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鎮長與衆多甘田鎮本地官僚、鄉紳喝了符水後,已從怨鬼控制中掙脫出來,如今就站在最高處的天台上,此時見到方正東與九叔上來後,立刻走向二人。
“方老弟,這南岸口大壩究竟是被誰炸了?”
“林道長,這淹過來河水是不是也被怨氣污染了?”
“方局長......”
衆人圍着方正東與九叔,不停詢問,直把二人吵得頭疼欲裂。
劉鎮長眼看着衆人七嘴八舌的爭着說話,也沒個結果,連忙站出來,開口止住一衆鄉紳,“你們都別吵了,讓方老弟和九叔來說!”
聞言,一衆鄉紳頓時安靜下來。
“諸位,還是先讓我看看外面的情況再說吧。”
九叔微微搖頭,轉頭走到天台邊緣。
衆人見此,也跟着九叔走到天台邊緣,向下眺望。
目光所及之處,一片汪洋。
警局街道兩旁的高層房屋,如今密密麻麻,站滿了甘田鎮居民。
鎮上街道已被大水淹沒,隨着洪水奔騰之聲,水面也在不斷上漲。
門板、推車、牲畜、衣服,各種雜物被洪水裹挾。
偶爾還能看到幾個來不及躲避的人漂浮在湍急的洪水中,大聲求救,可下一刻,就被急流沖走,不知去向。
跟在後面的阿威心驚膽顫地看着暴漲的洪水,嘴角有些哆嗦地問道,“師傅,現在該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去救那些人?”
“人當然要救,不過不是這個時候。”九叔看着已經淹沒一樓的洪水,眉頭緊皺。
此時,站在二樓走廊躲避的人眼看着洪水漸漸升至二樓後,驚叫一聲,紛紛推搡着涌上三樓。
如同多米諾骨牌一般,三樓的人被他們一嚇,也急忙跑上天台。
一時間,整棟大樓混亂不已。
方正東眼看着一個小孩哭喊着被人撞倒後,後面的人不但沒有伸手攙扶,反而還往伸腳往前跑,絲毫不顧孩子死活,當即放下玉小小,拜託讓九叔代爲照看,而後衝了過去,推開混亂的人羣,將那臉上有着一個鞋印,正在哭嚎的孩子從地上拉起來。
“都鎮定一點,不要慌亂!”方正東抱着孩子,沉聲喝道。
沒有人聽他的,這個時候,大家似乎都忘了他的身份,恐懼牢牢佔據了他們每一個人的大腦,他們只想去往更安全的地方,脫離被洪水淹沒的風險。
“局長,要不要用老辦法?”
這時候,不知從哪兒鑽出來的王小虎將手中漢陽造遞了過來。
“有前途!”
見此,方正東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隨後接過漢陽造,神色一冷,舉槍對準上空,朝天開槍。
砰!
“都給老子站住!誰要是再敢亂跑,老子直接賞他一顆子彈!”方正東惡狠狠地道。
瞬間,所有人都嚇得抱頭蹲在地上,就連九叔和劉鎮長等人也不例外。
此刻天台上已經擠滿了人,方正東看着蹲在樓道,還要繼續往天台上逃竄的人,轉過槍口,喝道∶“都給我停下,這幾天滴雨未下,就算南岸口大壩被炸燬,洪水也絕不可能漲到二樓!你們沒必要都跑上來!”
“你們這些當官的站在最頂層,當然不用慌。”一道略帶不滿的低聲從人羣中傳來。
方正東眼眸一冷,立刻看向聲音方向,冷聲道∶“誰在那裡亂放屁,有種就給老子站出來!”
如今方正東嘴角沾滿鮮血,神色猙獰,手上還拿着槍,簡直比惡鬼還要令人生畏,無人敢與他對視一眼。
聽到他質問,剛纔嘀咕出聲的一個瘦小中年男子急忙縮了縮腦袋,生怕被方正東揪出來。
這時候,底下的河水漸漸停住了勢頭,如方正東所言,水面只漲到二樓,便不再漲動。
方正東看了一眼停滯的洪水,又看了看擠滿了人的天台,當即扛着槍,走下三樓∶“你們若是害怕,儘管擠在天台上面,但我只有一點要求,那就是遵紀守法,誰要是敢趁機作亂,那就別怪老子開槍打死你!”
“正東,我也和你下去吧。”九叔抱着陷入昏迷的玉小小走了過來。
阿威和劉鎮長等人見此,也連忙跟了過來。
“林道長,我跟你一塊走!”
“我也是!”
見到九叔與甘田鎮一衆鄉紳竟然往下走,擠在天台上的衆人不禁心有惴惴。
一些人覺得這些官僚富貴,最爲惜命,他們既然願意走下三樓,定然是沒有危險的。
還有些人則覺得跟着道法高深的九叔走會比較安全,一時間,擠在樓道里面的人和正要往上走的又重新回到了三樓。
九叔走進三樓一間宿舍,將玉小小放到牀上,給她蓋上一層厚實被褥,而後走出房門。
方正東站在門外,雙眼開啓靈視,低頭望着四周滾滾洪水,臉色頗爲沉重,“九叔,情況不妙,那隻藏在南岸河口的怨鬼用怨氣將這片洪水都污染了。”
聞言,九叔眉頭緊鎖,嘆息道,“如今我們被困在這裡,就算知道這水裡有怨氣也沒辦法,只能等洪水退去,再行解決源頭。”
伍思賢跟在一旁,看着被淹沒的小鎮,滿臉擔憂地道,“局長,你說我父母他們還活着嗎?”
剛纔他找遍了跟着九叔過來的人,都沒有見到他父母。
“一定會活着的!”方正東安慰道。
說着這話,他心裡其實也沒底,眼下究竟能不能活,全得看運氣。
如今水漫甘田鎮,倘若還沒有爬到高樓屋頂,想要活下來,可謂機率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