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逼毒

黑夜像是一個渾身黑衣的人,伸開雙手擁抱着大地,把所有的一切都抱如他那黑色的懷抱裡。

張陽看着花花道人的離去,直到一點影子也看不見了的時候才轉身對呆立在黑夜中的芊芊道:“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我想你爹會沒事的,他會好起來的,你要相信他。”

張陽此時唯有安慰她,此時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幫助夏天朔,只有靠他自己了,芊芊只是一時間還沒有想通而已,需要別人安慰她,需要別人關心她。

芊芊喃喃自語的道:“是我,是我害了爹,要是我不阻難花花道人,那麼我爹就會好起來了,他身上的毒現在已經解了,都怪我,我該死。”

話還沒有說完,那不停轉着的眼睛裡就掉下了一滴滴淚滴,如黃豆般大小的淚滴流過她那嬌柔的臉頰,從她那尖細滑嫩的下巴流下來落在地上。

張陽見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不是一個懂得安慰別人的人,想了半響他才淡淡的說了一句:“你要是想你爹現在就死那麼你就快哭吧,要是不想看見你爹死去,那麼就趕快去看看,你要相信你爹,以他的功力應該能夠把毒逼出來的,難道你連自己的父親都不信了嗎?”

說完之後,張陽就走了,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青青的毒還沒有解,雖然說已經有辦法解毒了,可是隻要她的身上的毒害沒有解掉,張陽的心就不會安穩。

青青躺在黑夜裡,馬車上沒有燈光,所以她什麼也看不見,黑夜使得她感到一陣害怕,對死亡的恐懼和對未知的害怕。她想要掙扎着起來,可是一想到身上的毒還沒有解就不敢亂動了,只好期望張陽快點回來。

她剛剛這樣一想,張陽就回來了,看見了張陽青青的一顆跳動不安的心也算是穩定了,只要有張陽在她什麼都不害怕,哪怕是現在就死去她也是覺得值得的,因爲能死在張陽的懷抱裡一直都是她內心深處的念想。

“師姐,我們該走了,今天夜裡我就把你身上的毒解了,放心吧!你會好起來的。”張陽說完之後抱起芊芊走向這裡唯一的酒館。

酒館還亮着等光,偶爾有些客人還在喝酒,估計都是準備在這裡住宿的,已經天黑了沒有人願意趕路,雖然說現在他天還不是很冷,晚上睡在荒野之外也不會凍死人。但是有一個暖和的牀鋪,有熱乎乎的食物誰也不想露宿荒野。人都是往好的地方走的,有女兒紅喝就不會選擇那低劣的燒刀子,有馬車坐就不會折磨自己去走路,同樣有住宿的地方誰會願意跑到荒郊野外去呢?

看見張陽抱着芊芊走來,酒館的酒保連忙迎上來。酒保還沒有開口,張陽就先搶道:“我要一個安靜的房間,還要一大桶水,最重要的是沒有任何人來打擾。”

酒保不明情況,看了看青青又看了看張陽,臉上露出略有所思的表情,嘴裡卻是連忙道:“好,保管二位滿意,請隨我來。”

張陽倒是沒有注意到酒保的表情,也沒有想得太多,只是他一走進這酒館,就發現裡面的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有的眼裡卻是露出了一股佩服的表情,有的卻是羨慕嫉妒。

張陽略一想就明白了,看來衆人都誤會了他,他不禁笑了笑,小聲的對青青道:“師姐,你看看我們這像什麼樣子,人家都以爲我們兩寂寞難耐了。”

這時候還調戲師姐,張陽只是想讓她能開心點,不要抱有太多的雜念,不要胡思亂想。青青一聽他這樣說,臉上頓時紅了起來,若是平時她一定揪住張陽的耳朵,一定要他求饒才放過他,可是現在自己卻是一點也不敢亂動,只好紅着一張圓臉,像是個紅紅的蘋果一般。

跟隨着酒保一路從衆人面前走過,一路都是好奇而又驚訝的目光,張陽並沒有解釋什麼,別人對他的誤會他完全不介意,因爲他根本就不認識這些人。

酒保給張陽和青青找的房間是在樓上,果然是一間很安靜的房間,雖然小了點,但是在這樣的地方能有這樣一間房間已經算不錯了,樓下的衆人或許會擠在一大間屋子裡面,相互聞着各自臭烘烘的腳丫。

人該學會知足,懂得知足的人總是要快樂得多。

沒過片刻,酒保就弄來了一大通水,然後笑眯眯的關了門之後就走了。

四周很安靜,張陽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此時他的心裡總有一些尷尬,雖然他是師姐帶大的,但是要和師姐赤、裸相對卻是有些不知道所措了。

以後,以後師姐怎麼辦?她的清譽要被自己毀了嗎?

可是生死關頭,若是……,難道要去找芊芊來幫忙?張陽並不信任芊芊,他知道芊芊也不信任他,要她離開夏天朔等人是不可能的,除非現在夏天朔突然好起來,全身的毒都解了,不然的話這是不可能的。

“師姐,現在是生死關頭了,葛大夫的話你也聽見了的,你不會怪我吧,我……。”說到最後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沉默,青青不敢亂說話,張陽不知道說什麼,時間在慢慢的流逝,生命也在慢慢的流逝。也不知過了多久,張陽猛然間站了起來,然後抱起青青走向浴桶,幾乎是閉上眼睛的把青青的衣衫除去,一絲不掛的全部除去,然後把青青放在了水桶裡。

張陽覺得時間好慢,雖然他的動作很快,但是他卻是覺得像是過了好幾年,直到把青青全部放入了水桶裡,水淹沒到了她的脖子,張陽的心才緩緩的鬆了一口氣。

他覺得這比面對幾十個敵人還要困難,比被人家追殺的時候還要困難,比自己掉落到水裡昏迷不醒時還要難。青青的臉上紅紅的,張陽現在都還不敢去看她的臉,他能想象得出她臉上的表情。

他想,師姐一定是很憤怒,一定是想要好好教訓他一頓的表情。可是他從了,他從來沒有看見過青青如此模樣,當然現在他並沒有看,他若是不看,那麼將會錯過這最美好的最漂亮最誘人的臉面。

事實上,張陽錯過了,他一直都沒有看,直到後來有一天他知道的時候卻是後悔無比。

浴桶裡的水是熱的,還冒着一陣陣白氣,張陽不敢去看青青,他的心跳得很快,額頭上已經冒出了汗水,臉也很紅。

畢竟他還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

葛大夫說過,要在水裡泡半個時辰,之後再運功進入她的身體裡,行走一個小週天之後毒素就會被逼出來了。張陽記得很清楚,他不希望青青出事。

現在,張陽最擔心的還是有人會來打擾他,若是被他人打擾了那麼後果不堪設想,隨時都有可能喪命的。張陽又把酒保叫來鄭重的吩咐了一番,還把身上最後的銀兩全部給他。如此他還放心不下,於是又告訴酒保,若是被他人打擾了那麼一定要殺了他,如此威脅和利誘連番上陣自己的心裡才稍微安定了些。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了,半個時辰已經到了張陽準備開始給青青逼毒。

門窗都已經關上了,張陽還不放心,於是把燈也給滅了,整個屋子突然間就陷入了黑暗中。

如此黑暗也好,張陽暗自想,這樣就不用害怕看見青青身上不該看見的東西了,也不會覺得太尷尬了。

走到浴桶面,張陽對青青說道:“師姐,我要開始法功了,你準備好不要反抗,這樣會好一點,若是有個差池那麼我就難辭其咎了。”

張陽站在外面運功,他是不用進入水裡的。自那丹田之內升起的功力慢慢的積蓄到兩隻手上,然後把手伸入水裡貼在青青的後背上。

此時,正是緊要關頭,張陽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也不敢胡思亂想,還好燈光是滅了的,不然的話他真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何等模樣。

功力自他的雙手發出,慢慢的自青青的後背進入,然後再進入她的經脈裡面,順着經脈行走,進過一個個穴道,也是經過一道道的困難。

沒過片刻,張陽的全身就已經被汗水侵透了,源源不絕的功力輸出去,就像是泥入大海,一點反應也沒有,他也不知道是否管用了,只覺得青青的背上的溫度在不斷的提升,似乎也有汗水流下來,只是她的身體是在水裡的,張陽的感知不知道對不對?

黑夜,一切都似乎已經睡了,只有那偶爾傳來的一兩聲不知名的鳥叫。酒樓的夥計都似乎已經休息了,至於酒樓裡的客人當然早已休息了,因爲明天還有很長的路要趕,誰也不會熬夜,誰也不想在明天帶着一身的倦意趕路,來這裡的人都是路過休息的,沒有人是來尋歡的。

這黑夜中,這四周無人的酒樓,這時候本來是不會有人來的,但是,一陣陣的敲門聲音突然間吵醒了酒保。

酒保自那睡夢中驚醒,然後暗自罵着是誰還在如此深夜來投宿,帶着滿臉的疲倦與哈欠去開門。

門外來的是兩個男人,酒保一看就知道是江湖中人,因爲他們僅身帶武器,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的臉上露出的一股江湖味令酒保一眼就看出來了。

接觸的人多了,什麼樣的人都有,久而久之,酒保的眼神卻是雪亮得很,他看人一向很準,是不是江湖中行走的人他一看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