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天早上醒來,阮筱已經出了門。她給我留下了一張紙條:森,見你睡得很香,不忍心鬧醒你,我約了姐妹,去靈達打球了。早餐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吃完再慢慢去公司吧。院裡的那輛新雅閣是爸送給我們的結婚禮物,你就開着它去上班吧,鑰匙我已經放在你衣服的口袋裡了。晚上不用來接我了,回來後直接去你哪裡。——我永遠愛你的筱。

我伸了伸懶腰,走向露臺,沐浴着這清晨的美好陽光,抽起煙來。

煙滅,我起身去客廳吃阮筱爲我準備好的漢堡,然後出門。

一路上停停走走,擁堵不堪。

好不容易纔到公司樓下,卻在地下停車場的入口,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女孩。

原本我只是緩緩而行,等保安打來橫欄,然後駛入進去。可一個手持文件袋的女孩卻從旁邊匆匆而來,欲搶在我的前面強行通過,就那樣我看見她倒在了我的車頭。

我趕緊下車,蹲下身去扶她:“小姐,你沒事吧?”

“你真他媽廢話。要不你也讓我這麼一撞,看你有沒有事?”她杏目圓瞪,恨不得吃了我,隨即表現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就只差點沒有**出聲了。

我擦看了她的雙腿,沒有發現被撞傷的痕跡,我舒了口氣。

“那,小姐,要不,我送你去醫院吧?”她不讓我扶,亦沒有表示同意或者反對。

“我叫韓森。” 我看向她,白皙的皮膚,削尖的下頦,深邃的雙眸,文靜嫺雅的氣質,不算很漂亮,卻也稱得上清秀。

她勉強的站了起來,單手撐在汽車的引擎蓋上,憂怨的看了我一眼,隨即說出的話,與她那文靜嫺雅的高貴氣質,判若兩人:“我管你叫韓森、東森還是西森,韓森,我就只知道你現在撞到了我。”

一聽她這話,我就知道自己今天遇到難纏鬼了。

“那你想怎樣?”我毫不客氣的問。

“你這個笨男人,你說我想怎樣?”她伸手拎我的領帶,“你看看你一表人才,風流倜儻,撞了人竟然反問我想怎樣?你說你怎麼笨得這麼可愛,嗯?”

“媽的,真是豈有此理!”我在心裡暗罵,想我堂堂銀河科技的董事長助理,阮氏未來的準接班人,竟然會在自己公司的大樓下,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子罵作是笨男人,這要被屬下知道,他媽的我不糗大了我?

“說吧,要多少?” 我不想與她胡攪蠻纏。

“本姑娘今天心情不錯,小子,便宜你了,三千塊算了吧。”

“什麼?三千塊?沒瘋吧你?”我嚇得睜大了眼睛。君不知道,三千塊可是我月薪的三分之一,要賠給了她,那我這個月不得喝西北風去啊我?

“那你要我怎樣?韓森先生,難不成要了你三千塊,還要我以身相許?”

“你……!”我徹底無語。誰讓我這麼倒黴碰到這麼個這麼難纏的煞星?我惹不起我還躲得起吧我?

我給了她三千塊錢。並讓她給我寫了一張從此以後兩清的證明。

她接過錢,看了我一眼,說:“韓森先生,謝謝你了啊!對了,我叫林希一。”

我的嘴角閃過一絲輕蔑,手指着她的臉,說:“林希一,我會記住你的!”

“就怕你記不住哦,呵呵!”林希一笑嘻嘻朝車裡的我拋下這句話,然後向我揮手再見。

我差點沒有吐血。

你說我上輩子欠了她什麼我?

心情極度鬱悶的回到辦公室,剛坐下,科技事業部的內勤田燕就抱來一大堆報銷單據讓我簽字,氣得我差點罵娘。

小姑娘見我面色不對,戰戰兢兢的丟下單據逃出門去。不一會,揚思奇敲門進來,給我衝了一杯咖啡,問我:“韓總,你過份了點吧,都把人家小田給嚇哭了。”

聽揚思奇這麼一說,我暗自愧疚起來,這原本就沒她的錯。

“我有那麼兇嗎我?”我衝思奇一笑,“先前不是跟你說過嗎,所有的報銷憑證都要經過你手,審覈過後才交給我的,誰讓她在這個時候……”

揚思奇打斷了我的話:“以後都是這樣了,韓總,從今天起,小田就是你的秘書了。”

“開什麼國際玩笑?”我喝了一口咖啡。

“是阮總的安排。怎麼,她沒跟你說?”

“阮總?哪個阮總?”

“還能是哪個阮總,就你未來的夫人,董事長的寶貝女兒,阮大小姐。”

我點燃了煙,心裡不痛快起來。一年以來,我與揚思奇合作得是那麼的默契,她阮筱憑什麼一來甚至不跟我商量就換掉了我的秘書,難道就憑她是銀河科技董事長的女兒嗎?如真是這樣,那麼我在這公司,又算作是什麼?

“那你呢?”我問思奇。

“去了市場部。”

“什麼職位?”

思奇的笑得很勉強:“韓總,先別說這個了,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事想請你幫忙的。”

我嘆了口氣:“說吧,什麼事?”

“我有個要好的姐妹,剛從新加坡回來,一時沒找到落腳之處,您看能不能……”思奇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聲音也越來越低。

“我當是個什麼事兒,值得你揚思奇屈開尊口。沒事,你讓她明天來上班吧。對了,她在那邊是學的什麼專業?”

思奇頓時眉開眼笑起來,對我鞠了一躬:“謝謝韓總。她叫林希一,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工商管理……。”

“等等,你說她叫什麼名字?”

“林希一啊!怎麼了韓總?”思奇奇怪的看着我。

“沒,沒什麼,你繼續說吧。”

“我說她是畢業於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工商管理專業,碩士研究生。”揚思奇的神采飛揚顯露於容。

“海龜妹妹,很吃香的嘛,怎麼……?”

揚思奇趕緊解釋:“是這樣的韓總,一一她從家裡出來得急,什麼證件也沒帶,去了好幾家公司,就因沒身份證件,所以人家沒留。”

“是被家裡人趕出來的吧?”我實在想不出一個人出遠門會什麼證件也忘記帶。

“韓總,你真會開玩笑。” 揚思奇尷尬的笑,接着說,“她就在我的辦公室裡,韓總,你要見一下嗎?”

“你去把她叫來吧。”我喝着咖啡,心裡卻在竊喜,林希一,如果這個林希一就是剛纔在樓下敲詐勒索我的那個林希一的話,那麼她就死定了,我要不把她折磨成不成人型就不叫韓森。

這叫什麼,殺人嘗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事情。誰叫她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獄無門她偏投。

這世間就是這麼的奇怪,總有那麼的一些人,暝暝之中自有種牽引,就像我和林希一,剛剛她才騙去我的三千塊錢,現在她就落到了我的手裡一樣。

看着林希一在看見我即後退了幾小步以後,我更肆意起來,得意的笑:“這世界真小啊呂小姐,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就又見面了。”

思奇莫名其妙,看看我,又看看林希一:“怎麼,你們認識?”

“算是吧,一個小時前的緣分。”然後我看向林希一,“林希一,怎麼樣,我說我一定會記住你的,我這不算失去言吧?”

思奇越發莫名起來:“你們這是在說些什麼啊?”

林希一驚慌了一分鐘,隨即恢復平靜,她揚起眉目杏眼:“韓森,就算你記住我了你又能怎麼樣?Stingy man(小氣的男人!)”

她竟然在我的辦公室對我直呼其名?還罵我是小氣的男人,這可是從沒有過的事情啊,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我告誡自己:“要忍,一定要忍,我忍忍忍!先忍下來,再慢慢的玩死她吧!”

慢條斯理的點燃一支菸,呷口咖啡,我對她笑笑:“我是小氣,我要是不小氣的話,怎麼會金口一開就要勒索三千塊?誰不知道掙錢不容易。林希一,你要不介意我要每月從你工資中扣清那三千塊,你就留下來幫我吧!”

“你,你們都在說些什麼啊,我怎麼越聽越糊塗?”揚思奇扯扯林希一的衣角。

“憑什麼?”

“憑那本來就是我的錢。”

“那你豈不是佔了很大的便宜?

“我佔了什麼便宜?我又沒要你以身相許!”

林希一蔑視的看了我一眼,眼裡全是不屑。她從鼻孔裡冷笑出聲:“如果我要是不同意呢?”

“你別無選擇。”她要是有選擇的話,就不會叫揚思奇來給她開尊口讓我收留她了。

“韓總,你們……”揚思奇看向我。

“待會你問她好了。”我看向林希一,“你跟思奇去,她會帶你去找人事部的何經理。”

“可是韓總,那小田……”揚思奇顯得有些爲難。

“這個事情我會跟阮筱解釋的,你去吧。”我示意她倆出去。

“那,就謝謝韓總了。要不,今晚我請你吃飯吧?”

“幹嘛要請他吃飯呀?做老闆的,不體恤下屬也就算了,憑什麼還要二次剝削?”林希一搶白,還真不愧是飄洋過海回來的巾國海龜。

“嘖嘖,不知道你激動什麼,又沒二次對你剝削。再說,我又沒答應要去,真是有病。”

“韓森你這個笨男人,你罵誰有病呢你?”

我靠,林希一這潑婦,竟然當着揚思奇的面,指名道姓再一次罵我是笨男人!剛纔在樓下沒熟人在場,罵下也就算了,懶得與她一般見識,可現在她竟然還得寸進尺了?這還沒進公司呢,那以後要真成了我的秘書,整天在身邊轉來轉去,一不合她意就拿我來發脾氣,那我豈不是每天都有可能要被罵過千百回?這到低是她是我老闆還是我是她老闆?怎麼盡學得個長幼不分,沒大沒小啊這?

我氣得臉色特青,恨不得立馬就扇她一個嘴巴。媽的,我怎麼也算是個領導吧,你說這要傳出去,那還不被屬下笑掉大牙?

“林—希—一!”我一字一句的指着她喊了出了她的名字:“你要是不想幹的話,馬上在我面前消失。”我想我是真的生氣了。

揚思奇見勢不妙,趕緊對我道歉,然後拉起林希一的手,飛一般的逃出了我的辦公室。

下班的時間還沒到,我就提前下了班,去了靈達度假村。我想和阮筱在那住一晚,好好的放鬆放鬆,遊歷於湖光山色之間,都答應她結婚了,算是彌補我們那曾失去的花前月下吧。

除了大學戀愛的時候,我揹着她的畫布牽着她的手,踏着清晨的露珠,頂着頭頂的烈日,迎着夜晚的清風,往返於湖畔、河流和森林以外,畢業以後就再沒那麼相親相愛的牽過她的手。

可是當我趕到靈達度假村,打阮筱的電話,才發現她竟然已經關機。跑去大廳一問,前臺告訴我,阮筱今天根本沒有來過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