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那虛空裂痕還有一臂之寬時,水映寒那突然奇來的動作使得所有人都吃了一驚。五位仙人沒有想到,冷雪也沒有想到,他們都沒有想到水映寒竟然會先動了起來,他竟是在裂痕還沒完全消失就行動了起來。翠真他們沒有采取任何行動,因爲他們知道這虛空裂痕的厲害,即便是再小的裂痕,其威力也是巨大的。而在他們的眼神,水映寒此時的動作無疑便是無知的代表。
手上冷雪一揮,朝自己的腿部斬去!
只聽水映寒悶哼一聲,那被旗杆穿透的腿便被他這一劍斬了下來。然而還沒等他從斷腿的痛苦中反應過來,便只覺一股強大的吸力將自己的整個身體給吸了起來,飛離了地面,往那裂痕之中飛去。
他哪裡又曾想過,便是這麼一道小小的裂痕也有如此大的吸力。剛纔因爲自己的腿被旗杆釘住而沒怎麼能感覺到這吸力的強大,現在才真正體會到這股吸力的強大,也終於明白爲何他們五人見自己有所動作而不採取任何行動。
眼見水映寒就要被吸至虛空裂痕,被附在裂痕之上的虛空力量給撕個碎粉。但也正在這時,一個大浪毫無徵兆的打了過來。一個大浪正正的打在了那虛空裂痕處。頓時,水映寒就好似表演魔術一般,他的身子在這一個大浪的打擊下竟是改變了方向,其身體竟是隨着海浪一起被捲入了海里,從而避過了虛空裂痕的那股吸力。
“這是怎麼一回事?在這等淺海低窪地區也能打出這等強度的大浪?”直至水映寒被捲入海里他們還沒能反應過來。當時他們太過於專注水映寒了,竟是完全沒有看到那大浪的涌來,對他們來說,那大浪就好似突然出現的那樣,竟是一點也感覺不到。
對於大浪所能造成的效果他們自然知道。當大浪一但打來,大浪便會將浪前的所有空氣都抽空,造成一片真空地帶,從而在浪前產生強大的吸力,將人吸入浪裡,捲入海中。這也是爲何有那麼多人明明沒有被大浪打到而又會被浪給捲入海里,丟了性命的原因。不過這次水映寒被捲入海里並沒有丟掉性命,反而因爲這一個大浪而救了他一命。
當他們五人反應過來時,冷雪已是救起了水映寒,在給他療傷止血了。那道手臂寬的裂痕也好似隨着剛纔那一個大浪被捲入了海里一樣,竟是已經消失了。
此時,水映寒在他們的眼中已是一個讓人出乎意料的人了。算上這一次已經是多少次了,他們不記得了,不記得因爲這樣的出奇不意而救了他多少次的性命了。
“怎麼樣?這次雖然也是斷了手腳,但與百年前那次可要好很多吧。”自冷雪從海里將水映寒撈起來治療一會後卻是不由得開起了玩笑。然而這玩笑裡,卻還是透露出了冷雪的那絲擔憂。他又怎麼不知道,他與水映寒兩人可是性命雙修的,若說這世上還有沒有誰比他更瞭解水映寒,更清楚他的狀況,那麼他絕對敢大聲的說沒有。除了自己,世上便再沒有人更清楚此時他身體的狀況。
手腳斷掉不說,便是他背後的那道傷口就已經足夠要了他的性命了。在他背部的傷口處充滿了本塵的仙元力,那些仙元力在不斷的破壞身體的機能不說,而且最爲要命的是他那用來救命的萬物創生領域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有本塵仙元力的存在,使得領域的力量不能將背部的傷口癒合。此時的他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背部的傷口在不斷的流血而無能爲力,沒想到從未生出無力感的他此時卻是感到了自己竟是什麼都做不了,什麼也幫不了他。
面對着對方五人,冷雪的心中也只能在苦笑。對方畢竟是仙人,只憑他們兩人還是不能應付。雖說經過百年的閉關實力有了很大的提高,但與仙人的差距還是太大了,更何況是同時對付五位仙人。剛纔雖然斬掉了一位仙人的手臂隨後水映寒又重創於他,但冷雪知道,那些傷根本就要不了他的性命,甚至連讓他失去戰鬥力也不能,而惟一的效果就是激怒於他而已。
水映寒道:“冷雪……到是連累你了。”水映寒眼內的神光正漸漸的在消失,一雙原本精光內斂的眸子此時與凡人無異。他示意冷雪將自己扶起,隨後便檢查了一下體內的情況,體內的仙元力已是不到一成了。當站起來後,凝起最後的法力,在海里抽起兩股水流,附到自己的斷臂斷腿處,寒能一發,便多了冰手冰腿了。然而這冰手冰腿的出現,也只不過是讓他看上去不至於那麼狼狽罷了,對現在的他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作用。
冷雪道:“當虛靈用你的精血在我本體上刻上那九天封印術後便沒有讓我後悔的機會了,而且說真的,這些年來與你一起到是讓我經歷了一段精彩而又豐富的時光,應該是我要感謝你纔對。這連累一詞可別再說了。”
將手上的冷雪換到冷手上,然後他便讓自己剩下的惟一一隻手臂在冷雪劍身上輕輕的撫摸,好似在摸一件自己心愛至極的物品,又好似在回憶往事,整個人沉醉了進去,此時只聽得他的手與劍身撫摸發出的沙沙之聲。
突然,水映寒說道:“自遇到師尊,一直以來我無不想着怎樣提高自身修爲,想着怎麼振興九玄門。現在九玄門可以說已經步入了正軌,師尊給我的第一個任務也算勉強完成了,而我自己呢?修煉爲的到底是什麼?是長生不死?飛昇仙界?超凡入聖?”
看着就在自己眼前的水凌冰雕,輕緩但堅定的說道:“都不是,今日我終於明白了,什麼長生不死,什麼飛昇仙界,什麼超凡入聖,這些只不過是我之前所想、所要、所求。現在,這些對我來說都是狗屁,都是一文不值的東西。我要的是與她在一起,與她渡過餘生。但,還是明白得太遲了,清醒得太晚了。”
“夥伴,還能戰鬥嗎?雖然你我並沒有成仙,但也不可讓這些所謂的仙人將我們小看了。”接着水映寒便指着翠真五人傲然說道:“仙人又如何,到最後還不是讓我們二人逼到這等狼狽的地步,讓我們廢了他一隻手,重傷了他。”
說到這裡,他不由得呵呵笑了起來,笑得甚是開心:“什麼長生不死,什麼超凡入聖,便是仙人,憑我等凡人之軀也能屠之!死又何懼,我水映寒這一生算是沒白活,因爲我水映寒之名已經可以讓九天仙人記於肺腑,刻於靈魂,讓天下人民永不忘記。”
水映寒說這話時甚是大聲,就算他們相距甚遠,但也能清楚的聽見。他們五人臉色不由得都脹得通紅,堂堂九天仙人竟被一位下界凡人在自己面前這等放肆、猖狂。
噗!!——!
翠真一口精血盡數吐於九火虛渡旗上,隨後整片旗面好似活了一般,不斷的飄動起來,而且整片旗面鮮紅如血,如同鮮血染成的一樣。
看到翠真的這一動作,其餘四人都不由得大驚,紛紛出聲詢問:“翠真,你是做什麼,他們都已是油盡燈枯之身,你又何必動用這一招,再者你現在傷得不輕,憑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又如何承受得住,快快住手。”
然而,翠真理也不理,只一心一意的在催動九火虛渡旗。他真的怒了,此時的他,胸口就好似有無盡的火焰在燃燒一樣,自己若不用最強大的招式來殺了他們,自己的心靈便不會得到平靜。
整面旗幡好似迎風飄揚,發出獵獵的響聲,整個區域的溫度劇然飆升。翠真道:“你們四人將體內所有仙元力都輸給我。區區下界之人竟也敢說出屠神之言,那便讓我看看你們是怎麼個屠法。”
風雅四人無奈,他們知道,若自己四人不傳仙元力給他,翠真必定因爲控制不了九火虛渡旗這招的龐大力量而被反噬,最後落得個神形俱滅的下場,所以也惟有順他之意,將自身所有仙元力都傳入他體內,供他施展這招所用。
此招一出,半個界位的火系元氣一瞬間全都被九火虛渡旗給吸收。最先是他們身後的那片森林燃燒,整片森林一時之間火光沖天,其景甚是壯觀。隨後,在他們對面的海水則冒起了一個個大大的水泡,無數的水霧升起,整片海域變得一片白茫茫,根本就看不清前方是什麼。在翠真的這招之下,便是之前水映寒做的水凌雕像也經受不住這份熱量,正在不斷的融化,只一會,一座巨大的冰雕便融掉了。
“焚山煮海。”在翠真一喝之下,整片天空瞬間就展開了一片火焰,一片無邊無際的火焰。這天空的火焰一出,便是那森林中焚燒的火焰也受到吸引,紛紛飛入天空的火焰之中,融爲一體。手中九火虛渡旗一揮,天空的焰火便往水映寒與冷雪之處壓去。
若說什麼樣的情形纔算是世界末日,那麼現在便是!
面對這等焰火,面對翠真五人的全力一擊,那麼,他自然也是全力一擊。自天空焰火出現的那一瞬精魄冷雪就回到了本體冷雪劍內,因爲接下來他與水映寒便要施展他們最強的招式。反手將冷雪往海面一插,與翠真的大喝不同,水映寒只是淡淡的一聲輕呼:“冰帝凍結萬里天。”
原本沸騰的海面立時平靜了下來,隨後一股涼意升了起來。
轟!!——!
水映寒腳下的海面完全炸了開來,十里地的海水在這一爆之下全都飛了起來,而海水在飛起的瞬間便已凝結成了一塊巨大的堅冰。整塊堅冰便如同水映寒的決心一樣,意無反顧的往那漫天的焰火衝了過去。正如水映寒面臨仙人一樣,這塊堅冰在面臨漫天焰火的情況下也沒有退縮,即使這塊堅冰是那麼的小。
先天至寶的威力自然是巨大無疑,更何況是注入了五位仙人全部的仙元力。十里地所凝結而成的堅冰雖然有着赴死的決心,但卻沒有可以撼動那漫天焰火的力量。便是讓焰火抖上一抖也不能,整塊堅冰便被焰火給吞噬了。
焚山煮海,自然是有其焚山之能,煮海之威!天上的焰火一壓,整片海域已是升起了濃得化不開的水霧,整片海域的海水就在這一壓之下被煮幹了。原本還充滿海水的區域別說是一滴水,便是那原來的海地此時也是佈滿了巨大的裂痕,爆裂開來,由此可見這招焚山煮海的威力。
當這招一完,翠真五人立即如爛泥般整個人無力的跌坐在乾燥的地面。這一招連數十里的海水都能瞬間煮幹,那水映寒再是厲害也必死無疑。好半晌,在他們的耳中才傳來隆隆的水聲,雖然此時海面上佈滿了水霧讓他們看不真切,但他們都知道是遠處的海水衝來了。
可能由於海面上水霧過濃,又或是他們此時實在是太累了,根本就沒有往深海處眺望。在濃濃的水霧內卻是隱隱約約的顯出一座巨大的島嶼,不過可能由於水霧太濃了,那座巨大的島嶼只顯現了一下便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