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快點下去維持秩序!”軍官站起身來命令道,隨後微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唐驥:“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麼,你說你刺激到了他們是什麼意思,你到底是什麼人?”
“哎呀呀,你一次問的問題太多,我可不好回答呢。”唐驥優哉遊哉的從大衣裡掏出一盞紫砂壺來,往裡面放上幾根上好的白毫銀針,然後倒了半瓶礦泉水進去,把茶壺放在了那昏暗房間的朊石火爐上,看那樣子是要煮茶。
“那就,一個一個說!”軍官幾乎咬牙切齒,但是下面的形式的確越來越糟糕,尤其是他們更多的武器裝備和彈藥補給都放在二十一層的時候,那裡現在應該只有五個武裝警員鎮守。
他們,作爲部隊,如果失去了槍械,那也就是一羣稍強一點的普通人而已。在這種場合,秩序所帶來的優越性很難發揮出來。
“我記得我已經說過了,我們只是普通的雲遊商人,什麼都採購,什麼都出售。刺激到了他們嘛,他們當初其實差點被我殺個乾淨,自然會對我有點過激反應咯。至於我知道什麼,很簡單啊,這個要交易才能給你,畢竟我們也是要恰飯的嘛。”
唐驥笑着看着水漸漸滾起來,從懷裡掏出四個小茶碗來放在桌子上,大有要飲茶會友的意思。
“該死的,現在是說那些事情的時候嗎?”軍官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他身後剩下的軍人同時擡起了手中的槍對準了唐驥。
但是就在下一刻,那茶壺之中已經燒開了的水,驟然竄出就好像一條綠蛇一般,帶着熱氣猛地掠過其中五個軍人的手部。一瞬間,高溫便讓他們鬆開了握槍的手。
在另一邊,一道銀色的光澤閃過,那一側的士兵所有人都感到一陣神魂顛倒。等到眩暈感散去,他們卻發現自己手裡的槍已經飛散到了房間的各個角落。
“如果是四十個持槍士兵,我並不願意與之開展,因爲有可能會輸;但是如果只有你們幾個,我們有十成的信心拿下你們,就這麼簡單。”
唐驥倒了一杯茶,然後皺着眉給壺裡加水,剛剛煮好的頭色被當成水鞭用,他還是覺得很不爽,儘管在戰術上這是正確的選擇。
“我們不喜歡與任何人發生矛盾,但是你聽,樓下的衝突越演越烈,我甚至已經能夠聽到不知道什麼人的慘叫聲和另一個人的哭叫聲了哦。”唐驥一口悶掉滾燙的茶水,他對熱的抵抗力高到離譜,喝滾燙的茶也只覺得醇香。
“嗯……”幾乎是野獸德咆哮聲,軍官的手指狠狠地扣進了桌子之中。但是他還是立刻下令去將資料全部拿過來。形勢比人強,他已經切實的感覺到,被人逼迫着做選擇是什麼感覺了。
“嘛……這就對嘛。”唐驥看着那一本記載的滿滿的筆記本,甚至有精通素描的人將幾種植物的外觀全都畫了下來。只要看着這本筆記,就能夠找到所有的資料。
“嘛,這就對了,交易就是交易。”唐驥微微一笑,隨後說道:“現在,請將軍你,告訴我,你沒有對我所要的資料做任何隱瞞或者任何修改。只要說一遍就行了。”
強化過的聽覺聽着將軍的心跳,唐驥點了點頭,沒有說謊。這麼想着,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灌了下去,這纔開始對將軍說起對方最想知道的正事。
“入侵這裡的東西,名字叫做“眼草”,一種能夠釋放出攜帶種子的生物形態種囊的植物,這裡是這些植物的基礎資料……(見第三章,不重複水)”
“眼草的植物種囊,有的時候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是種囊,它們會認爲自己就是真正的人類。但是,既然是奈亞拉託提普所塑造的生命,它們便對人類和秩序懷着深切的惡意,會有意的破壞所有現行秩序。”
“如你所見,人們心中的不滿被擴大化了,他們正在開始破壞你們的家聚集地的秩序。他們或許只是輕微的煽動,但是這種煽動卻能夠直至人類的內心。”
“或許奈亞拉託提普不懂人類的情感,但是對人類的慾望,他的瞭解已經深入骨髓。至今爲止我所見過的克系造物,就只有眼草。(唐驥並沒有看到擬態)”
“至於分辨的方法……那不是很簡單,你覺得植物最怕什麼?只需要將秩序平定之後逼着所有人去火爐周邊轉一圈就行咯,不敢靠近的自然就是有問題的。”
“友情提示,種囊和人類的生理差別並不大,差距最大的地方就在於他們的生殖腺,種囊的生殖腺裡全都是植物的種子和液泡。順帶一說,現在的眼草種子,應該已經蔓延到你們整個基地咯。”
唐驥的語氣簡直犯賤到死,但是他卻用這種語氣說着極其重要的消息。在他對面的人,即使再憤怒,也不敢打斷他。萬一他不說了,對他們來說反而是種損失。
其實他們多慮了,唐驥的確重視交易。就算他們用衝鋒槍攆着唐驥跑,唐驥也會把該說的東西說完。
“你們幾個,下去傳令,把槍帶上。”軍官的眉頭幾乎擰成一個疙瘩,但是卻對唐驥無可奈何,只能命令部隊下樓去做事。
不過,軍官也看出來了,唐驥這廝似乎的確對他們沒有敵意,否則現在很輕易就能把他們團滅。所以,這幫人,真的只是想要一些情報麼?
但是很明顯,軍官對於形式的預估有些錯誤,即使他派遣了那五個士兵下去,形式也沒有得到緩解,反倒愈演愈烈,甚至就連軍官這個普通人都能聽到樓下傳來的槍聲。
軍官剛剛想要說什麼,唐驥便直接打斷他道:“事先說明,我們不參與到任何形式的內部鬥爭之中。或許我們以後會開戰僱傭兵業務,但是不是現在。”
“你……”軍官氣的一甩衣服,轉身帶着其他幾個士兵走下了樓,只剩下唐驥一行五個人留在這裡坐着品茶。
“先生,我們不就是僱傭兵麼?”塔爾湊過來,小聲的問道。
“我說以後開展僱傭兵業務,我有說什麼時候麼?”唐驥笑着抿了一口茶水,悠悠的說道:“說不定過一會兒,他們撐不住的時候,我們就開展僱傭兵業務了,而且是先介入後談價格的那種。”
“唔……這不合規矩吧,先生。”塔爾撓了撓頭,他對於這種談攏價格的事情很不敏感,以前就是純粹跟着韋斯特做事的,根本不在乎這些。
“交易就是規則,凡是交易達成就必須履行。但是如果說是在交易達成之前,那麼無論怎麼動用手段都無所謂,奈亞拉託提普這麼做,我也這麼做。”
唐驥端起一杯茶來放到塔爾的手上:“喝杯茶吧。我身上沒有帶梨子,沒有辦法學杜月笙,但是這樣似乎也能增進上下級之間的關係?”
“謝謝先生。”塔爾對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秦鍾——你就算了,你討厭苦味的東西;寸茵,你要來一點嗎?”唐驥微笑着給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邊問道。
“嗯,謝謝老大!”說着,寸茵竟然猛地端起唐驥剛剛用過的茶杯一飲而盡,還專門挑選了唐驥用過的那個方向。
“……”唐驥沒有多說話,只是撇了撇嘴,掏出另一個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我出去走走,看看他們到底乾的怎麼樣了。”
走出會客室的大門,反手關上門,唐驥苦笑着撫摸着白貓的後背:“我說,你不用這樣吧?你快要把我勒死了唉!”
“喵——!”白貓張開嘴嘶叫了一聲,聲音極具穿透力,很明顯她的心情並不怎麼好。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明白。”唐驥把白貓從脖子上拽下來,抱在懷裡輕輕的撓着毛:“寸茵之所以靠近我,只是因爲她的求生欲。如果有一天,有人比我強,而且她還能依附上去的話,她會毫不猶豫的背叛我,我都懂得。”
白貓一巴掌拍在唐驥的手掌上,就像是在埋怨“你知道你還跟她湊的那麼近”一樣。
唐驥突然一笑,他怎麼覺得白貓是有點吃醋的意思?但是白貓你只是一隻小喵喵啊,就算要吃醋,不也應該是在唐驥養了一隻別的寵物的時候麼?
“因爲我在考驗我自己的【器量】啊。”唐驥輕輕地吻了一下白貓的小腦門兒:“山不厭高,水不厭深。凡是有才能的人,我向來來者不拒,因爲我堅信我自己能夠駕馭的了他們。如果我連接納幾個有才之人都做不到,我的器量其實也就那麼回事兒了。”
白貓點了點頭,突然變得不敢看唐驥,腦袋朝着一邊歪着,眼睛卻微微的掃着唐驥,只是微微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所以說,這是害羞了?一隻貓咪居然會害羞?唐驥疑惑地看着白貓,這小妮子也太聰明瞭吧?不過想想也是,其實人家是會說人話的,只不過介於嗓子的問題在人間世說不出來而已……
輕輕把白貓放回脖子上,白貓立刻盤在了唐驥的脖子上,將自己的臉龐深深的埋在尾巴下邊。唐驥的手指無奈的輕輕劃過白貓的後背,這小妮子炸毛了……
“嘖嘖,樓下的聲音越來越悽慘了,我總是有種不好的預感,那羣部隊該不會被團滅了吧?應該不會……訓練有素的軍人對上民衆應該完全是碾壓纔對,除非他們不肯動手殺人。”
但是軍隊應該很鐵血,在這種情況下應該能夠明白秩序的優先級是在幾條人命之上的纔對啊。所以說,在下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唐驥不明所以的從口袋裡抽出一根菸,想了想,又放了回去。似乎白貓一直不喜歡自己抽菸,因爲會把她也弄得一身煙味兒,只是唐驥有的時候壓力會很大,需要一根菸來放鬆一下。
唐驥走到電梯門旁邊,平靜的抽出獅鷲劍從電梯門的門縫裡插了進去,將門撬開,從懷裡抽出一根繩子綁在電梯的纜繩上,便順着攬勝一溜煙的落了下去。
“二十五層啊……應該是這個位置了,還真是一片混亂的聲音。”唐驥輕輕一躍便落在了電梯門的側面,緊接着掏出那把M500手槍,將彈匣裡的第一發子彈取出來,從口袋裡找到一發和普通子彈略有不同的子彈裝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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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啊,我說怎麼都開槍了還沒有控制住局面,這羣人是有多迂腐,居然直衝着天花板開槍?亂世當用重典的說法是不明白嗎?你們這樣子,不是擺明了告訴那羣人,你們不敢衝着他們開槍嗎?”
“對着天花板開槍啊,除了給天花板多開幾個不怎麼好看的洞之外,根本不能起到任何作用好吧?如果是我的話,最少要對準那羣暴民的腳下開槍啊。就算有誤傷,總也好過局面失控吧?”
“很好,M500專用的達姆彈,能夠徹底摧毀目標的彈藥。我就不信,你一個種囊,在被這種彈藥命中之後,還能活下來?仇正學,或者說僞裝成仇正學的種囊啊,準備迎來必將到來的死亡了嗎?”
這麼說着,唐驥將電梯門的縫隙微微搬開一點,然後舉槍,瞄準,開槍一氣呵成,甚至都沒有去看命中有無便將電梯門主動關上:“不用謝,我這也算除惡務盡,貌似這裡還有一個種囊,是那個女人,叫劉什麼來着?不管了,反正也不重要。”
唐驥樂呵呵的上樓回到了房間之中,他已經看出來,雖然種囊有兩個,但是起到煽動作用的,主要還是作爲男性的仇正學,另一個姓劉的女性根本就只是跟着起鬨而已。
如果槍斃首領,那麼這場動盪就會平息,到時候自己表明身份,可以拿到一筆報酬;如果暴亂因此而失控擴大,自己便帶人在出現大面積傷亡之前介入,到時候他們估計也沒時間追究究竟是誰開的槍,等事態平息之後自己可以拿到更大的一筆報酬。
計劃通!
不過在那之前……
唐驥拿出懷錶來看了一眼,早晨六點四十五,是時候吃早茶了。如果早點吃不好,有得上膽囊炎的可能性,所以唐驥一直都在堅持吃早點,哪怕發瘋之後都保持着這近二十年的習慣。
臨走,他輕輕拍了拍白貓的腦袋:“今天早晨時間緊,只能給你做點烤肉乾了,你不介意吧?”
“咪嗚~!”白貓叫了一聲,又把腦袋縮了回去。不過唐驥已經知道,她說的是,“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