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參加比賽?”轉天兩個人碰頭後,江文昊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了梓堯,梓堯就擔心的最後會是這個結果,“我們把錢替他還上不就行了?那個被瑾瑜扎傷的客人,如果我和楚一暮一起去找他談判還怕他不成?”
“梓堯你還不明白嗎?這根本就不是錢的問題,也不是那個王老闆放過瑾瑜就會沒事的問題,而是騏哥早就計劃好的圈套,他最終目的是逼我參賽,如果我不答應他以後肯定還會接連不斷地找瑾瑜麻煩,我不能再讓瑾瑜陷入任何危險裡,這件事必須徹底解決,我去參賽是唯一的辦法。
“MD!”梓堯罵了句髒話,狠狠踢了腳邊的桌子,“那老混蛋真是欠收拾!”
“梓堯,這件事你千萬別和小辰說,也別去找騏哥麻煩,你家和楚家都是正經生意人,騏哥黑白兩道都有人,他不惹你們不代表真的怕你們,所以別招惹他。”
“可是真的太危險了,萬一要是——”
“沒有那個萬一,我的車技你還不知道?賽道肯定會很危險,不過我相信自己能應對。”
“問題是你正大光明比賽,可不能保證對手們也正大光明!”
“當年咱們癡迷飆車時什麼賽道沒跑過?一會兒等騏哥手下把東西送過來你陪我先去踩一遍,熟悉熟悉路況,然後比賽當天等着爲我慶賀就行了。”江文昊自信滿滿地說。
“一定會被小辰罵死的。”梓堯忽然看着江文昊非常鄭重且嚴肅地說,“昊子,爲了小辰回來我還有命在,你可一定不能出事啊!”
“放心,到時楚一暮會救你的。”江文昊有些奸詐地笑了笑。
梓堯嘴角略抽,有點兒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這次比賽的地點選在城外的路靈山,路靈山是對外的名字,可當地的老人們卻習慣叫它收魂山,從名字就可以看出來,收魂收魂,自打當年修路開始從山腳到山頂的盤形路上不知收了多少冤魂,路靈山上山下山只有一條盤形山路,宛如一條巨蟒從山腳盤旋而上,每天上午爲上山時間,下午爲下山時間,因爲山路陡峭視線狹窄,所以傍晚六點之後就會封山禁止遊人進入,但是其獨特的險峻地勢不知從何時開始成爲一些飆車族的寶地,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在晚上到路靈山開賽,並不寬敞的山路剛剛可以容納兩輛摩托車並肩而行,但那是在正常行駛的前提下,一旦遇到你死我活的爭奪賽,超車時難免會出禍端,平日裡尚且事故頻出,更何況夜裡的飆車比賽,因爲路靈山幾乎處於一個“三不管”地帶,所以一直沒有人出來正式干涉這種事,所以當江文昊他們來到山腳時,聽着梓堯在一邊頻頻咂舌,就知道兩天後的比賽確實沒那麼簡單。
“昊子,到時你可千萬別逞強,你只答應騏哥參賽,可沒保證一定會贏,你那牛脾氣比賽時記得給我收着,犯不着和自己過不去知道嗎?你要是出了什麼事伯父伯母也就別活了。”梓堯知道讓江文昊放棄比賽是不太可能了,只能換個方向叮囑又叮囑。
江文昊之前也在路靈山玩兒過,不過那次純粹是爲了解悶兒不是爲了拿獎,所以沒有引起其他對手地敵意,但那晚他卻親眼目睹一個選手被對手在轉彎處擠下了山,落得個車毀人亡的悲慘結局,從那以後他就不再參加這種比賽了,並且對那種以自己生命和親人悲痛爲籌碼換取的刺激感從心裡感到不屑,想不到這次還是得破例了:“我會以保證以生命安全爲前提,放心,我有分寸。”
回到家,江文昊把自己那輛休息有段時間的摩托車取出來,自從上次帶瑾瑜上山後還真沒騎過了,現在爲了兩天後的比賽有必要給車子做一次全面細緻地檢查和必要地改裝,要知道,對一個賽手來說,車子的好壞相當於承載他半條生命,容不得出半點兒差池。
瑾瑜在房間裡待得無聊,跑到場院裡蹲在江文昊身後看他擺弄,江文昊一門心思全在車上,也沒注意蹲的是誰,還以爲是廠裡的工人,便把手往後一身說道:“把我自己那個專用工具箱拿來。”
身後傳來起身小跑的聲音,然後是一陣叮叮噹噹翻東西的聲音,卻半天也沒見人回來,江文昊等得有點兒不耐煩,心說這幫傢伙幾天沒人盯着怎麼連東西都找不到了,起身回過頭卻發現瑾瑜正撅着屁股在工具櫃裡埋頭翻找,江文昊這才反應過來剛纔蹲在自己身後的是誰,趕忙過去把瑾瑜拉出來:“你別到處亂跑亂動,萬一被上面的工具砸到怎麼辦?”
瑾瑜擡起頭,額頭上幾道黑線,顯然是出汗後被沾了油泥的手給抹的,江文昊樂壞了,用手背幫瑾瑜擦了擦額頭:“快別折騰了,回頭再讓別人誤會我僱傭童工。“
瑾瑜在江文昊懷裡不服氣地鼓了鼓嘴,卻沒發現彼此之間姿勢的曖昧,彷彿已經開始慢慢習慣對方地親近,喜歡男生在陽光下毫無惡意地逗弄,讓瑾瑜感到久違地溫暖和踏實,讓他知道在這個本已讓他絕望的世界上還有個人願意不求回報地呵護他照顧他,那絕不是什麼施捨憐憫,而是發自內心地疼寵,自然,且厚重。
江文昊鬆開瑾瑜,從工具櫃裡拿出自己的專用工具箱,回到車旁開始檢查,瑾瑜跟過去滿臉好奇地蹲在一邊看:“你要像上次那樣帶我去兜風嗎?”
“你想去嗎?”江文昊反問,比賽的事他沒告訴瑾瑜,省得小孩兒爲此愧疚和擔心。
“挺好玩兒的,不過——”瑾瑜微微紅着臉有些彆扭地說,“還是有點兒怕,但也只是一點點而已。”
應該是怕得腿都軟掉了吧,想起上次瑾瑜軟綿綿地從車上溜下來的樣子江文昊就想笑,不過他可不敢用此來挑釁身邊這隻習慣性炸毛的小貓兒:“我把車檢查一遍,過幾天就帶你去玩兒。”
“你不回學校嗎?”
“當然得回了。”江文昊看到瑾瑜爲此有些暗淡的目光,或許是剛剛從黑暗的日子裡解脫出來還很缺乏安全感,瑾瑜似乎格外喜歡粘着他,“不過不急,我請了幾天假,過幾天再回去也沒關係。”
瑾瑜聽完後又變得比較有精神了:“我也想學騎摩托車,你教我嗎?”
江文昊笑了笑:“那得等你再長大幾歲,現在你可駕馭不了它。”
瑾瑜雖然很想對江文昊的話表現出很不服氣的樣子,但現實往往是真實的,看看眼前這個大傢伙,再看看自己這瘦弱的小身板兒,瑾瑜決定還是暫時不和現實做無意義地抗衡了。
梓堯站在場院門口很久,一直看着兩個人在一起說說笑笑,看到瑾瑜在江文昊地支使下一會兒用毛巾幫他擦汗,一會兒進屋幫他倒水去喝,雖然每次瑾瑜都是撅着嘴巴帶着一臉不快,不過拿毛巾拿杯子的速度卻是嗖嗖的,半點兒看不出不情不願來,梓堯覺得自己實在不該這會兒過去當電燈泡戳破兩人周圍那些粉紅色氣泡泡,便很自覺地轉身離開了。
兩天時間很快過去,陪江文昊一起到路靈山的只有梓堯,他們沒有告訴其他弟兄這個消息,江文昊甚至到了比賽地點就帶上頭盔默不作聲地待在一邊,他儘量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來參賽,免得節外生枝,畢竟他飆車飆得最瘋那會兒橫掃每場比賽的成績據說到現在還無人可以打破,飆車這種遊戲圖得是一時刺激,沒人會長久拿命去玩兒,所以和江文昊同期的人大部分已經不玩兒了,之後的新人也大多隻聽過他的名字沒怎麼見過他本人,所以兩人刻意地低調還是起到了一定作用。
每年的開秋賽是該市地下賭局最重要的一場比賽,也是新人們揚名立威的最佳時機,所以每個賽手都卯足了勁兒希望通過這場比賽一舉成名,再加上豐厚的獎金,確實很有吸引力,比賽開始前一分鐘,梓堯重重按了下江文昊肩膀,什麼也沒說地轉身離開。
此起彼伏的引擎聲瞬間點燃了人們的熱情,大家紛紛衝到賽道邊扯開嗓子爲自己支持的選手吶喊助威,梓堯卻只是無聲地站在人羣后,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看起來一切如常。
身後忽然走過來一個人,拍了拍他的後背說道:“你的身體好僵硬,弦別繃得太緊,應該對自己的好朋友有點兒信心。”
沒錯,雖然外表看起來沒什麼,但是梓堯自己很清楚神經已經緊繃到了什麼地步,看着站在身邊的人,雖然不知道這個因爲小辰的事而視江文昊爲眼中釘的人爲什麼會突然出現,但在這個時候能有個人陪在身邊的感覺真是太好了:“你也在擔心文昊的安全嗎?”
男人不屑地看看宛如離弦之箭飛射而出的江文昊:“他是死是活與我無關,我只是不想我弟弟因爲江文昊不小心出了什麼事而傷心。”
梓堯低下頭輕輕一笑,不管男人的話說得有多難聽,但就因爲這句話,梓堯相信江文昊絕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作者有話要說:瑾瑜小盆友從此要脫離苦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