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心悸

錦雞走走停停,果然不負衆望,真得往屜籠裡踱了進去,阿芃大叫一聲小常,小常麻利地收繩,可惜那錦雞個頭大些,竟掀翻屜籠跑了出來。

鳥雀四散逃命,阿芃哪肯罷休,吩咐衆人去追。慕容薇領着妹妹立在軒廳硃色的長廊下,看阿芃指揮着小常等人上前,拋開身份的羈絆,幾人玩得開心暢快。

那錦雞連飛帶跑,斜斜朝着竹林深處逃竄,小常與衆人一時追不上,正鬧得歡暢,錦雞卻不知道被什麼擊中翅膀,哀叫一聲,在地上撲棱,被趕上來的小常拿個正着。

慕容薇幾個齊齊看去,不遠處的甬道上立着兩位身穿大氅的男子,一青一黑,方纔不知是哪一位出手擊中了錦雞。

右側一位身着青緞黃色瑞雲紋大氅,青色厚底長靴,頭上束着青玉冠,氣質高華,笑如春風。

左側一位,黑毛風邊白色大氅,腳踏黑色的厚底羽緞短靴,依稀似曾相識的打扮。

慕容薇心中突突一跳,不知怎得又想到了臘月初九,澄園古榕樹下丹青墨畫,那淨如竹上幽雪的男子。

想要往上看,想見到上一世裡陪自己煮酒烹茶,百般包容自己的那張臉,又怕是希望太多失望便太大,如何能奢求再見到那張夢繞混牽、自己負他太多的容顏。

直覺裡就是他啊!慕容薇輕輕閉上眼,蒼白了雪樣的容顏,不敢擡頭看曾經那樣熟悉的眉眼。

顧晨簫眼力極好,望見廊下素衣翩躚的身影,手已經撫上腰間的荷包。

苦澀、絕望、種種肝腸寸斷的哀傷,不由自己做主,再如上一次般,突兀地浮上心頭,又似是銳銳的刺,扎得他鮮血淋漓。

分明是不認識的,分明澄園的驚鴻一瞥便是初見,不曉得自己爲何會在荷包裡收着那片衣角不捨得丟掉,難道只爲這如畫女子倉皇間扯落在竹枝之上,便有着無法言喻的哀傷?

亦或今生雖是陌路,似曾相識相知在前生?

顧晨簫望着女子忽然蒼白的臉,冒出匪夷所思的念頭。她的神情、她無言的哀傷,她的難過與激動,分明都是對着自己。

她無意間撫動髮絲的小動作,都令自己不由自主隨着心悸。

慕容芃曾隨父皇陪客,一見之下,對大姐二姐低聲說道:“這是建安太子秦恆與康南的寧王殿下,不曉得如何會出現在御花園中。”

雖未見過,慕容薇對秦恆這個名字、這個人並不陌生,上一世曾見溫婉於紙上畫了千遍,墨跡斑斑,被淚水打溼,總不及眼前人霽月朗風。

慕容芃迎上前去見禮,幾個爲秦恆與顧晨簫引路的內侍則忙着過來請安。

見慕容薇眉頭微皺,內侍察言觀色,趕緊回道:“穿青的一位是建安國太子殿下,穿黑的一位是康南國寧王殿下,前日來覲見陛下。方纔拜見了太后娘娘,準備往寧輝殿去。”

過寧輝殿,斜穿御花園便是最近的路程,況且拜見皇祖母,原本就要進入後宮。

慕容薇點點頭,問道:“本宮早上給皇祖母請安,她老人家還未下榻。你們可曾見過她老人家,氣色可好?”她從暖橙色軟緞袖籠中抽出手,遙遙往壽康宮的方向行禮。

“太后她老人家並未見客,白嬤嬤說是一切安好,羅大夫給施了針纔剛躺下,兩位殿下只在大殿裡行了禮,奴才並未親見她老人家”,內侍小心翼翼地回着話,只怕慕容薇追究他一個衝撞的罪名。

“遠來是客,既然碰到了,自然該見個禮,你們退下吧。”慕容薇挽了妹妹的手,攏攏髮絲,與她一起走到廊外,立在甬道一側。

這邊,慕容芃已經與二位殿下互相見了禮,領着秦恆與顧晨簫過來,向兩位姐姐引見。

慕容薇與妹妹斂禮輕拜,含笑說道:“太子殿下、寧王殿下,歡迎來到西霞。兩位一路辛苦,幸會。”

秦恆與顧晨簫皆側身避開,拱手回禮。

秦恆和煦的笑容映襯着精緻的五官如玉般溫潤,不愧一等一的美男子,他含笑說道:“公主殿下有禮,恆奉父皇之命來拜見太后她老人家,還有貴國皇帝陛下,不敢說辛苦二字。”

秦恆是帶着父親謹宣帝的囑託過來的,當年喬浣霞對謹宣帝有救命之恩,謹宣帝一直銘記在心。喬浣霞臥病這七年之間,他年年遣人問候,今年更泒了太子帶着朱果親臨。

朱國難得,結自碧遊。建安國京郊三十里,有座浮枷山,山上有棵千年奇樹名喚碧遊,是傳說中的神樹。

碧遊樹不受四時季節交替的影響,終年蒼翠欲滴。此樹十年開花,再十年結果,一次只結朱果兩顆,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謹宣帝報恩的誠意十足,今年正逢朱果成熟,採下來後便要太子秦恆送一粒朱果給喬浣霞,希望她早日康復。

謹宣帝還有另一層意思,年前一戰傷了西霞元氣,他遣太子親臨,更暗示一下建安國有意交好,與西霞聯姻的誠意。

秦恆上路早,途中卻一再受阻,未進西霞國境便遇着刺客,幸好只是皮外傷,在驛站養了大半月,傷愈之後又重新上路。

如此耽擱,以至誤了行程,行進西霞境內,半路上又得知蘇睿陣亡的消息,有些話便不好再提。

因此,秦恆只是進獻了盛在玉匣裡的朱果,表達了父皇對喬浣霞的感激之情,聯姻一事卻無法開口。

已近年關,他根本趕不及回京過年,正在懊惱之中,只想早早結束這次覲見,儘快踏上歸程。

偏父皇又派遣人傳進口諭,說是天意如此,他便留在西霞過年,顯足建安的誠意。

秦恆只好尊從父命,留了下來。今日見慕容薇明珠寶露一般,俏生生立在自己眼前,明白她便是和親的最佳人選。

只是美人如花,卻如隔着雲端,秦恆心中並無傾慕之感,卻感覺前路一片些茫然。他不反對聯姻,也並不熱衷,姻緣不由自己做主,與誰過也是淡淡的一輩子,心上放得開,言談間便十分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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