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嵐拐過一個彎角,開始小心地走着,前方的角落就是兩人要探查的地方,她一點也不敢大意,隨時準備釋放出原氣,突然,她聽到了前方傳來的陣陣腳步聲,她迅速停下腳步摒住呼吸,難道說黑暗中未知的東西正在向自己靠近嗎?
她不敢輕易暴露自己的位置,只能貼着牆壁躡手躡腳地向前挪着,挪出十來步,黑暗中明顯有個什麼東西正在自己的前方不遠,雖然只是感覺,但那感覺卻是那麼真切,對方越來越靠近,她再也忍不住,迅速釋放出原氣,一個火球瞬間把通道給照亮。
“小嵐。”隨着這熟悉的一聲,她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應道:“阿吉,是你?”
阿吉快步上前,道:“是啊,你怎麼走得這麼快,我還以爲是黑暗中的那個東西呢?”
雲嵐疑惑地道:“我走得很慢啊,反而是你這麼快就過了兩個彎角了嗎,你沒遇到什麼嗎?”
阿吉奇怪地道:“兩個彎角?沒有啊,我只過了一個彎角啊!”
雲嵐道:“你說什麼,我也只過了一個彎角,這是怎麼回事,這不是一個四角形嗎,怎麼只有三個彎角?”
阿吉也道:“是啊,這是一個四角形啊,怎麼會變成三個角呢,難道說這個通道在我們剛纔走的過程中,已經從四角形變成三角形了嗎?
雲嵐道:“變成三角形?我沒有感覺到通道有變化啊!”
阿吉道:“我也沒有感覺到,但我們在黑暗中摸索前進,人的感覺本來就會降低,如果變化的過程輕微又緩慢的話,感覺不到也是有可能的,特別是我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聽力上,其它的感官就會變得遲鈍!”
雲嵐道:“你的意思是,這裡有機關在緩慢的變化。”
阿吉道:“嗯,很有可能。”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他們兩個都不見了。”雲嵐輕輕呼出一口氣,心中暗道不是亡靈就好,機關嘛倒是不怕。
阿吉道:“如果通道真的變成三角形,那我們之間就沒有多出一個人來,我們回到他們消失的地方去看一下,一定會留下什麼線索的。”
雲嵐點了點頭,兩人重新回到剛纔那個角落,這回阿吉沒有節省原氣,當角落被照亮,兩人很快就發現了不同的地方,地面上有一個隱藏得並不隱密的活板門,嘗試了幾次活板門就被他給打開了,藉着火光,他們看到一條傾斜而下的通道,從他們的角度看不到通道有多深,阿吉道:“看來他們是從這裡掉下去了,我們也下去看看吧。”
雲嵐點了點頭道:“嗯,小心點。”
“沒事,聖山是不會傷害我們的。”阿吉笑了笑,當先躍了下去,他突然發現自己越來越像一名白犬一簇的簇人了。
那是一條蜿蜒向下的滑道,滑道中並不是完全的黑暗,一道道微弱的彩色光芒在高速滑行中不斷地閃現,那種迷幻的感覺竟讓人產生了強烈的睡意。阿吉甚至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停下來的,當他睜開眼睛時,眼前的一切竟然如此熟悉,那是山腳下的三間茅草屋,屋前的樹是母親種下的,遠遠的已經可以看見,屋裡正有一個人在忙忙碌碌,阿吉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雖然他的心中有個微弱的聲音在告訴自己這一切不是真的,但他還是控制不住跨進了那間屋裡,桌上的菜很簡單,就是一盤青菜和一碗小雜魚,上面還冒着熱氣,一看就是剛煮好的。
一個面容秀麗的女子從另一間屋裡走了出來,手上還端着一鍋煮好的飯,她看到阿吉,笑道:“回來得這麼準時啊,小吉。”
看到女子,阿吉的雙眼已經被淚水浸溼了,他用顫抖的聲音道:“娘,娘。”他衝過去,一把抱住了自己的母親。
母親小玉的手上端着東西,只得側身道:“怎麼了小吉,被誰欺負了嗎?”
阿吉只是緊緊地抱着她,深怕只要一放手,對方就會從自己的眼前消失,小玉輕聲道:“小吉乖,有什麼事和娘說。”
阿吉這才慢慢地鬆開緊抱母親的手,但他的雙手依舊緊握着母親的手臂不放,小玉把手上的飯鍋放到桌上,輕輕拍了拍他的手,溫柔地道:“發生了什麼事?”
眼前的這一切,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阿吉抹去臉上的淚水,笑着道:“沒事,一切都很好,只是看到娘我心裡高興。”
小玉笑着道:“真是個孩子,這才一會功夫沒見到娘,就要哭鼻子。好啦,飯菜都做好了,去洗手吃飯吧。”
“好。”阿吉深吸了口氣,轉身到廚房去洗了手,拿出兩副碗筷,回到屋裡與母親面對面地坐了下來,重新吃到母親做的菜,那怕是簡簡單單的粗茶淡飯,也勝過天下的一切美食,他不停地幫母親夾菜,碗裡都已經快裝滿了。
小玉擋住他再次夾過來的菜,道:“夠了,你自己也要多吃一點,來。”說着,也夾了些菜,放到他的碗裡。
看着碗裡母親爲自己夾的菜,阿吉的眼淚再一次落了下來,小玉有些奇怪地問道:“你今天是怎麼了,這麼愛哭呢,不像你啊。”
阿吉忙抹去淚痕,擡頭看着母親,笑了笑道:“沒什麼,我只是太高興了,娘煮的菜真好吃!”
小玉道:“好吃嗎,好吃就多吃點。”
“嗯。”阿吉低下頭來,一口接一口地把飯和菜都扒進嘴裡。
小玉見此情況,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
吃過飯,阿吉熟練地把碗筷都拿去洗好了,又把桌子打掃乾淨,小玉拿過一件還沒做好的衣服,在燈下縫了起來,阿吉爲她倒了杯水,然後來到她的身後,輕輕地爲她揉動肩膀,小玉回頭看了他一眼道:“小吉今天怎麼這麼乖,說吧,有什麼事?”
阿吉道:“沒事,只是看孃親累了,天色都這麼晚了,娘您就不要再忙了,休息一下吧。”
小玉笑了笑,道:“沒事,就要過年了,得趕緊幫你把新衣服做好。”
看到母親的堅持,阿吉不再勉強,他只是輕輕拉過一張椅子,靜靜地坐在她的身邊,在這一刻他只希望時間永遠不要流逝。
許久沒有如此寧靜的他,坐着坐着竟覺得陣陣睏意涌上心頭,半夢半醒間的他,似乎聽到一個聲音在對自己呼喚:“醒醒,阿吉,醒醒!”
阿吉迷迷糊糊地道:“誰,誰在和我說話。”
那個聲音突然大喝一聲道:“元靈歸一!”
轟然一聲巨響,阿吉猛然翻身而起,眼前的一切不再熟悉,只是一間陌生的石室,彼岸花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道:“你總算醒了,幸好你的六階死神之眼帶來的技能可以破除幻境,讓你的元靈迴歸身體,不然這會怕是要困死在幻境中了。這聖山的試煉太可怕了,考驗的都是人心最大的弱點。”
彼岸花的話並沒有讓阿吉完全清醒過來,他只是癡癡地道:“真的只是幻境嗎,就算只是幻境,爲何要讓我醒來。”
彼岸花深知他心中對母親的眷戀,道:“阿吉,生死無常,不要太過執着了。這個幻境可比姬義正的光明泯滅強太多了,要是再多呆一會,說不定連‘元靈歸一’都幫不了你。別忘了還有小嵐她們需要你。”
提到雲嵐,阿吉的思緒總算清醒了過來,他才一轉身就發現了地上躺着的三個人,正是雲嵐、貝齊塔和卡卡羅莉。雲嵐和卡卡羅莉雖然昏迷在地,但臉上都掛着滿足的笑容,在這樣的環境中看到這樣的笑容,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陣寒意,這種表情恰恰反應出此時兩人正沉浸在何等美好的幻境裡,他上前輕拍雲嵐的臉,想要喚醒她,然而不論他如何搖晃對方,對方依舊沉睡不醒。貝齊塔的表情與兩人略有不同,眉頭深鎖似乎正在遭遇什麼讓他恐懼的事。
阿吉道:“如花,怎麼辦!”
彼岸花道:“他們陷得太深了,很難醒過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通過你的死神之眼,讓你的元靈進入到他們的幻境裡,把他們叫醒。”
“元靈進入幻境?”阿吉道:“這樣就能喚醒他們了嗎?要怎麼做!”
彼岸花道:“你先彆着急,元靈進入他們的意識幻境裡,你一定要小心,因爲很有可能你也會被困在對方的幻境裡,那就再也出不來了,還有一件事你要記住,每個人的內心都有陰暗的一面,喚醒深陷幻境的人,很有可能也會喚醒他心中的陰暗面。”
阿吉道:“那會怎麼樣?”
彼岸花道:“我也不清楚,因爲我從來沒遇到過。”
阿吉看着三人道:“現在顧不了這麼多了,我要怎麼做?先救哪個?”
彼岸花道:“雲嵐進入幻境的時間比較短,最好先救他們兩人,不然我怕來不及。一會我會給你信號,一旦收到我發出的信號,你一定要從幻境中出來,不然別說救他們,你自己都會有危險!”
阿吉知道此時沒有時間浪費,道:“好,那我要怎麼做!”
彼岸花道:“握住他們其中一人的手,引動你的鬼瞳天賦,把你的元靈通過鬼瞳釋放出來。”
阿吉來到卡卡羅莉的身前,盤膝坐下,按彼岸花所說的,引動了天賦,一道虛幻的白光從鮮紅的鬼瞳裡鑽了出來,一閃而沒鑽進了對方的身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