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無名漁村,一間大磨坊內。
“也不知這雨什麼時候會停。”一個男人坐在屋檐下,厭煩地擡起頭,看向天空墜落的雨滴。
在他的身後,許多手執鋼刀的孫家僕從正在將村民們用麻繩綁在一起。
“曲老大,村民全都在這裡了。”一個手下走過來彙報。
男人回過頭,看了一眼這些不斷哀求的村民,然後輕描淡寫地點了點頭。
“一會兒雨停了之後,放把火把這裡燒了。”男人吩咐道,“手腳乾淨點,別留下活口。”
“是!”手下用力點頭。
村民們聽到自己要被燒死,連忙開始更大聲的哀求,但這樣做只會招來孫家僕從的喝罵與拳打腳踢。他們來這裡幹了不少惡事,如若留下活口,將這些事情傳揚出去,不免損傷孫家名譽。
“老三,你幹得不錯。”男人表揚道,“若不是你細心,事先將那些船鑿破,說不定真讓那些傢伙逃掉了!”
被稱作“老三”的人得意一笑:“對付這些村夫,我最有法子。”
“現在他們的船應該已經沉在江心了吧?”男人閉上雙眼,想象着那些村民在暴雨中絕望溺斃的樣子,臉上不禁浮現出殘忍又滿足的笑容。
這時,磨坊外一個放哨的手下快步衝了進來:“曲老大,有船靠岸了!”
曲老大露出驚愕的表情:“那些村民回來了?”
“不,不是漁船,”放哨的手下驚慌的說道,“是一艘大船!”
老三不快地說道:“來了一艘大船又怎麼樣?瞧你這慫包樣子!”
放哨的手下一邊喘氣,一邊繼續說道:“船上都是紅毛鬼,凶神惡煞的紅毛鬼!”
“紅毛鬼的船怎麼會來這裡?”曲老大也不再鎮定了。
“紅毛鬼......”老三沉思起來。
“大家快抄傢伙,一會兒紅毛鬼到了,咱們先殺他個措手不及!”曲老大說道。
孫家衆人紛紛抽出鋼刀,準備隨曲老大和紅毛鬼火拼。
老三這時連忙站出來,阻止道:“咱們和紅毛鬼無冤無仇,沒必要招惹他們,或許他們只是靠岸來躲雨的。”
曲老大仔細一想,覺得他說得的確有道理。
老三又說道:“我看雨停後,他們就會走,咱們躲在這裡,未必會和他們碰面。哪怕碰了面,咱們也可以和他們好好商量,是不是?”老三實在不願和那些紅毛鬼火拼,紅毛鬼身強體壯,他們這一次帶的人不多,就算能打贏,也要損傷不少。
曲老大其實也有些畏懼紅毛鬼,否則也不會如此慌張。
他擡起一臂,說道:“大家先將傢伙收起來,若一會兒紅毛鬼來了,咱們先談,談不攏再打。”
磨坊外,暴雨沒有絲毫要停歇的意思。雲層中雷光偶爾閃動,照亮了孫家衆人不安的臉。
“老大!”外面忽然又傳來手下的聲音。
“曲老大,那些紅毛鬼朝我們這邊來了!”那人大喊道。
“他們有多少人?”曲老大問道。
但那人還來不及回答,就忽然栽倒在了暴雨裡。
“喂,你搞什麼!”老三怒道,“快說他們有多少人!”
依舊沒有回答。放哨的手下仍靜靜地躺在地上的泥漿裡,空中一道電光閃過,衆人才看清他的後腦被扎進了一把飛刀。
血水混進雨水裡。
遠處,紅髮的惡鬼出現在孫家衆人的視野中。
“抄傢伙!”曲老大怒吼道。
雙方還未接觸,紅毛鬼便用飛刀殺了他們一人。老三也知道,談判是沒可能了。眼下,雙方只有死鬥。
“殺光這幫紅毛鬼!”老三也跟着吼道。
他話音剛落,身邊一個手下便倒了下去。倒下去那人的眉心間,一把飛刀赫然紮在那裡!
轟隆!
伴隨着一聲雷響,孫家衆人手持鋼刀,從磨坊中衝殺出來。而紅毛鬼那邊,爲首的大漢手中捏着一柄飛刀,看到對方主動衝來,便將飛刀放回腰間,轉而掏出一柄匕首。其餘紅毛鬼也紛紛掏出自己的慣用武器。
暴雨之中。
雙方第一波接觸,便有數個孫家僕從倒下。雖說場面上孫家衆人佔據了人數優勢,但紅毛鬼體格實在強壯太多,哪怕以一敵二,也不在話下。紅毛鬼的首領更是悍勇,手中匕首每每朝着要害刺下,若一下沒有刺死,便立刻拔出匕首連刺,直到自己的對手不再發出哀嚎爲止!
匕首帶來的殺戮快感,是其他兵刃所不能取代的。這便是身材高大的湯馬,偏愛小巧匕首的原因。
毫無疑問,孫家衆人是一夥悍匪,但這一次,他們遇到了真正的煞星。
幾波衝鋒下來,孫家一夥的人數已經大大減少,而北夷人這邊,僅有幾個人受了些輕傷而已。
那老三轉身想逃,被湯馬衝上去擒住後頸。
“好漢饒命!”老三求饒的同時,下肢一熱,他竟然因爲恐懼而失禁了。
湯馬根本沒有理會他的哀求,手中匕首狠狠地紮在老三的脖子上,然後用力一劃,那足智多謀的老三便立即斃命。
餘下的孫家僕從見到老三被如此輕易地處決,哪裡還有心思再戰,衆人無力抵抗,紛紛投降。孫家僕從的人數在北夷人兩倍以上,竟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北夷人在作戰時的勇猛由此可見。
雖然剩下的孫家僕從已經放棄抵抗,但湯馬向來不心慈手軟,趕盡殺絕纔是他的一貫作風。
他加匕首插入一個孫家僕從腦中,又抓住另一人頭顱,將兩人的頭使勁碰撞,如此又順手幹掉兩人。
惡人自有惡人磨。這夥北夷人都是沈修白從北夷聚居地花了大力氣才招來的流氓惡棍,可謂是惡棍中的精英。這些孫家僕從平日裡作惡多端,如今卻被更惡的惡人收拾了,或許冥冥中自有天意。
轉眼間,孫家僕從中就只剩下曲老大一人。
並非是湯馬善心大發纔不殺他,而是沈修白交代過,要留一個活口問話。
湯馬先折斷曲老大的雙腿,然後抓住他的頭髮,往磨坊方向脫行而去。
磨坊裡,被綁住的村民神情驚恐。孫家僕從全軍覆沒當然是好事。
可他們迎來的卻是更惡的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