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這個世界沒有什麼善良、道德、正義、公平,一切都僅僅是**裸的利益關係。

廣義上,人的活動是沒有意義的,僅僅是物質的形式在不斷變化。而狹義上,人活着,一輩子就是追求名利,只要你身處這個社會之中, 無論是思想多麼曠達,境界多麼高深,都逃不過世俗的牢籠。

譬如杜曉七。

不過這時候,我卻要他爲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曾經,我是那個還算善良的正直的人,至少我不憎惡,至少我還有是非,不過在對待杜曉七的這件事情上,我不再信守什麼道德、律法,也不想做什麼善男信女,因爲這世界,好人未必真的就有好報。

在這個沒有是非的國家,對待杜曉七那樣的人,唯一的辦法,就只能是以暴制暴。

我花錢僱人全天侯二十四小時跟蹤杜曉七,然後,找個適當的時機,僱女人引誘了他,再然後,就是那女人的冒牌丈夫粉墨登場……

淒涼的慘叫一聲聲傳進耳膜,這時刻,我也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意。如果說善有善報惡有惡抱的話,那麼杜曉七,就應該是自食其果,一點都不值得同情。我就是想讓他明白,並不是所有女人的丈夫或者戀人,都如我一樣的對他寬宏大度、既往不咎,雖然實質上,是我找人修理了他。

按照事先的約定,我只讓那幫人教訓他一頓,讓他長個記性,讓他明白,並不是隨便哪個女人都可以隨意引誘威脅。我沒打算要他的手腳,或者小命,在我的眼裡,杜曉七的命就只是賤命一條,不值一分錢,雖然這一切對於那幫人渣來說,只是小菜一碟、輕而易舉的事情。這世界,只要有錢,要做個把迷案,又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站在賓館走廊的盡頭,看着杜曉七慢慢爬出房間的門,我戴上墨鏡,向電梯走去。這時刻,我就只希望杜曉七他今天能夠記住這一切,以後不要再像孩子般的輕易犯錯誤,否則,得到的,或許就不像今天這樣的只受了點皮肉之苦這麼的簡單。

做完這一切,我返回公司,叫上阮筱,一同去了阮朝揮的辦公室。我親口告訴了他,自己想清楚了,願意娶阮筱爲妻。

不過,這以後兩個人是否能夠幸福,全在阮筱把握。我想,如果婚後阮筱再要做出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情來,那麼,我亦不能夠保證,我不會作出什麼過急的行爲或者舉動。

阮朝揮聽過我的話後,頓時眉開眼笑,激動的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我和阮筱的面前,拉起我們的手重疊在了一起,說:“四年了,這一天終於到來,只是你爺爺他,沒能看到你們幸福的牽手,沒能看到這一天。”

阮筱看着我,深情凝望,繼而,緊緊把我抱住,哽咽着說:“森,謝謝你的包容和諒解,我一定會好好珍惜我們的幸福。”

我抱住阮筱,就自愛她父親的面前,我們深情相擁。

淚在不經意間流了下來。我知道,這是幸福的眼淚。

然後阮朝揮就笑話我們的孩子氣。他邊收拾着東西,邊說:“走吧,去看看你爺爺,我要把這消息,親口告訴他。如果他泉下有知,也該欣慰了。”

阮朝揮親自開車,把我和阮筱帶到了爺爺的墓前,並親自告慰了爺爺,我和阮筱就要牽手走進紅地毯,以後的日子,就要榮辱與共了。

從爺爺的墓地回來以後,阮朝揮就拿着我和阮筱的生辰八字,去了外地找陰陽先生,推算良辰吉日去了,我也和阮筱,開始添置結婚必備的東西來。

阮朝揮把良辰吉日拿了回來,時間定在十天後的父親節。然後,就是寫結婚請柬。按照阮朝揮提供的人名清單,我一個人足足寫了一天才寫完。

接着,就是拍婚紗照。最後,送結婚請柬。

本來,按照阮朝揮的意思,是讓我打電話通知揚思奇和林希一,父親節那天回來喝我和阮筱的喜酒就可以了,可是由於惦記揚思奇病情,我還是決定親自去一趟,除了想知道她病情的最新情況,也順便把請柬親自交到她們的手裡,不管怎麼樣,這也是對別人的一種尊重。

由於白天要處理公司和結婚的相關事宜,於是下午的時候我提前一個小時下了班,趕去了S城,當問清楚揚思奇的病況和把請柬送到她們手裡以後,晚上還要趕回來。

我出門以後就給揚思奇打了電話,我說,我要請她們吃飯。揚思奇聽我說要去並請她們吃飯,頓時歡呼雀躍。

聽着揚思奇的歡呼,我卻不知道是一種怎樣的滋味。如果她不做切乳手術,那麼過不了多久,一個鮮活的生命,就要從此枯竭。

趕到S城,我並沒有立即去揚思奇那裡,而是買了禮物去了她主治醫生的家,詢問揚思奇病情的最新情況。可是醫生告訴我,揚思奇已經有半個月沒去醫院檢查了,給她打電話,他說她老推說忙,走不開。

我知道揚思奇她這根本就是不想治療。

我還沒見過這世界上有揚思奇這般,寧可選擇放棄生命也要在她愛的那個人心目中留下完美的如此執着的人。

原來我一直不曾知道,愛情有如此的魔力,愛一個人竟然可以如此的不顧生命。

我想,那樣的愛,一定是刻在骨子裡的感覺。

我很羨慕被揚思奇愛着的那個男人,但同時,我也卑微她對他的愛。我覺得,這人世間的愛情,不管怎樣的刻骨銘心,怎麼也抵不上一個生命的鮮活,畢竟,生命纔是這個世界的主宰,生命纔是世間一切情感的靈魂。沒有生命,哪有愛情?

想到明早要帶揚思奇去醫院檢查,反正今晚也是回不去了,我索性去了酒店開了房,任憑她倆怎麼的打我的電話也不接,目的就是想讓她們也嘗試一番着急的感覺。

第二天早晨,懶洋洋的起牀,慢慢的吃早餐,日上三杆的時候,纔去了辦公室。

林希一和揚思奇在辦公室裡急得團團轉,不停的打電話問是否知道我的去處,見我慢搖慢擺的走進辦公室,兩個人一愣,隨即林希一的拳頭就迎了上來:“哎,你個死韓森,害我姐妹一宿沒睡,還以爲你在路上出了事兒了呢。都不知道你死哪去了啊,電話一個晚上也不接,擔心死人了,你是不是覺得這遊戲很好玩?”

我笑笑,叼着煙坐着,看向揚思奇。

就見揚思奇手託着腮,如釋重負的樣子。她看了我一眼,欲說什麼,可卻什麼也沒說,搖搖頭,然後去接水喝。

林希一卻不依不饒:“哎,我說你這人,怎麼,擺架子啊,看誰個大啊,人家爲你擔心受怕了一整夜,你倒好,回來一聲不啃,連個道歉也沒有,你說你還是不是人啊?”

“我怎麼個就不是人了?”我看了林希一一眼,“你們誰啊?我做什麼,爲什麼就非得告訴你們,讓你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有我的隱私及自由是不是?”

“哎,我說你這人還講不講理?明明是你說要請我們吃飯耶,可結果,你卻玩起了失蹤,害我們白擔心了一夜,你倒還有理了你?都不知道你是三歲,還是三十歲?簡直就是弱智,竟然開這種玩笑。”

“你……林希一你給我閉嘴,這沒你的事,一邊呆着去。”我見揚思奇不肯啃聲,故這麼對林希一說。

“你……?氣死我了!”林希一賭氣的出了門去。

這話果然奏效,我對林希一這麼一兇,揚思奇說話了,她看着我,說:“韓總,什麼事你直說吧,別拿一一來出氣。”

揚思奇的語氣,依然是那種波瀾不驚的基調。

“你也知道我拿她來出氣?”我笑了一下,“告訴我思奇,爲什麼不去做檢查?你該瞭解我的,你不去做檢查,就如你們昨晚不知道我的生死一樣,一宿焦急。”

“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你是老闆啊,沒了你,我們哪去找這麼好的高薪酬的工作?”

“這世界離開了誰地球都照樣轉動。揚思奇,我們活着,不光是爲了別人,也爲自己。我希望,在我忙完婚禮以後,能看見你躺在手術檯上,接受手術。”

“你要結婚了?”

“是的。”

“那,恭喜你。”

“謝謝!”

“什麼時候?”

“父親節的那天。”

“我一定會來,一定,虔誠的,祝福你們!”

我把早寫好的請柬拿了出來,遞給揚思奇:“不光要來,還要作伴娘。”

“不可以選擇麼?”

我看向揚思奇,我不明白她此刻到底想着什麼事兒。常規下,朋友結婚,都搶着去當伴娘或者伴郎,因爲看到朋友幸福,自己也將離幸福很近,可是揚思奇,竟然還有那麼的一絲不願意。

“難道你不想你愛的那個人能愛你?難道你不想自己從此擁有幸福?思奇,我們合作了兩年,我是多麼的希望,你真的能夠幸福。”

揚思奇慘笑:“我不奢望我愛的那個人能夠愛我,我只希望我的愛包圍着他的幸福,就已足夠。”

在揚思奇的心中,那該是一種怎樣的愛?

我沒了語言。我不知道我要怎樣才能說服揚思奇,讓她接受手術治療,然後幸福。如果,如果我要是知道她愛的哪個人是誰的話,我一定會不惜一切的讓他來愛她,縱然最後不能給予她幸福,但只要留有她的生命,那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可是揚思奇卻不肯告訴我,她愛着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看見揚思奇的躊躇,我對她說:“如果你不願意看着我與幸福牽手,那麼,我不勉強你,但是,我還是要對你說,讓你來當阮筱的伴娘,是董事長的意思。”

揚思奇沉默了。思緒良久,她終於說:“好,韓總,我答應你,因爲,我也像那許多祝福你幸福的人一樣,希望你幸福。”

與揚思奇聊過以後,我讓她隨我去醫院檢查,可這一次,她卻是出奇的聽從。

我叫上了林希一。在車上,當揚思奇把我和阮筱的結婚請柬交到林希一手裡以後,整個車裡便是死寂一般的沉默,甚至都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

我們都有我們各自所愛的人,只是我,比她們提早幸福了一步,雖然我不知道這種幸福,是不是真的可以延續到老。

陪同揚思奇在醫院檢查完以後,我就回到了C城。心情無比愉快的去買了花,可趕到公司,阮筱卻不在。

整個公司裡面的人都驚慌失措,我與他們打招呼,他們客氣了一句然後就慌張的如逃命一般的離開。

我問秘書發生了什麼事?

秘書告訴我,原來今天早晨,在公司的走廊裡,貼滿了阮筱與別的男人親吻的照片,其中,還有一些是我與林希一的親密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