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梓堯說過幾次去瑾瑜家找人都撲了空,但江文昊還是不死心,從學校趕回家的路上這幾個小時他怎麼想都想不明白瑾瑜爲什麼會突然休學,而且電話不開整個人彷彿憑空消失了般,在連砸了幾下房門之後,隔壁終於有人探出頭來扯着嗓子不耐煩地罵罵咧咧:“神經病啊!大下午的還讓不讓老子睡覺了!”
江文昊壓住火氣問那個男人:“這屋的人是不是很久沒回來住了?”
“誰知道,他回不回來住關老子屁事!”
“我TM問你話呢!”江文昊過去一把揪住男人的脖領子,眼睛一瞪目露兇光,“再不好好說就揍扁了你!”
雖然年齡比江文昊大了許多,但氣勢有時和年齡無關,男人被江文昊這一嗓子嚇得什麼盹兒都沒了,整個人比打了興奮劑還精神,就是兩條腿有些沒出息地打起了顫,磕磕巴巴地說:“有,有話好好說,好好說,我跟這家人也不熟,不,不過那孩子,好像是好幾天沒見過了,而且前幾天總有人找上門來鬧事,喊着什麼,什麼欠債還錢不然就放火燒房子,就跟電視,電視上演得一模一樣,可嚇人了。”
“早說不就得了。”江文昊手一鬆,男人立刻自由落體跌坐在地,目瞪口呆地看着江文昊嫌棄地拍了拍手後離去。
連找了幾天都沒有瑾瑜下落,電話永遠是關機狀態,江文昊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野獸般逃脫無門,越來越多的不安和悔恨逼得他快要發瘋,什麼該斷的念想什麼該遠離的禍源都變得不再重要,他只想把人找到,其它的所有顧慮和禁忌都通通見鬼去吧。
“他到底招惹到什麼人了,這麼久竟然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梓堯對此也很是不解。
“他那天晚上給我打電話一定是爲了這件事,而且依他的性格肯定是到了萬不得己的地步纔會找我,我怎麼就這麼大意呢!”江文昊真是悔不當初,早該想到事情的嚴重性的,瑾瑜在電話裡那麼求自己回來,自己明明發現了不對勁兒的地方卻依然回絕了,任他一個人孤立無援地面對那些窮兇極惡的討債人,那孩子當時一定害怕絕望到了極點。
“你別太自責了,當時你也是沒辦法,總不能把小辰一個人丟下吧。”梓堯也明白瑾瑜無緣無故失蹤這麼多天實在不容樂觀,但是看到被懊惱和自責弄得如困獸般的江文昊,從認識這個人開始似乎還沒有一件事能將他折磨成這樣,或許小辰走之前說得話是對的,很多事江文昊看不懂,瑾瑜看不清,可是他楚一辰,看得一清二楚,所以走了也好。
兩個人正愁眉不展地想辦法,江文昊的電話突然響了,來電卻是個陌生的號碼,頭大的江文昊接起電話沒好氣地問:“誰啊?!”
“呦文昊,怎麼火氣這麼大?”對面的人似乎毫不介意江文昊惡劣的語氣,竟然笑呵呵地問,“知道我是誰嗎?”
“騏哥,我說過很多次了開秋賽我是絕對不會參加的。”江文昊實在對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厭惡到了極點。
“瞧你這話說得,好像我找你只能是爲了這事,咱們買賣不成仁義在,你既然不想參加我也不勉強,怎麼樣?有沒有時間到哥這兒來喝杯酒?”
喝酒?江文昊和梓堯對視一眼,彼此都皺起了眉,不知道這個心黑手狠的男人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掛上電話,梓堯不贊同地說:“昊子,你還真去啊?我看那傢伙明顯沒安好心,你接二連三地回絕他不給他面子,去了我擔心他會找你麻煩。”
“沒事,去了把話徹底說清楚也好,省得他沒事總騷擾我,再說在他自己的店裡他也不敢做什麼過火的事。”江文昊到不是很擔心,他知道騏哥狠歸狠,卻也不是沒有分寸的人,真要對他做什麼完全犯不着這麼大費周章的。
“這樣吧,我從家裡調幾個眼生的保鏢在門口守着,有防備總是好的。”梓堯怎麼都不放心江文昊一個人過去。
“那好吧,不過千萬別讓他們輕舉妄動,不然反而被對方抓住把柄。”
傍晚時分,江文昊準時去騏哥店裡赴約,這家本市最高級的飯店是騏哥名下被漂白的幾處產業之一,見面地點選在這裡對方顯然不想找他麻煩,江文昊反而更加好奇,不知道這場看似簡單的“鴻門宴”到底藏了什麼玄機。
騏哥看上去心情很好,笑呵呵地將江文昊讓進包房,裡面各種上等好酒好菜擺滿了一桌,竟然還有幾個漂亮小姐專門服務,看上去一派其樂融融的會面場景,江文昊卻在心底冷笑一聲,所謂酒無好酒宴無好宴,自己倒要看看這隻老狐狸想幹什麼。
“來來文昊,快坐快坐。” 騏哥只留兩個貼身保鏢在旁,將其餘手下支出去,熱情地拉着江文昊落座,眼神一遞立刻有位美女笑盈盈地過來把酒倒上,水汪汪的大眼睛還故意朝江文昊瞄了瞄,江文昊卻好似沒看到一樣目不斜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瑾瑜那雙眼睛,乾淨清澈,帶着疏離與冷漠,卻還有幾絲寂寞,那樣的一雙眼睛,在江文昊看來纔是最漂亮的。
美女對江文昊地無視感到受挫,不高興地退到一邊,騏哥在一邊看着,看似波瀾不驚的目光後卻精光閃動,端起酒杯豪爽地說:“文昊啊,之前幾次想讓你幫我參加比賽實在是因爲對你很有信心,想給你一個聲名大噪的機會,不過你既然無心於此並且心意已決不肯參賽,我也不強求,你不用擔心,雖然我是混黑道的,但也是講理之人,更是愛才之人,今天請你來就是想把話說明白了,你不用心存芥蒂,騏哥我誠心請你吃這頓飯,你可不能不給面子啊。”
江文昊心裡跟明鏡兒一樣,對方把話說得天花亂墜,卻亂不了他的心,他相信如果對方真有什麼目的早晚會沉不住氣,自己以不變應萬變,也沒必要怕他,便舉起酒杯應承道:“騏哥果然是做大事的人,爲人心胸寬廣做事磊落,文昊敬佩。”
“哪裡哪裡。”騏哥笑得開心,喝了幾杯後顯然酒勁兒上來,指了指旁邊站着的幾位美女,“兄弟啊,別說做哥哥的對你不好,這可是我特意從各傢俱樂部裡挑出的花魁,你看看喜歡哪個,隨你挑,挑中了誰今晚就讓她好好陪你解解悶兒。”
江文昊搖搖頭,目光連飄都沒飄過去分毫:“文昊多謝騏哥擡愛,只是最近實在沒這方面的心情,恐怕要辜負騏哥一番美意了。”
“哦?難道文昊你是眼光太高看不上她們幾個?還是——” 騏哥忽然笑了笑,湊到江文昊身邊低聲說,“還是文昊你想玩點兒別的?沒事,你要是喜歡我這兒也有男孩兒,各個水水靈靈的,專門找人□□過,很會伺候人。”
江文昊怔了怔,隨即反應過來騏哥的意思,知道他指得是什麼後微微有些變色:“騏哥說笑了,我沒那方面的愛好。”
“這有什麼了,現在玩兒這個是時髦,我那店裡的客人有的是達官顯貴甚至政治高官,你沒試過我可以找個技術好的給你開開葷,保準你以後都不想女人了。”騏哥笑得滿臉猥瑣,顯然是有過這方面的經驗。
江文昊瞅着他那張臉就反胃,簡直像個急色淫棍,不過想到自己心裡這些日子隱隱想明白的一些事,覺得自己似乎也高尚不到哪兒去。
兩個人看似祥和實則各懷鬼胎的吃了頓飯,將近結束時騏哥的保鏢接了個電話,然後俯下身湊到老闆耳邊嘀咕了幾句,騏哥聽完滿意地勾起嘴角笑笑。
江文昊在一邊不動聲色地看着,雖然聽不到他們說什麼但也知道有事發生了,而且是騏哥一直等着發生的事,然後見騏哥笑着站起身:“文昊,既然你不肯到我店裡去玩兒我也不勉強了,今天時間不早就先散了吧,吃了這頓飯我就當你是兄弟了,以後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我一定會幫你解決。”
江文昊心說還是免了吧,找你能有什麼好事,不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騏哥說這話時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好像自己一定會來找他一樣。
走出飯店大門,江文昊對梓堯暗中佈置的幾個保鏢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沒事可以先離開了,然後一個人慢慢往回溜達,卻越琢磨越不對勁兒,難道說騏哥真就是閒得無聊找他吃飯喝酒?就一點兒別的目的也沒有?這種人從不做無利可圖的事,事情絕沒這麼簡單。
快到家門口時梓堯的電話追了過來,沒等江文昊開口那邊就急切地說:“昊子我找到瑾瑜了!不過事情麻煩了!”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