入了心底,打入了魂魄,再次面對,根本就是呆立難行,連反抗的意識,都幾近喪失了。
說白了,就是魂飛九天,被之前的場景,嚇到肝膽俱裂,連自己已經存活下來,都沒有立刻察覺,整個身軀,渾渾噩噩,彷彿失去了靈魄,對於外界刺激,基本失去了反應能力。
要是沒有意外,這些好不容易倖存的宗門弟子,也亦難逃死亡命運,最終會被伏君的法器貫穿,生生斬裂,削去腦袋,重入幽冥地獄。
而就在這時,數道流光,沖天而起,速度極快,不偏不倚,就是衝着伏君正在攻殺的法器奔去,那流光中蘊含的威力,非同小可,絕對不是普通修士,能夠施展出來的。
“賊子,還想猖狂?速速給我等住手!!!”
數聲厲喝,騰空傳來,極爲威懾,聲音之中,蘊含的濃濃怒氣,溢於言表,直接散發出來,再沒有半點遮掩蔽蓋的意思,就像要貫穿伏君的身軀一樣,氣勢十足,頗爲強霸。
這幾道聲音的主人,自然就是那些各門各派的金丹長老,現在門下弟子,幾乎死盡,他們再也壓不住性子,滔滔怒氣,勃然噴發了出來。
開什麼玩笑?這麼多結丹弟
子,先機殞落,對於所在宗門,絕對是個晴天霹靂,巨大打擊。雖然一個宗門的強大與否,與門派之中,最強之人,息息相關,但那也不是說,就可以無需中層弟子了。一個門派的興衰繁榮,風雲鼎盛,與中層修士,必然密不可分,這代表着底氣,底蘊,未來數百年的強弱走勢。最底層的弟子,或許可以不用太過於在意,死傷殆盡,可以迅速重新吸收,要不了多久,就能充填上來,但中層弟子,一旦死光,那麼動搖的,將是一個門派,千百年來,辛辛苦苦積累的根基。
爲何兩者差距,如此之大?原因很簡單,境界不同,力量不同,未來的潛力,也不相同。
修仙之路,步步兇險,千萬危機,億萬劫難,荊棘坎坷,更是數不勝數,言不盡言。每提高一個境界,就勢必要要淘汰一大撥人,所以損失一箇中層修士,或許要千百,甚至更多的底層弟子,纔有可能填補這份空缺。除此之外,還要消耗大量時間,才能等待新的底層弟子,脫穎而出,這份時間,可長可短,幾年不少,百年不多,且極容易造成門派的人才斷層,最後青黃不接,逐漸衰敗,走向末路。
再者,中層弟子,乃是宗門裡面,高層修士的主要來源,要是突然死絕,損傷過大,日後老一輩強者逝去,無從接替,對於宗門,必然會產生巨大動盪,很多宗門,瞬間衰落,掉落低谷,這個原因,佔面不少。
而結丹修士,在北靈州的小門小派中,就是這樣一個舉足輕重的地位。上,可以衝刺實丹,乃至是金丹境界,成爲一方宗門,最強大的震懾力量;退,便是進步細微,止境不前,也可以憑其經驗,多年曆練,指導新晉弟子,爲日後宗門的強盛,打固根基。
高層修士,偶爾指點,開壇教義,指點迷津還行,讓他們常常被人騷擾,延緩了自身修行,必然沒有人會願意。所以很多時候,一些再難寸進的結丹修士,就要擔負起這個責任,爲宗門日後的開枝散葉,穩步延續,做出貢獻。
今日一役,雖然對於在場這些宗門來說,沒有徹底損失元氣,但傷筋動骨,還是少不了的。一口氣殞落了這麼多結丹修士,可以預料,未來十幾年,甚至上百年,門中力量,都要用在修生養息,緩慢恢復上,再想進行一些激進冒險的大動作,便顯得力不從心了,不然再次受挫,損失精英,那麼動搖根基,甚至遭到滅頂之災,都不是沒有可能。
他們都能夠想象,這次回宗,掌門得知之後,會是什麼反應!好一些,是雷霆大怒,將其面壁責罰,扣除所有日後修仙資源,罵得狗血淋頭;差一些,便是駁其顏面,降下門規重罰,甚至剝去長老之位,也是大有可能。
如此一來,他們在宗門之中,還有何顏面?還有何地位?
且不說同門之中,那些有所間隙的高層長老,就算是剛剛進入宗門的底層弟子,也會有些看法,當面不說,閒言碎語,定會不斷。
想到此處,這些金丹長老,都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看着伏君,再無輕蔑,而是化爲了一種強烈怒火,恨不得立刻將其擒下,斷其筋骨,斬其首級。
伏君聞言,只是淡淡地看了他
們一眼,依然沒有停手的意思,繼續催動法器,攻殺奪命。
“混賬東西,在我等面前,還想繼續行兇?真是天真,真是狂妄!”
那幾名出手的金丹長老,面色先是帶了一點驚訝,隨後立馬轉爲陰狠,吐字如冰,渾身殺機,瀰漫而出,周身靈力,也強橫了幾分,出手的流光銳芒,氣焰大盛,破開大氣,朝着伏君的法器,碰撞而去。
“中品上品法器,雖然不凡,但想要擋住我等聯合出手,也是妄想!”
“見到我們出手,還敢繼續殺伐,真是狗膽包天,不知死活!”
“等我們救下這些弟子,再與你好好算賬!”
救下這些弟子?你們要救下這些弟子?你們能嗎?你們能做到嗎?
伏君眸子一轉,目光掃向了那些金丹長老,帶着一抹冷酷,道:“你說救人?便想救人?你們以爲,自己是誰?想要救人,問過我伏君了沒有?”
“問你?”那出手的幾人,有人冷笑一聲,開口道:“我等貴爲金丹長老,要救誰人?何須問你?你這等狂徒小崽,也配過問?實在笑話!”
“我等勸你,還是洗幹脖子,好好等死,待會便讓你嚐盡苦頭,生不如死!”
伏君聞言,眉頭微挑,也不動怒,只是撇了撇嘴,輕聲道:“是嗎?既然如此,我倒是想看看,這些走狗,你們如何去救。”說完,他嘴角浮現出一抹譏諷之色,彷彿還帶有淡淡的挑釁,目光直視,如同利劍,很是尖銳,沒有半點,因爲對方的淫威,而感到畏懼退卻。
“臭小子,金丹修士的手段,豈是你能揣度的?莫要以爲服用了大量丹藥,就可以耀武揚威,認爲自己當真可以匹敵我等!你的這些手段,在我們眼中,就是無用花架,中看不中用,隨便發力,即可破除。”一個金丹長老,哼聲說道,鼻子翕動,似乎這段話,全是從鼻孔中,蹦出來的一般,極顯自傲。
伏君不再答話,臉色一凝,頓時靈力捲動,手中微微一點,頓時法器光芒大盛,速度變得更加快速,激刺向剩餘的宗門弟子。看樣子,他是想趕在金丹長老攔截前,將其抹滅,讓對方的流光銳彩,馳援不及,望洋興嘆。
但,他的打算,似乎早已經被對方看穿,只見那幾名金丹長老,嘴帶冷笑,身子微震,流光銳芒,瞬間速度猛升,華彩燦亮,宛如飛火流星,直破長空,看那模樣,竟是比伏君操控的法器,速度更盛幾分。照這樣的速度下去,法器還未觸及對方,便會被橫空攔截,阻擋下來,失去原來的威力。
不愧是金丹長老,實力超羣,神通法術,極爲強橫,但……僅僅這樣,就想破解自己的攻勢,也想得太簡單了一些。伏君雙眸無波,面色沉着,根本不爲所動,法器的攻擊路線,半分不改,彷彿將這些金丹長老的攻擊,完全忘記,拋諸腦後,我行我素,繼續攻殺向前。
就在這些金丹長老,胸有成竹,準備等待伏君栽跟頭時,驚人的一幕發生了。
慘叫之聲,依舊傳來,僅剩的幾個宗門弟子,紛紛墜落,集體消亡,整個四周,除金丹長老之外,再無他人,寂靜一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