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海棠

蘇暮寒滿懷深情地摩挲着大周傳國玉璽,仔細撫過玉璽底座上那幾個古拙的篆體字,良久之後又戀戀不捨地將它放回錦盒內。

“主子要將傳國玉璽帶回皇城嗎?”看着蘇暮寒愛不釋手的樣子,族長到底有幾分擔心。

蘇暮寒毅然決然搖了搖頭:“不,還是放在族中更爲安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住在西霞皇城裡頭,世襲的安國王爺府中,哪來的資格保存大周朝的玉璽。它跟了你們這些年,最應該留在你們這些忠義之士的身邊。”

族長被蘇暮寒說的動容,他喟然興嘆,再次向蘇暮寒行禮。

機關再次被扳動,隨着沉重的咯吱聲,玉璽連同大周曆代皇帝的牌位又歸於地底,墨綠色的絲絨帷幔拉開,碎金一般的陽光照射進來,祠堂裡安然寧靜,彷彿剛纔的一切從未發生。

祠堂裡面這樣的一幕這樣隱密,等在外面的楚朝暉與溫婉絲毫不知。她們立在祠堂外頭,足足等了大半個時辰。直待立得兩腳發酸,蘇暮寒纔在族長的陪伴下走了出來。

蘇暮寒走向母親,孝順地扶住她的腰身,稟報道已將父親的牌位安然擺上祠堂供桌,父親從此便落葉歸根,在蘇家祠堂裡享受族人的香火。

蘇暮寒將落葉歸根幾字咬得極重,聽得楚朝暉眼眶不由一紅,這是她目前唯一能爲丈夫做的事情了。

向兒子點頭回應,楚朝暉又向着祠堂遙遙行禮,纔在衆人的簇擁下回了下榻的小院歇息。

本來安放完了牌位,儀式便算是完成。因臨近清明,蘇家說這是祭祖的正日子,早已說過要請僧侶,在前院連着做七日的道場。

於是蘇暮寒照舊在前院忙碌,香燭與燒紙的味道充盈着整個蘇家老宅的院落,偶爾還有紙錢飛過,蕭瑟地落在青磚甬道上,又被奴僕很快掃去。

熟悉的場景,讓楚朝暉一次又一次憶起丈夫靈柩剛剛歸家的時刻,她的眼圈始終有些泛紅。大約活着的人只能以這種方式來表達他們對死者的哀思,楚朝暉這樣想着,便對蘇家老宅對此事的過於隆重而有些釋然。

誦經聲冗長綿密,伴隨着木魚敲擊,一切顯得莊重而沉鬱。楚朝暉由溫婉陪伴,一直住在蘇家內院偏東的三近小院落裡,到是幾乎聽不到前面的誦經聲。

來得當日曾聽族長夫人介紹,這個院落曾經是蘇睿幼時隨着公婆居住過的地方,幾年前重新修繕,保留了原先的樣子,卻找不到一絲蘇睿曾經生活的痕跡。

楚朝暉恍然記起,成親近二十載,丈夫極少提起公婆,更不提他的家人,似乎他的心裡並不願意自己與他的家人親近。

只是終歸是葉落歸根的道理,縱然丈夫的靈柩葬在皇城,以待日後與自己合葬,他的牌位還是要送回蘇氏祠堂,享受蘇氏子孫的香火。

如今自己親手送丈夫回來,又住在丈夫曾經生活的小院,再想想每日陪着自己的蘇氏族人,楚朝暉雖未覺得有多少親近,但也強迫自己不去想剛來那一日一套文房四寶鬧的不愉快,轉而傳了肖洛辰進來。

既是蘇家尚武,楚朝暉便要肖洛辰去備些上好的匕首彎刀之類送人,問道:“肖副使可知道哪裡的兵器有名?務必要好東西,多花些銀子也無妨。”

肖洛辰聽了楚朝暉的吩咐,沉思道:“論起這些防身的兵器,自然是開封地界天一堂打造的最爲有名,屬下泒人快馬加鞭,來回約七八日的功夫,不知耽不耽擱夫人的正事?”

楚朝暉算算日子,恰是做完七日的法事,並不耽誤,便叫明珠取了銀子,按着那日分送文房四寶的套數,由肖洛辰泒人去辦。

當日送見面禮,肖洛辰不在跟前,事後並未聽人提起。如今聽聞又是送給蘇家後輩的禮物,肖洛辰便多了個心眼,一邊吩咐人趕去滄州,另一邊暗暗打探當日的狀況,才曉得蘇家晚輩當日對安國夫人不敬,不由微微蹙了眉。

溫婉今日隨着族中姑娘們出門踏青,去看族裡的幾十畝菊園,想是薄雨如霧,並未擾了她們的興致,此時黃昏十分還未回來。

楚朝暉並不餓,便吩咐等溫婉回來再擺飯。她吩咐完了肖洛辰,索性無事,便由明珠撐着傘,去瞧小院中那株高大的西府海棠。

這株西府海棠大約已經有些年頭,它枝幹崎嶇遒勁,昂揚伸展。此時春雨菲菲,迎風峭立,越發顯得花姿明媚,朵朵開得丰神神凜冽,揚揚灑灑似是一樹的飛雪。

偶然被風撫過,滿院又是幽香馥郁,吹起地上落花,與樹上飛雪相映,如新織的輕素白練。

幽姿淑態弄春晴,梅借風流柳借輕,幾經夜雨香猶在,染盡胭脂畫不成。

安國王府裡,楚朝暉與丈夫住的正院西側,也有一棵丈夫手植的西府海棠。

丈夫曾說,他喜愛西府海棠一樹的婆娑,便種下這株海海棠陪着她。若是自己不在身邊,看着這株海棠,她亦能想起遠在邊城的他。

可惜丈夫植下這株海棠,卻次次都錯過它的花期。楚朝暉便經常坐在書案前,爲丈夫畫下那些婆娑的海棠花,又將新鮮的花朵折下來鋪平壓幹,一起夾在書信裡寄去邊城。

沒想到丈夫隨公婆居住過的院子裡,也有這樣一棵燦爛的花樹,比安國王府的更有年頭。楚朝暉沒有問過,不知是不是公婆、亦或丈夫當年親手種植?

丈夫大約並不是真得喜歡西府海棠,只是想念老宅這個院落。想到此節,楚朝暉心中悽悽切切。她從來不知道,那一樹海棠原是丈夫心願的寄託,用來承載他滿腹的思鄉。

今日在菊園玩得晚些,因身上淋了雨,怕楚朝暉擔心。溫婉便先回房洗了澡,又重新梳妝,換過乾淨的衣服,這纔來正院陪楚朝暉用膳。

一進門,溫婉便瞧見義母又立在廊下瞧那株西府海棠,雨間風瑟瑟,楚朝暉纖瘦的身形零落,眉眼鬱郁間並不開心的模樣。

溫婉便含笑接了明珠手中的傘,請她先去傳膳,自己挽着楚朝暉的手又看一回花,才陪着她往東次間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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