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麻楓等人的失聲驚語,葉涼眼眸微垂,神色冰寒:“今天,我是蘇家的葉涼!”
這一語,亦是間接承認了,他就是葉涼。
“葉涼,他就是葉涼!”
那名大咧的男子似未受到葉涼的壓制,驚恐的喊了一語後,他竟是瘋也是的轉身,朝着那寨內跑去,似欲去報信。
嘭!
可惜,他才跑出兩步,連聲音都未喊出,那脖頸之上的經脈便是受到了什麼恐怖壓迫一般,接連爆開。
直爆的血花四濺、生機蕩然無存。
咕嚕!
眼睜睜的看着那大咧男子無力的翻倒於地,麻楓等人額間冷汗流淌,雙腿打顫,不敢再動分毫。
尤其是那麻楓更是在心底暗罵:什麼守門彙報,這簡直就是要老子來送死!就這境界的實力,誰彙報的了!?
現在他也算是明白,爲什麼他看不穿葉涼的力量了,不是葉涼不會,而是葉涼的差距和他太大。
大到他看不透。
想及此,麻楓裝着膽子看向葉涼,顫聲道:“我...我勸你別亂來,這裡可是鐵雲寨。”
“從明天起,世間再無鐵雲寨。”
淡漠的吐了一語,葉涼側目看向那戰慄無比的獸皮男子等人,道:“把他們放下來。”
“是是是...”
獸皮男子等人拼命點了點頭,便手忙腳亂的上前去將那些不知死活的蘇家衆人給紛紛放了下來。
與此同時,葉涼再度投目至那被他壓制着的麻楓,肯定道:“這些人,是你鞭撻的吧。”
嘭!
這一語說完,他未給麻楓半點出言的機會,便直接隨意的一揮手,以玄力硬生生的將其給轟射到了一棵樹的樹幹之上。
而後,葉涼看都懶得看那麻楓半點,對着十七道:“十七,將他活活抽死。”
“是。”
十七微一拱手,亦是無半點猶豫,踏步上前,便是對着那被鎮壓於樹上的麻煩,狠狠的抽鞭而去。
那一刻,麻楓被長鞭抽的生疼,可是在那強橫的威壓下,他連話都是哽噎在喉,難吐半點。
而在麻楓被一鞭又一鞭的鞭撻時,那葉涼亦是緩步走過,給那些還活着的蘇府之人,一個個餵了顆玄丹。
以令得他們快速恢復過來。
就在葉涼爲一名身上皮肉抽的炸裂,有些慘不忍睹的女子喂下玄丹時。
那稍稍喘過一點氣的女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喘着氣孱弱吐語道:“葉...葉涼少爺,求求你,放...放了他吧。”
葉涼眉頭微微一皺:“他這般對你,你還要救他?”
女子那慘白的面頰之上扯出一抹淡笑:“無論如何,他都曾是我所愛的人,我無法做到,看着他因我而死。”
那話語說的平淡,卻透着幾分悽離,聽得那本疼痛難當的麻楓心頭一顫。
“倒是一個癡兒。”
葉涼看得她那乞求般的神色,心頭微微感嘆:“誰言道,卑微之人,便無轟轟烈烈的愛情?”
“於我看來,眼前這普通的鐘堅情/愛之心,卻是比許多所謂造作的熱烈愛情,都要好上百倍。”
“葉涼少爺...”那丫鬟見葉涼未語,似生怕他不答應般,伸手握住葉涼的手腕,緊切的求語道:“求求你,放了他吧。”
“好。”
葉涼輕點首:“我答應你。”
說着,他擡首看向那似已然聽見二人談語,停手的十七,道:“十七,回來吧。”
“謝謝。”
那女子看得那應允退回來的十七,露出了滿意的笑顏後,她在葉涼的攙扶下緩緩起身。
緊接着,她脫離了葉涼的手,似顫顫巍巍的朝着那失去了鎮壓,順着樹幹,滑落於地的麻楓,緩緩走去。
直到走至那麻楓的近前,她才晃晃悠悠的穩住那弱不禁風的嬌軀,看向那依靠在樹幹上的麻楓,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意。
看得這一幕,那麻楓似依舊忍着那所謂的顏面,喘着氣,倔強的撇開頭,道:“你別以爲這樣,我就會感謝你,我告訴你...”
“噗嗤!”
他這話才說至一半,一道沉悶之聲陡然響起,緊接着,一道血水便是從那麻楓的身前射出,濺灑於他的臉面之上。
染了他的面頰、暖了他的寒臉。
麻楓感受着臉頰之上那暖暖的水物,他下意識的便迴轉過頭,朝着那女子望去。
這一望,亦是望得他瞳孔驟然一縮。
只見得,在那丫鬟的胸前,不知何時多了一柄匕首,匕首插在那心窩之上,深刺其中,無數鮮血順着那匕首流淌而出。
染紅了那殘破的衣衫。
匕首入心,那本已孱弱無力的丫鬟終是再也站立不住,緩緩的傾倒而下,跌落在那麻楓的懷抱之中。
麻楓看得懷中那自盡的人兒,那刺激着他眼目的殷紅鮮血,那醜陋的心似被扒了一層,又一層,終是露出了那鮮紅之色。
他顫抖着眼珠,忍着那淚水,慌神般的顫聲而問:“穎兒,爲什麼?爲什麼要救我,爲什麼又要自盡!?告訴我,爲什麼!?”
“傻瓜。”
穎兒擡起那傷痕遍佈的素手,撫上他的臉頰,虛弱而笑:“因爲,我愛你啊。”
“縱使你再壞,對我再不好,都無法改變,我愛你的事實啊,所以...”
話語微頓,她嘴中淌血,似嗔語道:“爲了停止愛你,我只能停止心跳了,不然,我真的不知,有什麼辦法,還能不愛你。”
“不愛你這所謂的壞人。”
咚!
心房似遭受了重擊,麻楓忽然覺得,自己以前是多醜陋,多蠢,纔會如此對待這麼一個深愛着他的女子。
辜負了她那一世深情。
“我欠你的情,已用這一命還給你了。”穎兒道:“如果,你覺得,心中對我還有一絲愧疚,一絲情感的話,那麼我希望...”
“以後,你能改過自新,好好的活下去。替你自己,也替我,好好活下去...”
說得那最後一字時,她那眼眸終是徹底黯淡而去,那撫摸着麻楓的手,亦是無力的垂落於地。
那一刻,麻楓抱着懷中的穎兒,想吼卻吼不出半點,只能抱着她瘋狂的哭泣,似有着無盡的悔意。
那一瞬,蒼穹似因其而悲慼,飄起了淅瀝的細雨,帶着點點淒涼,傾打他身。
濁洗着他那曾醜陋的心。
此刻,葉涼看得此景亦是心有觸動般的,輕輕搖了搖頭:失去才後悔,才懂得珍惜的滋味,當真不好受。
感觸於此,他那深眸漸漸變得堅毅:這一世,我定不能重蹈覆轍,要珍惜於她!
如此心中已定,葉涼看向那已然恢復的蘇家衆人,令得他們自行下山去後。
他似心有觸動般,將那些一個勁求饒,敘說自己並未做什麼大壞事的卑微匪寇,廢去了玄力,亦是讓得他們滾下了山。
待得這些全部處理完,葉涼瞥了眼那不知何時已然起身,抱着那穎兒的屍體,蕭瑟而悲慼的向下一步一顫,緩緩行去的麻楓後。
他亦是不再猶疑,帶着十七與言鳶便徑直朝着那寨內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