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家宴

老太君窺破孫士誠的動機,難得地自私了一回。

她並沒有立時上奏朝廷,而是與夏閣老議了幾日,想要藉着孫傢俬藏的船隻留住夏家一條根,這纔有了當日那孫佳柔入京爲祖母侍疾,兩家有意議親的話題。

爲着一念之私,老太君與夏閣老二人日夜寢食難安,終究覺得不該爲着夏家留一根獨苗便行這不忠之事,纔將與孫家議親的打算一拖再拖。

最後兩位老人家堅決放棄了早先這個自私的決定,不與孫家這種圓滑無骨之人做親戚,並且將膠州灣孫傢俬藏快船的情報上奏了崇明帝。

如今,既是帝后同仇敵愾對付那些蠢蠢欲動之人,已然佔盡天時地利,夏家必要誓死捍衛。

那孫士誠被夏閣老敲打幾句,明着收斂自己的行爲,背地裡卻頻頻與二子鴻雁傳書,還秘令兒子從波斯等地購買火器,打得還是腳踩兩隻船的主意。一方面在崇明帝跟前做出高風亮節的姿態,一方面又爲逃離做着準備。

這般的做派,便爲老太君不能容忍,船廠更不能留在這種人手裡。

扶桑、高麗雖然邊境安定多年,難保不會風煙再起。老太君想要擁有一隻船隊,還要建一支海上行軍打仗的隊伍,爲西霞護住膠州灣那一片要塞。

思來想去,這膠州知府的位子便一定要換人。

如今太后娘娘安好,沉寂多年的浣碧雙姝一文一武雙劍又可合璧,纔是老太君心內第一快意之事。

老太君將佛珠套迴腕上,身子往前傾,透出小小得意的神情。她專注地望着孫子的眼睛,語氣裡含着不易覺察的歡欣:“以往你想求娶大公主,祖父與祖母明知你的心意,卻不能成全。如今,可要祖母爲你求一道賜婚的旨意?”

此一時彼一時。若是有太后娘娘在,便斷然不會允許慕容薇下嫁蘇暮寒,更不必擔心夏家功高震主。夏家如今若尚公主,只是錦上添花之舉。

自打老太君頻頻往來於壽康宮和浣溪堂之間時,就曾正視孫子當日一片心意。慕容薇聰慧機敏,連着幾件事處理周到圓滿,很爲老太君讚歎。

那一張容顏又與老友相像,更爲老太君添了許多好感。這個想法在老太君心裡已然盤桓了好些日子,如今只等着孫子滿意的答覆。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夏鈺之記得當年太湖舟中自己吹了一夜的笛音,那時他對慕容薇的心悅便如同月光般皎潔,充滿着求之不得的苦惱。

今時今日,他一顆心依舊皎皎如月,卻不再是傾慕,而是因爲他們已然成爲彼此最重要的朋友。

畢竟是自己的終身大事,夏鈺之面上一紅,坦蕩地擡起頭來望着祖母,沒有一絲扭捏:“祖母,不必求什麼賜婚的旨意。男子漢大丈夫,自當先立業後成家。何況阿薇說過,這一生我與她是肝膽相照、互相扶持的知己。我們心懷坦蕩,沒有兒女私情。”

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與祖母去議,夏鈺之毫不猶疑地揭過這個話題,沒有半分拖泥帶水。

孫子走了一趟江陰,順帶着改變了心意。

老太君深信孫子不是朝三暮四之輩,瞧他臉上一派風光霽月,並無是欲擒故縱的把戲,忍不住又輕輕嘆了一口氣,暗道有些可惜。

蘇家的種種詭異,還有江陰幫的官官相護,夏鈺之一行說,老太君一行推測,纔算解開了當日吏部那火速下發,任命陳煥忠爲淮州知府的文書。

“大將軍尺骨未寒,蘇家便蠢蠢欲動,這是賊心不死麼”,老太君拍案而起,華髮不增風霜,反添威儀。

想起與蘇暮寒相似的面容,想起歸程時慕容薇與溫婉倉皇的目光,夏鈺之很難想像這裡頭又隱藏了什麼真相,他急急地問祖母:“您可知道溫尚儀的身世,這一路行來,溫尚儀的舉動也透着些古怪。”

這一問,問得老太君詫異,待聽完孫子言簡意賅的描述,又提及周家那二老,老太君的心思快如電轉,連連在溫婉的身世上打着轉。

“我明日便進宮,問問皇太后”,老太君懵然不知,卻又觸動着隱事,心裡漸漸有了猜測。

索性連明日也不想等,老太君想趁着夜深人靜時,直接由秘道入宮。

掌燈十分,夏閣老回到府中,浣溪堂裡便傳了晚膳。

候夫人沈氏親自安籌,世子夫人胡氏把盞,一家子團園圓圓圍坐在一張大圓桌前,並不行那些男女避嫌之舉。

因孫子此行辦事漂亮,一向不飲酒的夏閣老很是誇讚幾句,還破例喝了一小杯黃酒,胡氏又笑盈盈地替祖父將酒杯斟滿。

世子隨了夏閣老,是個文官,領着禮部的重任。因是黃尚書至仕,他以右侍郎的身份暫領尚書之職,在朝內清譽極好。

平日裡不苟言笑,世子教弟弟頗爲嚴厲,夏鈺之天不怕地不怪,唯有兄長面前收斂幾分。此番世子見弟弟露了臉,自己也添了光彩,破天荒地端杯,衝夏鈺之露出笑意,敬了他一杯。

兄友弟恭,方是忠厚傳家立命之本。望着兩個孫兒卓爾不羣的氣勢,又是如此和睦親厚,夏閣老與老太君滿懷欣慰,誇讚康平侯爺教子有方。

二更天,夏府的宴飲落了帷幕,康平侯爺與夫人率着一衆晚輩辭了老太君,出了浣溪堂的大門。

夏閣老未及與孫子詳談,還想就明日夏鈺之面聖再琢磨幾句,便直接把他叫到了自己的外書房說話。

老太君飲了幾杯梨花白,精神更加矍鑠。眼見着浣溪堂閉了大門,便吩咐羅綺替自己更衣。她換了身黑色的衣裳,將頭髮用帕子包起,便從假山石旁開啓了秘道,又一次入宮去見皇太后。

壽康宮內,絲髮如銀的皇太后照着羅訥言開的方子養身。

晚膳只用七分飽,睡前嚼了一匙黑芝麻,又就着黃芪煮的茶湯飲了兩杯,這才梳洗更衣。由白嬤嬤服侍着換了身寬大的深赭色滾銀邊散繡梅花的寢衣,皇太后獨自倚坐在寬大的紫檀木拔步牀上,又瞧了幾頁雜書,約略有了睏意,便要白嬤嬤滅去燈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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