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爸爸什麼也不會

第二天一早,蘇奕承起牀運動,家燕已經在忙碌了。

“你不是說很累嗎?怎麼那麼早起來了?”蘇奕承笑着跟家燕打招呼。

家燕白了他一眼,說:“我哪天不是這樣啊?今天特別忙!等會吃了早餐要送千柔去練舞,還得給昊宇收拾行李,他們下週要去大涼山做公益,下下週要去美國做交換生,要在那呆一個月。好多東西要準備呢,把我劈開兩半都忙不完”

“那……我送千柔去練舞吧”蘇奕承自告奮勇地說,畢竟,收拾行李、準備物資這些他不會。

“你?算了吧,你知道舞蹈室在哪嗎?你知道怎麼看嗎?你知道……”

“你告訴我地址不就行了嘛!至於動作,老師會指正的。你總得給我一個陪孩子的機會嘛”蘇奕承賠着笑說。家燕只好不再堅持。

到了舞蹈室,遠遠地就有個人向千柔打招呼,到了跟前,卻四周張望。“你媽媽呢?”那人問道。

“我爸爸回來了,今天是我爸爸帶我過來上課”千柔驕傲地說,“軒軒,你看,這就是我爸爸。我都說了,我是有爸爸的!”

旁邊的小男孩很有禮貌地跟蘇奕承打招呼,小男孩的父親,就是剛纔跟千柔打招呼的男人這才反應過來,呵呵一笑,衝他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然後遞過一個小袋子,說:“上次千柔媽媽做的冰爽豬手真好吃!謝謝你們了哈,這飯盒還給你們”。

千柔一拍腦袋,說:“哎呀,叔叔您的工具箱還落在我們家,我們今天忘記帶過來了!”

“沒關係,沒關係,我下次過去的時候拿”男人溫和地看着千柔。蘇奕承在旁邊看着,覺得怪怪的。這人怎麼對自己家那麼熟悉?

老師來了,千柔和軒軒這對拉丁舞小搭檔就進去練舞了,兩個父親坐在旁邊。軒軒爸爸一直盯着排練室,不時指出孩子們做得不足的地方。有時候又站起來,大聲地鼓掌。蘇奕承看了一會,默默地拿出手機。文件黃昏已經替他預審過了,有問題的已經標註出來,列明瞭參考依據,他很快就可以作出判斷,所以處理效率很高。自從黃昏的到來,他的工作變得順暢起來,就像工具都放對了位置,做什麼都很順手。再看了兩份黃昏整理的資料,那邊已經下課了。時間過得真快呀!

回去的路上,蘇奕承問女兒:“軒軒爸爸經常來我們家嗎?”

女兒仰起小臉,說:“是啊!軒軒爸爸什麼都會!修馬桶、抱燈泡、疏通下水道……媽媽說他可厲害了,不像我爸爸,除了上班,什麼也不會!”

自己什麼也不會?!能管理那麼大一個上市公司,老婆竟然覺得自己什麼也不會?他想起雷厲風行的黃昏,都把自己崇拜得像個英雄。而在自己的老婆面前,他竟然不如一個外人,心裡不禁有點堵。

回到家,一進門就感覺到屋裡氣氛不對。老婆和兒子各站一邊,互不搭理的樣子,不用問也知道,又是鬧矛盾了。

蘇奕承把老婆拉回房間,小聲對她說:“兒子正處於青春期,有點叛逆是正常的。你跟他溝通要注意方式方法。”

“是,就你聰明,就你厲害!你兒子現在翅膀硬了,根本就沒把我這個當媽的放在眼裡!沒錯,他現在的文化已經超過我了,我也管不着他了。你那麼厲害,那你來管啊!你一天到晚在哪呢?後天他們就要去大涼山了,要有6位志願者家長參加。剛纔有位報了名的家長臨時有事去不了,老師發出郵件來徵集替補。有本事你去啊!”家燕委屈得很,正愁着沒地方發泄呢。邊說,邊拿起針線,想把牛仔褲上兒子剪的破洞縫上。兒子卻徑直走進來,一把扯過牛仔褲就走。家燕氣得立刻站起來想追,被蘇奕承攔下了。

“真的有多一個名額嗎?我去!”蘇奕承堅定地說。

“你?可拉倒吧!平時好不容易回家一趟都呆不了兩天就火燒屁股一樣要走。他們這次去,要在那大山裡住一個星期的,你受得了?你放心得下你的寶貝公司?”家燕揶揄道。

“有黃昏在,沒問題的”蘇奕承說。

在門外偷聽的昊宇嚇得目瞪口呆——老爸竟然要跟着自己去大涼山呆一週?自他記事起,爸爸就從沒在家呆過那麼久。父親對於他來說就是個取款機而已,非常陌生。不過,不知道爲什麼,心裡又有點暗喜。因爲昨晚在酒吧,他的樣子看起來還是個講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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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飛過玉龍雪山,白雪皚皚,非常美麗壯觀。他突然想起黃昏說過她還沒見過雪,於是趕緊拿起手機,透過機艙拍下幾張照片。飛機抵達機場,正在滑行,他已經忍不住趕快關閉飛行模式,把照片發給她。

“真美!enjoy your trip~”黃昏秒回,看起來她的心情不錯。她跟她老公和好了嗎?應該和好了吧?他已經替他們製造了那麼好的修復機會。

“我去大涼山做公益一週,有事隨時打我電話。有會議就釘釘拉我”蘇奕承撥通了黃昏的手機,他還是想聽聽她的聲音。

“沒問題!”黃昏輕快地說。果然心情不錯!他放心了,嘴角微揚。

大涼山對於蘇奕承來說並沒有特別新奇,畢竟自己也是從山村裡走出來的窮孩子。但對於私立學校的這些孩子們來說,就非常新奇。他們從沒想到過,原來同一片天空下,還有人過着這麼原始的生活:沒有電腦,沒有平板,沒有手機。大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最常見是午後,大家圍在院子裡烤火,烤土豆吃。山路崎嶇,非常難走。他們去走訪一些山區孩子的家,“家徒四壁、破敗不堪”都不足以形容他們的環境。

蘇奕承深受觸動。他拍下了許多的照片,有大家在太陽下烤火的,有冬天還穿着露出腳趾頭的破鞋子的孩子,還有那幾塊木板搭的簡易牀上,堆滿了又髒又亂又破的衣服的......

他急切地想要跟黃昏分享這些,可是爬到山頂,纔有微弱的一格信號,發了好久,才勉強把照片發出去。他說:其實,我們需要的物質,並不用太多……

黃昏看到這些照片,彷彿回到了自己的童年。她告訴他,這些情景她並不陌生,因爲自己小時候,家裡也差不多是這樣子的。蘇奕承心中一陣刺痛,他突然明白了,黃昏爲什麼有時候看起來那麼在意錢。她現在的家庭條件,已經算是中產家庭了,但她還是很勤儉節約。

他還想多聊幾句,家燕的電話來了,說學校要交出國的資料,全是英文她看不懂。話沒說完,信號就斷了。他等了好久也打不出去,無奈,只好給黃昏發了一條短信,告訴她有事請她幫忙,讓她聯繫自己的太太,末尾附上了家燕的手機號。連續發了五六遍,短信才終於發送成功。蘇奕承怏怏地下山,回到借宿的村民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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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燕接到黃昏的電話時,非常詫異。她很不願意讓黃昏看出自己文化不高,連一份英文資料都填不了。但蘇奕承聯繫不上,學校又要交資料了,她只好硬着頭皮,把資料發給黃昏。黃昏看了資料,又問了她許多問題:昊宇喜歡吃什麼、對什麼過敏?血型?最喜歡的運動?......

她搞不清楚這到底是真的資料上需要,還是黃昏趁機向她打聽兒子的情況。她有一點點不舒服,總感覺讓這個黃昏了解自己的家人信息不是什麼好事。兒子一直看不起自己,如果這個黃昏真如自己老公描述的那樣能幹的話,那兒子會不會更喜歡她?但黃昏的語氣卻很平靜,完全看不出來撒謊的樣子。問完之後,她自言自語地說:這學校考慮得可真周到!這些細節都清楚了,那孩子去到國外,他寄宿的家庭應該比較容易做好相關的準備,他就比較容易適應了。

聽到這話,家燕的心終於稍微放鬆了一點。也許吧,自己可能真的是多慮了!這麼多年,自己的老公從沒出過緋聞,她對他也一直非常相信。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次會疑神疑鬼。

肯定是最近被兒子打擊得多,讓自己喪失了信心!這樣想着,她馬上撥通閨蜜的電話,約她一起去練瑜伽。這個閨蜜是辰海集團另一位創始人,龍大海的太太。三個男人合夥做生意,他們的太太自然也成了好朋友。練習瑜伽的時候,兩個女人閒聊,家燕不經意地提到黃昏,說自家男人張口閉口都提她。龍太太聽到,馬上停止了手上的動作,說:“我們家老龍也是!經常聽他提起她,說她真的非常能幹,幫了他們不少!”

兩人相視一秒,立刻異口同聲地說:“我們要去公司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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