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咫尺

前世這個時候,孟昭儀早已失卻腹中胎兒,以致於餘生鬱郁。蘇暮寒大軍攻破皇城時,她與徐昭儀一樣慘死在大殿上。

父皇與母后對她們其實並無多少恩情,然而大廈將傾時,她們都選擇了坦然面對,沒有一個人苟且偷生。

慕容薇對孟昭儀也有深深的欽佩。

瞧着母后望向阿萱的慈愛神情,便該曉得,母后不是那等心狠之人,不曾因爲善妒而想要扼殺孟昭儀腹中的小生命。

不然,又怎會容得阿萱這幾年在宮中享有與阿芃一般的體面。

前世裡孟昭儀的鬱鬱寡歡依舊在眼前閃現,慕容薇終究不明白,到底是孟昭儀傷心過度落了胎,還是有人趁着皇祖母去世的混亂,對她腹中胎兒下手。

謝了孟昭儀的梨花酒,慕容薇婉轉說道:“請昭儀娘娘安心休息,過幾日得閒,本宮自當前去探望”,又命流蘇回宮去找羅嬤嬤,取些阿膠、人蔘等物送與孟昭儀滋養身子。

不到瓜熟蒂落,那背後之人還有機會下手,慕容薇對孟昭儀這一胎依舊有些牽掛。知道徐昭儀時常去探望,便關切地問了幾句。

徐昭儀臉上也洋溢着喜氣,笑道:“太醫天天請脈,孟昭儀能吃能睡。臣妾昨日去瞧了,到比前幾日胖了幾斤。承皇后娘娘體恤,免了她的請安,到越發金貴,如今連宮門也不出。”

提到皇家後裔,楚皇后含笑點頭,說得沒有一絲芥蒂:“她懷着身孕,自然金貴些,便是太后娘娘那裡,也免去她的晨昏定省,何況本宮。平日裡有勞妹妹多去照應,不管是皇子還是公主,都是替我皇家開枝散葉的功臣。”

徐孟二位當初身份尷尬,兩人早先做夢也沒想到,能有如今這樣舒心的日子。

本是先帝彌留之際被太后娘娘做主賜給崇明帝,兩人也心知肚明,爲的就是楚皇后膝下沒有皇兒,怕叫禪位的歷史重演,起個開枝散葉的作用。

崇明帝即位,名義上未虧待她們,封了兩位昭儀,卻也是有名無份。皇帝陛下守着國孝,連皇后娘娘那裡都不留宿,又何況是她們二位。

而那時楚皇后腹中其實已然懷着慕容芃,只因她小日子不準,縱然推遲些,只認做是父皇去世傷心過度,不曾往身孕上留意。

等到楚皇后十月懷胎誕下麟兒,崇明帝爲遲來的兒子取名做芃,願兒子如青萌碧草,茁壯滋生。

帝后伉儷情深,又有了兒子傍身,更顯得她二人多餘。

待出了孝期,反是皇后娘娘體諒母后當日苦心,勸丈夫臨幸二人。徐昭儀一朝懷胎,生下皇子,此生再無所求。

孟昭儀雖也承寵,肚子卻不爭氣,唯有羨慕徐昭儀的福氣,卻不曾妒忌。

焦慮了幾年,孟昭儀求之不得,已將心態放緩。她將慕容萱看做自己的孩子,與徐昭儀一般費心教導,爲的是老來能有個依靠。

不想如今老天眷戀,自己竟有了身孕。孟昭儀做夢都能笑醒,常常喜極而泣。

遲來的福氣彌足珍貴,也是因此孟昭儀添了十二分的小心,一步也不肯走錯。

造化弄人,楚皇后體諒母后當日的苦心。便是與丈夫隔閡之時,也從未拿這兩人撒氣,更何況如今夫妻和睦,兒賢女孝。

因此說起孟歸依這一胎,楚皇后到是由衷覺得添了件喜事。

直待暮雲四合,酒宴齊備,衆人都落了座,慕容芃依舊不見蹤影。

楚皇后正要泒了人去催,慕容芃匆匆趕了過來,就着宮人捧的銀盆淨手,口裡連說抱歉:“一時貪筆,只想着將賦做完,不想誤了時辰,該當賠罪。”

兒子勤勉,做父母的自然欣慰。楚皇后哪裡捨得罰兒子,反要半夏替他斟了一大杯香醇的梨花酒,將一頓飯吃得歡歡樂樂。

卻說夏鈺之送了慕容薇回宮,並未直接回府,而是繞了趟羅氏醫館,特意去安撫羅訥言。

聞得今日大公主回京,羅訥言已是翹首盼望,急得如熱鍋上螞蟻一般。

遠遠望着公主鑾駕排來,楠木香車維緩緩駛來,羅訥言擠在人羣裡,伸長了脖子想尋妹妹的身影,卻哪裡能尋見。眼見着香羅覆蓋,公主的車馬漸行漸遠,終不知妹妹被安置在何處,心裡像被掏空了般的難受。

正在暗自神傷,瞧了夏鈺之進了門,羅訥言眼前驀然一亮,草草問了安,便迫不及待地詢問妹妹的消息。

羅蒹葭身上別無長物,唯有一對耳墜是母親傳下,央夏鈺之今日先帶給兄長過目,慰他牽掛之苦。夏鈺之要羅訥言莫急,便從懷裡掏出一隻打着結子的白綾手帕,遞到他的手上。

羅訥言抖抖地解開手帕,一幅簡單的耳墜安靜地躺在上頭。

他自然認得這一幅珍珠嵌銀的耳墜是妹妹所有。並不值錢,本是父親送給母親,妹妹及笄時,母親又送給了妹妹。

七尺男兒握住耳墜,一時淚如泉涌,竟哭得嗚嗚出聲。羅訥言顧不得尊卑有別,緊緊拽着夏鈺之的衣袖問道:“東家,我妹妹如今究竟在哪裡?我今日裡能不能見到她?”

由失望到希望,羅訥言生怕再變成失望。明知什麼也望不到,他還是透過淚眼模糊的視線,不死心地往夏鈺之的身後張望,期待着或許會有奇蹟出現。

“就在這幾日,就叫你兄妹團聚。你且坐下,我與你細說。”體諒骨肉分離之痛,夏鈺之不忍心令羅訥言着急,纔不顧旅途勞累,一定要跑這一趟。

只聽慕容薇訴說前生,想到妹妹亂箭穿身的慘狀,夏鈺之便痛到肝膽俱裂。又何況羅訥言,明知妹妹就在眼前,咫尺天涯卻不能相見。

若是沒有慕容薇的囑託,羅訥言早坐不住,必定將藥鋪一關,沿着京杭大運河一路去尋他們的官船。偏是得了吩咐不能妄動,叫羅訥言這些日子寢食難安。

一個女孩子家,孤身在外漂泊幾年,明知有家卻歸不得,羅訥言已不敢往深裡去想。只緊緊牽着夏鈺之的衣袖,略顯木訥的臉上露出渴望的神情:“這一路行來,我妹妹可還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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