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笑鬧童子

馬車終於又向風陵渡邁進。

車上丐幫幫主凌子宣,仍然是昏迷不醒。

但是,由於小飛雪的照顧與看護,病情也未曾惡化。

楊威的劍眉依舊深鎖,是爲師父擔心,也爲歸來村的親人擔心。

小賭本性好動,將他悶在車中,本來就已經不太好受,偏偏又看着乞丐王子那張棺材臉,煩,真煩!

小賭終於受不了啦!

就在經過一座山林時,小賭突然叫三寶將車停下。

“小賭,怎麼回事?”

“沒事,只是我老人家有點憋不住,需要出去解決一下。”

說完,不待衆人問話,便跳下車,往樹林深處走去。

四平此時才恍然大悟道:“原來……我還以爲出了什麼事。”

話剛說完,樹林深處突然傳來小賭一聲慘叫。

三寶、四平首先撲向剛剛小賭進去的地方。

小飛雪又驚又急,卻不能離開昏迷中的丐幫幫主。

楊威正打算下車,參加搜索行列時。

“哈哈……楊威小子,給我滾下來!”

我的乖乖!楊威方下車,就看見一大票至尊教的人,將馬車團團圍住。

帶頭的仍是未蒙面的前如意軒軒主雷振天,和另一名也是沒有蒙面的清瘦中年人。

只見這中年人,眼光銳利,雙眼開闔間,隱隱有精光閃射,可見此人武功之高,已臻化境。

楊威暗自心驚,又不知小賭那發生什麼事。只怕今日之事,難以善了。

楊威心中雖驚,口中卻仍是強硬地道:“雷振天,你倒是陰魂不散,也好,既然送上門來,正好讓我替師父報那一掌之仇。”

“哈哈!哈哈………你師父都栽在我手上,你還想如何報仇?難不成,用你師孃教你的武功?”

雷振天說完,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楊威頓時氣紅了臉,大怒道:“住口!雷振天,我道你是個人物,原來也是個粗鄙下流的胚子。”

雷振天怒聲道:“可惡!小子你給我滾過來,讓我來教訓教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小飛雪此時卻從車上探出頭來,對雷振天道:“喂!胖子,你很無聊你知道嗎?哪有人自動過去讓別人教訓的,你這不是廢話。原來,至尊教副教主居然是個只說廢話的廢人吶!”

雷振天一聽,差一點氣昏,一跨步便待上前。

適時,這清瘦的中人,輕輕一揮手道:“退下!”

雷振天馬上恭恭敬敬退下,立於一旁。

只聽這個清瘦中年人冷幽幽、語聲冰寒地開口問道:“楊威,那個會使穿雲指的小子呢?”

楊威回頭與小飛雪對看一眼,心裡均奇怪地付道:“小賭不是被他們給暗算了嗎?怎麼他還問……”

自從小賭進入樹林之後,並不是內急要解決,而是因爲在車上實在待不下去,便想出來透透氣,順便開開嚇人的玩笑。

是而,一進樹林便拼命往裡走,走到離小路有一段距離之後,才跳上一棵大樹,大聲地慘叫。

果然沒多久,就看見三寶和四平追進來。小賭便用手中事先撿來的石頭,往遠處一棵小樹的樹梢砸。

石頭擦過樹梢,卡一聲,搖了一搖。

三寶和四平以爲小賭是被人自那個方向挾持走了,故而二人毫無考慮的便直追而去。

小賭又在樹上坐了一會兒,沒見揚威和小飛雪追來,便覺得奇怪了,於是他又偷偷地潛回路旁看看。

不看還好,一看之後,小賭暗暗地叫了一聲:“我的乖乖!我老人家怎麼那麼厲害,居然弄假成真,將至尊教這些殺千刀的,給變來見面?”

直到聽見那清瘦中年人問起他,這纔想到不妙。

看來,上回在歸來村的那招穿雲指,竟然將至尊教的教主給引來啦!

小賭心想,反正早死,晚死,總要死上一次。

既然都已經見光死,不如早死早超生,出面去和他解決一下吧!

就在小賭想現身的同時,突然自四面八方傳來飄忽的聲音,道:“心可爲天堂,心可成地獄,禍福本無門,唯人自招取……”

聲音忽遠忽近,忽明忽暗,就像一縷飄蕩於空中不可捉摸的幽魂般,卻泉泉繞回響,不絕於耳。

此時,雷振天大喝道:“什麼人?出來!”

只聽見那聲音又繼續吟道﹕

“雲山一別十年多,人事依舊景不同。問君何日解新信,共修善果得善終。”

至尊教主聞言,臉色一變,突然身形如脫弦之箭一般,疾射左後方而去。

小賭見至尊教主一走,雙手連甩,將骰子當暗器打出。

剎時,十數名至尊教徒在小賭的襲擊下倒地。

小賭便又假色道:“至尊教主巳走,將這些人通通給我拿下!”

小賭只是在演獨角戲,忽然左右樹林中卻有人回答道﹕“是!”

雷振天見狀,急忙下令道:“撤!”

又是走的一個不剩。

小賭這才笑嘻嘻地現身出來。

而三寶和四平也從左右林中走出來。

原來三寶和四平直入林中之後,不見有人影,卻又被小賭使詐,騙得更往林內深處追去。

追得有相當一段距離,四周除了山風和蟲鳴,毫無其它聲息,於是心懸馬車安危,才又急趕回來。

回來之時,正是至尊教主追人而去的同時。

待小賭發暗器在演獨角戲時,二入憑多年的默契,自然與小賭配合得天衣無縫,才又將雷振天驚走。

五人於是急忙駕車,離開那是非之地。

車上,三寶得意地罵道:“他***!雷振天這個傢伙怎麼那麼賊,每次沒事就是繞跑。”

楊威也笑道:“還好他繞跑,否則只怕剛剛那齣戲,不太好唱。”

四平接着道:“什麼不太好唱而巳,簡直是沒戲唱!”

小賭卻是拼命搖頭道:“差,真差!一路差差差到底,就這麼點小場面,就沒戲唱,唱不下去,那你們還有什麼好混的?”

小飛雪則趁機插言道:“是啊!剛剛那種場面算什麼,下回我們就看小賭的精彩表演好了。”

其它的人紛紛舉雙手雙腳贊成。

小賭沒得皮調,只好揉揉鼻子道:“哼!看我就看我,下回唱個小賭大殺至尊教給你們瞧瞧,才知道我老人家的厲害!”

一行人笑笑鬧鬧,除了楊威,可沒人把至尊教當成個什麼玩意。

***

馬車依舊是行行復行行。

不過,這輛馬車可比上回那輛大得多。

小賭雖然不將至尊教當回事,但是爲避免影響凌幫主的病情,以及延誤就醫的時問。

小賭還是決定暫時脫開至尊教的糾纏,故而在前一個小鎮換過一馬車﹔甚至叫三寶和四平二人也坐回車內,另外僱個車伕趕車,以避免因三寶和四平的招搖過市而引來至尊教的注意。

終於,在離開歸來村的第八天,一夥人趕到風陵渡南方十七裡地,一個不算太大的小村中。

這就是天水村,據說是取名黃河之水上來的含意。

經過打聽之後,馬車在一棟泥磚搭建的屋前停下。

四平首先下車敲門,大聲地問道:“有人在家嗎?病人來嘍!”

如此叫過三四聲,依舊沒人出來應門。

不得已,小賭只好叫四平硬闖。

四平用力一推門,結果門居然沒上栓,四平一頭就栽進去,看看四處,只見屋子隔間爲二明一暗的形式,屋內還頗爲寬敞明亮。

於是,楊威小心翼翼地將師父自車中背下來,送進屋內,那間有牀塌的房間內。

小賭打發馬車走後,便徑自在屋子四周走走看看。

只見這房子蓋得離其它人家有一段距離,雖然還在村中,卻很獨立,而且不容易受打擾。

屋後有個小水池,水池中架着一座竹水車。偶有風吹過,水車便輕輕轉動,竹管便滴滴答答流出水來,灑在一株生着七片葉子,看起來像草一樣的植物上。

這株植物唯一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七片葉予,俱長着一條金晃晃而細長的葉脈,煞是有趣。

小賭見這株草,長得不怎麼上相,也就不理它,徑自玩起竹水車來。

他一時心血來潮,對着水車“呼……”,就是一大口氣,吹得水車跑的飛快。

而水也就源源不絕的,如小瀑布一般的淋在那株草上。

只這麼一下,便見那株七片葉子的草,慢慢的捲起七片葉子死了。

小賭見狀,自言自語道:“咦,翹了?真是無路用!”

背後忽然被人揪着衣服提了起來。

小賭哇哇大叫道:“放手,哪個賊小子敢如此對待我老人家!”

一聲冷哼,小賭結結實實地被摜在地上,摔得他齜牙咧嘴,一個屁股像是裂成兩個似的。

還沒等小賭回過神來,猛的又被人揪着領口提起來。小賭只看見一張削瘦的臉和一撮山羊鬍子。

而那張臉,此人憤怒的像要吃人一樣,而嘴巴更是咬切?齒,頓足恨聲道:“小子,你居然敢弄死好不容易纔種活的七星金線蘭,我要撕了你!”

小賭被揪住了領口,已經憋紅一張小臉,人在空中,雙手亂抓,雙腳亂蹬,就是掙不開身。

“師叔!您快放手,他是我朋友啊!”

小飛雪原來在屋內,聽見屋後有說話聲,纔出來瞧瞧。

一出來,就看到小賭被一個身穿藏青長袍的老人凌空揪着,一副快要斷氣的樣子,而那老人正是她多年未見的師叔,要命郎中莫也。

老人聞聲,擡頭一看,竟是師姑的小孫女,也是自己最疼愛的小飛雪。便鬆開了手,放下小賭,方對小飛雪溫聲地道:“飛雪乖囡,是誰陪你下山來的?這個可惡的混小子,又是誰?”

小賭坐在地上,正撫摸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氣,道:“我的乖乖,小飛飛,你這師叔有殺人狂啊,爲什麼莫名其妙地想掐死我?”

要命郎中回頭狠狠的瞪着小賭道:“閉嘴,這裡哪有你說話的餘地,待我問清楚飛雪乖囡,再來處置你!”

小賭一見莫也如此惡狠狠地表情,心想還要叫他救人,暫時順着他一點。也就舌頭一伸,扮個鬼臉不再開口。

小飛雪高興得拉着要命郎中的衣袖,道:“師叔,我是自個兒下山的,我帶朋友來找您看病的吶!”

“哦!看病?是什麼病難倒我這個可愛的小神醫?”

“不來啦!師叔,人家哪是什麼小神醫,您又不在山上教我,我怎麼可能成爲一個神醫嘛!”

小賭一聽吒吒舌,心中暗暗道:“我的乖乖,看不出小飛飛這丫頭片子的馬屁功如此之高,佩服,佩服!”

要命郎中心中受用,口中呵呵直笑,樂道:“乖囡,你奶奶那身絕活,比起師叔只高不低,你不叫奶奶教你,幹嘛非要師叔教?”

小飛雪撤嬌道:“那不一樣嘛!”

然後,又接着問道:師叔,咱們先進去好不好?你幫我看看我那位朋友是怎麼回事,再教教我,下次我就會啦!“要命郎中含笑點頭,並且對小賭道:“小子,你也給我進來,我老人空今天心情不錯,暫時不要你那條小命。”

說完,便與小飛雪頭也不回地進屋去了。

癟!真癟!

小賭自出道至今,第一次如此窩囊,真***虎落平陽!

站起身來,拍拍一身塵土,無可奈何地自嘲道:“唉!爲朋友兩肋插刀嘛,如此受氣又有何關係。他奶奶,的有朝一日討回公道便是。”

***

客廳內,要命郎中慢慢地喝着茶。

楊威緊張地看着要命郎中。

方纔,要命郎中已經診查過丐幫幫主凌子宣的病情。

可是,直到現在要命郎中仍是一言不發。

楊威頻頻地向小飛雪使眼色。

小飛雪遂開口道:“師叔,您老倒是說說怎麼回事,爲什麼老幫主至今還昏迷不醒?有沒有關係啊?”

要命郎中先不答話,只是古怪地瞪着小賭道:“小鬼,你爲什麼要去動那株七星金線蘭呢?”

小賭愣了一愣,很委屈地說道:“我並沒有動它呀!我只是吹吹風車,它自己就翹掉啦。”

“天意,莫非是天意!”

此時要命郎中才對小飛雪道:“凌幫主是中了人家的玄陰截脈掌,雖然你曾給他服下雪玉迴天丹,但因爲玄陰截脈掌是屬於寒毒一類的掌法,而雪玉迴天丹本身也是寒性的藥物,故而雖能治內傷,保他血脈順暢,卻無法解除血液中所受的寒毒。因此,凌括主至今昏迷不醒,而且,如果再,不解除他血中的毒素話,只怕日後即使將人救活,也會變成白癡。”

揚威一聽大驚道:“前輩!難道您無法解這毒素?”

“本來是有。我好不容易費盡心血,從火焰山得來一株七星金線蘭,便是專解各種寒毒的極佳良藥,結果……”

莫也只是往小賭看去,不用再說,這一銀就夠看了。

楊威當場傻在那裡。

小賭更是差點昏倒。

誰知道,只不過一時的好玩,居然闖下如此大的禍來。

小賭只得低下頭,模糗地揉着鼻子道:“大郎中,難道再也沒有第二株那什麼鬼金線蘭的?”

“我花了二十年的工夫,才找到了二株。一株一離開火焰山,馬上就枯死了﹔另一抹好不容易纔救回來,種在屋後,侍候的比爹孃還勤,你說這什麼鬼金線蘭地好找嗎?”

小賭突發奇想道:“暖,草死屍體在,不也可以用嗎?”

“你以爲那是什麼藥?甘草還是當歸?屍體也能用,真虧你還想得到。”莫也氣呼呼地數落着。

小賭辯道:“一般的草葉不就是如此嗎?”

莫也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樣子,對小賭耐心地解說道:“有些草藥確實是如此,但一般真正的靈藥,往往是祟日月精氣和陰陽而生。活着時,這股日月陰陽之氣,就循環於藥物之用,造成某一方而的特殊效用,一但這株藥物死去時,則氣泄精散,如同雜草一般毫無用處。懂不懂,笨小子。”

向來只有小賭罵人笨,被人罵笨還是第一次。

今天,他可真嚐盡了無數的第一次,真是衰啊!看來今天真不是他的日子。

楊威差點哭了出來,朱望地問道:“前輩,再也找不到其它藥物來治療我師父嗎?”

要命郎中閉目沉思不已。

小賭很抱歉地對楊威道:“對不起!乞丐王子,都是我不好。”

楊威苦笑了一下,反而安慰小賭道:“兄弟,別太在意,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若是師父因而喪命,也只能怪天意如此,並不是你的錯!”

小賭無奈地一笑,他很感謝楊威的安慰,但若丐幫幫主真這麼一命鳴呼,他會恨死自己一輩子。

“對!”

要命郎中猛地拍手叫道:“還有一樣東西可以救救這個老乞丐。”

“是什麼?”

衆人異口同聲地問。

“長白山上,萬年血蔘,居寒冰之地,聚萬物之陽,對,就是,它。”

要命郎中的一句話,帶給楊威和小賭無比的希望。

小賭興奮地問道:“要命的大夫,什麼是萬年血蔘,快說來聽聽,要如何才能得到它?”

“長白山脈自古以來,即爲我國著名的藥材之山,其中珍貴的藥材多達三百餘種。根據醫界的傳說,在羣山之巔,終年積雪不化的某處,有一株逾萬年之久的人蔘,通體硃紅,集長白山脈中,衆藥材陽氣而生。雖產於冰天雪地之中,藥性卻極烈,不但句解任何寒毒,平常人服之,不畏寒冷,練武人服之,更可增添功力,是以不少人趨之若鶩,想得之而後甘心。但是,此參畢竟年逾萬載,因此通靈,稍稍有異動,它立即遁土而去,不見蹤跡,是故,迄今仍無人知道它到底隱藏於何處。”

小賭聽後大聲叫道:“哇塞塞!一株人蔘還這麼厲害,居然能飛天遁地,不過沒關係,只要有這玩意,我就一定將它找出來,引渡回來。”

要命郎中見小賭如此意氣風發,也笑道:“東西是一定有,只是怕你沒本事找到帶回來而巳。”

小賭一瞪眼道:“沒本事?咱們要不要賭上一賭。”

“哦!賭什麼?”

“賭輸的人要聽贏的人一件事!”

“好,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

小賭接着將小拇指伸出來道:“爲了防止賴皮,來打勾勾,蓋印章。”

要命郎中見狀哈哈大笑,但見小賭認真的模樣,也就伸出手和他打勾勾,蓋印章。

接着要命郎中提醒道:“小鬼,你可要在三個月內,將萬年血蔘帶回來,否則時問一過,我就沒辦法控制老乞丐血液中的毒素,那時就萬事皆休了。”

“我知道,只是不知道由此到長白山大約需要多少的日子?”

“如果敢從黃河走,自然水路比較快,但來回也得花上二個月的時間。”

“哇塞塞!三個月,那隻剩一個月去找萬年血蔘?”

“不錯,所以你可沒時間浪費。”

小賭不說二話,拉起小飛雪就往外衝。楊威、三寶、四平也急急趕上。

突然,小賭一個大回身又往回跑,差點和要出門的楊威撞了個滿懷。

“喂!要命的,你還沒有告訴我,那萬年血蔘除了滿身通紅,還有什麼特徵。例如多高多大,長相如何?”

“血蔘與一般人蔘模樣相同,大小沒人知道,除了通體硃紅外,它喜食寒性靈藥,你倒可以用飛雪乖囡的雪玉迴天丹來釣它。”

“謝……啦!”

話落人渺,果真是分秒必爭。

要命郎中微微一笑,便徑自進入內室,準備着手抑制丐幫幫主血液中毒素的事宜。

***

離開天水村不到半個時辰之後,小賭他們一夥人,已經上了船,直入蘭州而去。

剛開始的一小段行程,水面還堪稱平穩。

一行人之中,除了小飛雪以外,其它都是在水邊長大的人,坐船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不算啥玩意。

可是,這下可苦了小飛雪。

自幼生長的地方,不是山就是谷,就算有水,也不過是半大不小的湖,如何與混沌沌的黃河相比。

打從一上船起,小飛雪就有那種天搖地搖,世界末日來臨的感覺。

嚇得她是花容失色,一雙手緊緊地揪住小賭,深怕一鬆手,就會被水沖走。

小賭也樂得在佳人面前表現一下英雄本色。

只聽他不住地安慰小飛雪道:“小飛飛,別怕!你就當這艘船,是你媽媽那隻推動搖籃的手好了。”

“你瞧!搖呀搖,搖到外婆橋……”

“小賭,你不要再搖了啦,人家受不了嘛!”可憐的小飛雪哭兮兮地,委屈地道:“萬一這船要是漏水時,我可怎麼辦?”

小賭拍拍她的香肩,開玩笑地道:“你不是很會飛嗎?我教你,你就拼命往上一蹬,飛呀飛呀,小飛飛,不就得了嗎?”

小飛雪可沒把握自己能像小賭形容那般,飛得那麼如意。

不到半天的時間,小船來到三門峽附近。

水勢也由平緩變成急湍。

小飛雪早已經粉臉煞白了,將整個人埋在小賭的懷中。看樣子,小姑娘暈船可暈得昏頭轉向,不辨南北東西。

小賭人在船艙中,懷抱美人,本該是多麼浪漫而有情凋的事。可是,隱約間,心頭浮現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安感。

那感覺像極了上次在馬嵬坡時,看見樹林外的至尊令的那種不妙的感覺。

小賭於是敏感的往船艙外看去。

船家手中仍是伊呀、伊呀的搖着櫓。

可是在急湍的河流中,船家並未注意着河道中的情形,反而,四處地張望着。

偶而那船家的眼光,有意無意地直往船艙中瞟來。

小賭,輕輕地拍醒小飛雪。

突然,船家揹着小賭彎下腰去。

小賭直覺地大叫道:“乞丐王子、三寶、四平快跳船。”

說完,人巳經拉着小飛雪,猛往上蹬,自船艙中衝破篷蓋,激射而出。這一蹬,加上兩人的輕功,足足蹬上十丈有餘。

三寶、四平和楊威三人,在聽到小賭的叫聲時,一種反射的動作,便自然地往水中深處潛去。

就在同時,船家也跳出船外。

這時,小船轟隆一聲,被炸得粉碎。

身形凌空的小賭和小飛雪,被爆炸的餘力掃中,更往上噴高數丈。二人原本緊握的雙手,也因爲這股衝力而分開。

只見小賭的身子,在上升的力道竭盡時,像摔死狗一般的往下墜。

眼見小賭就在快到河面之時,一個翻身,變成頭下腳上的姿勢,雙手同時全力急揮而去,轟然一聲大響。

激起了丈高的浪花,小賭也因爲藉着這一擊之力,減弱了下墜的速度,安然地跌入了水中。

小賭才一入水,便不顧水勢急湍,立刻浮上水面尋找小飛雪,同時緊張的大叫道:“小飛飛,你在哪裡?”

河面上,四個人載沉載浮着。

楊威和四平漂在較前面,三寶在小賭右邊,就是看不到小飛雪的影子。

小賭第一次着急得掉了淚,只是此時早已分不出是河水還是淚水了。

前面的楊威突伸手指着天空中叫道:“小賭,看……上……面……”

小賭一把抹去臉上的河水和淚水,擡起了頭,愣得忘記踩水,往下一沉,硬是喝上一口黃河之水。

浮出水面,小賭再仔細一看,不禁高興得哇哇大叫道:“他***,要是早知道小飛雪有這麼一招暗槓,我還急個什麼勁!”

原來,此時小飛雪的人仍未落水。

只見她雙手平展,人成十字成形,身軀雖然下墜,卻是輕飄飄地,有如一根羽毛般。

這不是奇蹟,而是小飛雪家傳的絕學中,最爲精奧的浮雲擦影輕功身法。

此種身法練至化境之時,可如浮雲的映水般,不用憑藉任何的外力,凌空虛渡十丈來寬的水面。

小飛雪功力雖然尚未能達到那種境地,但在求生的本能刺激下,發揮出平常不可能達到的功力表現。

眼見小飛雪就要降落在水面上,然而附近水中除了急浪濤濤外,根本就沒有落腳的地方。

小賭毫不考慮的遊向小飛雪落腳處,向着小飛雪叫道:“小飛飛,過來停在我肩上好了。”

小飛雪依言,蓮足輕點於小賭的肩頭,右手提於身前,左手負於背後。

衣衫飄飄,婷婷而立,像極一尊下凡的仙女,婀娜多姿的身形,由小賭負着,遊向河中突出大石之上。此時若有平民百姓見着,必定道是觀音顯形。

終於,五人辛苦地會合在河中一塊巨巖之上。

三門峽,是黃河最險峻的峽谷河道之一,西岸陡峭,相距僅僅二百五十公尺左右。

峽口河上有兩座大石島,將河水分成三股,像爲黃河開了三座大門。

這三座門,由北向南,分別稱爲人門、神門和鬼門。三峽門之名,就是因此而得來的。

三門之中,神門最深,鬼門最險,人門最淺。

即使行經最淺的人門而過,歷年來死於其中的人數,亦是高得驚人。

至尊教在這個險惡的航程中,設下了炸船的毒計,不可不謂用心狠毒。看來,至尊教如今是非得除去小賭他們而後甘心。

但是,以一個十餘歲的娃兒,就勞動了至尊教如此大張旗鼓,欲除之而後甘心,那也未免太誇張了吧!

小賭五人之中,除了小飛雪以外,其餘四人在爬上巨巖之後,饒是精通水功,也已經個個累得不成人樣了,趴在大石頭上直喘大氣。

三寶剛歇過氣來,馬上破口大罵道:“他***,至尊教王八羔子,殺千刀的,居然敢如此陷害忠良。***,老虎不發威,他們倒把咱們看成是病貓。小賭,咱們跟他耗上了,不攪得他至尊教雞飛狗跳,就不姓任。”

三寶這小子可真賊,他當然不姓任,廢話嘛!

小賭聞言,眼皮子也不撩一下,便凋侃三寶道:“是啊!至尊教可真是混蛋加八級,不過,這跟你幾時拜我老人家做爹,可沒有關係,是不是?”

衆人一聽,捧腹哈哈大笑。

三寶這回可是,偷雞不着蝕把米。

四平笑得眼淚直流,好不容易纔喘過氣來,邊擦眼淚邊說着:“老哥,你想改姓任,我是沒什麼意見,不過,千萬記得別把我包括在內,如此一來,老爸就是一個人的啦!哈哈!哈哈哈……”

衆人又是一陣大笑,氣得三寶一腳踹向四平,大罵他沒有兄弟愛。

四平一時忘了這是在河中央,人一翻,雖然躲過三寶那一腳,人卻又往河裡栽進去,嚇得他哇哇大叫救命!

適時,楊威伸出手中的打狗棒,讓四平抓住。

一用勁,四平整個人又回到大石頭上面。

四平才氣喘噓噓地道:“哇塞塞!真險,差點就被親弟謀殺,乞丐王子謝謝你啦!”

楊威只是一笑,說道:“不客氣,其實你剛剛誤會我的意思!”

“誤會?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本來是想棒打落水的狗,誰知道你卻死不要臉地將我的打狗捧抓得緊緊的,我沒辦法,只好勉強把你拉上來,免得我這根吃飯家伙,跟着你一塊葬身河底。”

原本笑得像彌勒佛的四平,一聽臉都綠了。

他的笑容馬上就僵在臉上,說有多楔,款有多模。

三寶的笑更是促狹,總算也出口氣。

Wωω●Tтka n●C〇 自從楊威在歸來村和小賭他們混上之後,由於師父身受重傷,以及多年來小幫主身份的壓抑,因此,一直表現得老成持重,不輕易如此瘋狂。

可是,與小賭他們相處的日子越久,所受傳授越深,病情也就越嚴重。

如今,昏迷不醒的師父不在身邊,心情自然容易放鬆,加上自幼即跟着師父遊戲人間,個性本就是豪爽不羈。因爲如此,所以這般,身上所帶的劣根性哪有不爆發出來的道理。

小賭是滿意得樂歪了,終於又有一個人被他同化了。

笑着鬧着,小賭順手拿起楊威的打狗棒,耍了起來。

初上手,只感覺竹棒本身涼涼的,也不以爲意,還以爲是剛剛落下水,竹棒溼了的關係。

可是舞着舞着竹捧,卻覺得這根捧子輕靈異常,拿在手中,幾乎沒什麼重量感,就好奇地問楊威道:“喂!乞丐王子,你這打拘棒很邪門哦!”

楊威神秘地笑道:“怎麼個邪法,說來聽聽!”

掂掂手中的竹棒,小賭忽然將竹棒往石頭上刺去。

嘟地一聲,竹捧居然刺進大石頭中之中。

需知,這三門峽這一帶的石頭,都是疊長斑岩,顏色鐵青,質地堅硬如鐵。

小賭不怎麼用力,竹棒就入石三分,可見這竹棒的硬度,要比這塊岩石,硬上幾分。

小飛雪見狀,吐了吐舌道:“哇塞塞!這竹棒怎麼這麼厲害?”

衆人先是一怔,繼而全都指着小飛雪,哈哈大笑。

慘!真慘!

原來小飛雪無意中,一句小賭和三寶他們常說的口頭撣“哇塞塞!”如此自然地溜將出來。

可見小飛雪早就被小賭他們潛移默化而不自知。

小飛雪驀地想起,也覺得面紅耳赤,看小賭他們笑得那麼的離譜,乾脆心一橫,飛腳往小賭屁股踹去。

“哇!”正中目標。

小賭跳了起來,抱着被踢痛的屁股,愣愣地望着小飛雪,隨後突然放聲大笑,這次連小飛雪也和他們笑成一堆了。

厲害!厲害!真是厲害!

看來真所謂名師出高徒,小賭的各種絕招,小飛雪可是一樣也設有漏學。

終於,大夥兒笑也笑累了,才又重新提起這根的竹棒事情來。

楊威於是緩緩地說道:“這根竹棒,名叫烙仇竹,別看它蔫焦斑斑的,很不起眼的樣子,每三十年才長一節,大小隻有拇指粗細,可是堅硬到可以碎石斷鐵,尤其,它有一種特色,就是這竹子打在人身上之後的痕跡,永遠不會消褪,所以稱它爲烙仇竹,由於它硬度高,重量輕,本性冰涼,久握也不會流汗發熱,所以是製做打狗棒可遇而不可求的上上之材。”

“那你是如何得來?”

“這根烙仇是師父他老人家,在年輕時行遊遼東一帶,無意中發現的。於是便成了師父趁手的兵器,直到師父接掌丐幫,執掌丐幫鎮幫之寶的綠玉杖之後,纔不再使用它。後來師父收我爲徒時,便將它賜給我。”

小賭輕輕撫摸這根竹棒,突發奇想地對三寶道:“小三,你給我抽抽看,看看痕跡是不是真的不會消褪。”

三寶一聽,眼睛瞪得一個有兩個大,眼珠子都快掉下來的樣子,慘叫道:“小賭,我最最親愛而偉大的師兄,只求你饒了我吧,我給你拜!”

說完,還真的雙膝一跪,高舉雙手,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參拜。

小賭只好沒趣兒的算了。

太陽漸漸偏西。

河風吹來,渾身溼透的三寶和四平,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楊威見狀便道:“兄弟,咱們也該想法子上岸去,否則,光是呆在這兒,也不是辦法呀﹕”小賭苦笑了一下,道:“我早就在想,爲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半艘船往這兒來,看來這次至尊教可把咱們耍得團團轉,恐怕這一帶並非正常的航線,所以一直沒有船影出現在此。”

楊威也點點頭。

二人便自大石頭上站了起來,舉目四望。

然而,混濁的河上,除了水,還是水。

像現在衆人擠在一起的大石頭,並不多見,彼此的距離也都很遙遠,不是以輕功就能過得去的。

若想遊過河去,一方面體力恐怕難以支持,另方面,還不知道這河中的漩渦、暗流如何,也太危險!

看來,衆人是真的被困住了。所謂困坐愁城,大概就是這麼回事麼!

金烏西墜,玉免東昇。

三寶看着天上的月亮,哺哺自語道:“好香的白饅頭呀!”

這一講,大夥兒都覺得肚子有聲。

四平很沒趣兒地接口道:“饅頭?我看是一個空空如也的破碗,啥也沒得吃!”

小賭聽得破碗,一拍大腿道:“對了,乞丐王子,你們家都是如何聯絡的?有沒有辦法招些徒子徒孫來?”

楊威苦笑道:“如果在陸地上,丐幫最少有三四十種方法,可以找人幫忙,至於,落難水中的聯絡方法,正等着我來創。”

小賭一聽,又泄氣了。

此時小飛雪卻叫道:“我有啦!”

小賭無奈地蹬她一眼,同情地問道:“幾個月啦?誰是孩子的爹啊?”

小飛雪原先沒聽懂,想通後,氣惱地大聲道:“任……小……賭……你……”恨恨地跺着腳。

小賭故作驚惶狀,緊張地搖着雙手,說道:“不是我,不是我,天地良心,我可是冤枉的。”

三寶和四平也賊兮兮地笑着道:“哎呀!小賭,人家都已經指名道姓,你就認了吧,怎麼樣?”

“是啊小賭,你怎麼可以如此無情地始亂終棄,你媽媽沒教你,這是不道德的行爲嗎?”

你一言,我一語,小賭還裝出一副好委屈的樣子。

小飛雪氣不過,嘟着嘴轉過身去,不再理會那羣瘋子。

楊威見小飛雪真的生氣,便解圍地道:“小飛飛,你有什麼好法子?”

不見小飛雪回答,只看她聳動着雙肩,抽抽咽咽,哭得好不傷心。

小賭這下子才真的着急了。

他輕輕地拍着小飛雪酌香肩,柔聲地說道:“小飛飛,別哭啦!別哭了啦!只是開個小玩笑嘛!”

小飛雪甩開小賭的手,哭聲愈見悽苦。

小賭沒想到事情如此不可收拾,便跪在小飛雪身旁,打恭又作揖,千拜託萬拜託,求小飛雪別再哭了。

小飛雪突然轉過身來,臉上毫無淚痕,笑嘻嘻地看着小賭,道:“朕賜你無罪,你可以平身啦!”

“啪!”地一聲,小賭五體投地趴在石頭上,服啦!

小飛雪正得意呵呵直笑,突然小賭一式“雙龍出海”,飛身而起,專攻小飛雪的腋下。

“哈哈……呵呵……咯咯……”

接着三寶和四平兩人也不甘被騙,加入了行罰的行列去了。

鳴呼!哀哉!小飛雪……

小飛雪纖纖玉手中,此刻正託着一支銀亮的信號筒,一小截引線露在筒外。

小賭一見,忙停止了對她的行罰,卻突然誠意地說道﹕“天靈靈,地靈靈,信號火箭你最行﹔千拜託,萬拜託,拜託帶船來搜救。”

小賭誠心誠意地禱告完之後,右手接過小飛雪的信號筒,左手燃起了火摺子,點向引線。

引線一燃,小賭便盡全力的往空中拋去。

“咻!”

半空中的信號筒,射出一條橙紅色的尾巴,扶搖激升而去。

“砰!”

信號筒炸開一團白色的光芒,光芒之後,便呈現出一個八角形,雪花結晶的圖案來,緩緩在天空中轉動着。

登時,那迷濛的月亮馬上被空中這朵美麗的圖案比了下去,而變得黯淡無光,乾脆來片浮雲來遮醜,躲起來算了。

五人仰望着明亮的圖案,心情是緊張的。

畢竟,再美的圖案如果只有他們五個人看到,那也是無路用的吶!

***

天空中的圖案,由耀眼慢慢地轉暗,漸漸的,剩下了淡淡的輪廊。

至此,仍是不見有人來。

小賭急得哇哇大叫道:“小飛飛,你那玩意兒,到底有沒有用啊?”

小飛雪也沒有把握地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從來就沒用過,是爹爹告訴我的用法。說如果有危險,只要放出這個信號,就會有人來接應……”

正當此時,四平指着前方大叫道:“小賭,快看前面,那個是不是船來了?”

果然,遠處有一盞一明一滅閃爍着的火光。

小賭竭盡目力望去,高興地說道:“不錯,是船,呵呵,咱們有救了。”

五人均樂得同聲歡呼!

遠處的船也逐漸地駛近,看得出是一艘中型的客船,上面佈置得還挺不賴的。

船來到巨巖旁,卻因暗流、暗礁的影響,無法停靠得很近,所幸大家的武功還算過得去,輕輕地一躍也就上船去了。

待小飛雪一行人上得了船,一個身穿錦緞長袍,年三十左右的壯年人,恭謹地向小飛雪躬身請安道:“晉南棲梅館總管海無煙,叩請小公主金安。”

哇塞塞!這是怎麼回事?

小飛雪居然是小公主,我的乖乖!她竟然還跟小賭他們混在一起,要在賭國揚名立萬一番咧!

***

冰雪銀城,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神秘之城。

近百年前,江沏上出現一對年輕的俠侶,男的用掌,女的使劍,二人一套寒風飛雪三大式,打遍天下無敵手。

那時,江湖中正出現一個魔頭,人稱無影血魔。這魔頭行事不按常理,只要是礙着他的人,沒有一個活得了命。

而且,此魔喜食人心、吸人腦,不分江湖黑、白兩道,無不談魔色變。

偏又這魔頭武功高強,行蹤不定。雖有不少人聯手,想除去他而後快,結果一去不回,反而成了他的盤中餐。

終於有一天,風雪俠侶與這魔頭相遇,雙方大戰一晝夜,激鬥三千餘招之後,風雪俠侶合兩人之力,以一身絕學中最精湛、最狠厲的一招“風雪交加”,除去了這個魔頭。

從此,風雪俠侶也自江湖上失了蹤。

有些人說,風雪俠侶兩人,與魔頭同歸於盡。

也有些人說,風雪俠侶在除魔衛道之後,歸隱山林。

無論哪一種說法,相同的是,除了知道風雪俠侶二人,來自一個叫冰雪銀城的地方之外,無人知道有關這對俠侶的其它任何事蹟。

四十年後,江湖上再度出現一個風采翩翩的年輕俠士。

亦是自稱來自冰雪銀城。

而這名俠士的爲人,極其冰冷。據江湖傳言,不曾有人見過這名俠士的笑容。

他的劍法更是高絕,平時不輕易出手,一旦出手,劍下絕無活口。

於是在江湖上贏得個寒冰劍神的稱號,同時江湖上更有一句歌訣,用來形容他。就是﹕寒風飛雪掌留命,寒風飛雪劍無情。

意思說,寒冰劍神以掌應敵時,敵人還有活命的機會,若是他出劍以對,就表示他要大開殺戒了。

然而,這位冷漠冰寒的神劍客,在一次無意之中,救了當年武林中頗有盛名的神醫--呂太極。

於是遇上神醫的妹妹,杏林仙子呂美娟,兩人一見傾心,譜出一段動人的戀曲之後,雙雙消失江湖。

江湖中,對這冰雪銀城更是大感好奇。

可是,從沒有有人探查出,任何有關冰雪銀城的蛛絲馬跡。

神秘之城在江湖中便成爲冰雪銀城的另一個代名詞。

直到二十餘年前,江湖中才再有一個,自稱來自冰雪銀城的年輕人出頭。

此人生得俊秀無比,一身白衣,做儒生的打扮,未見配劍,常以雙掌應敵。

就在武林中,共同圍剿至尊教時,以一柄軟劍,獨力誅殺至尊教中二十一名高手,更重創至尊教主。

可謂當年該戰中,戰果最豐,最出風頭的人。

然而,就像其它歷代冰雪銀城中的一人一般,在至尊教消滅之後,這位俠士也消失無蹤,而他甚至連名字,都未曾留下。故而,江湖中人便叫他爲冰雪主人。

***

精美的中型客船之上,小賭他們已經換下了一身溼衣服,手中捧着棲梅館特製的梅蕊菜,靜靜地聽着小飛雪訴說有關冰雪銀城的故事。

待小飛雪說完,小賭故做姿態地聞聞手中的梅蕊菜,方道﹕“小飛飛,所以你就是那個什麼冰雪主人的女兒嘍!‘’小飛雪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小賭慢條斯理地放下手中的梅蕊菜,忽然一掌拍向桌予,口中大聲叱道:“可惡的小飛飛,居然敢暗槓如此之久,騙得我老人家團團轉,轉團團,真是可惡之至。來人啊!”

一聲吆喝,三寶和四平問時大應一聲:“在!”

“一指功侍候!”

三寶和四平欺身便搔向小飛雪。

嚇得小習飛雪驚叫連連,又躲又藏。

忽然,艙門一開,剛剛那名海總管閃身進來,雙手扣住三寶和四平,大聲道:“大膽,居然敢對小公主無禮!”

小賭見狀,瞪他一眼道:“喂喂!我說總管啊!這是我們和小飛飛的家務事,你插個什麼手,還不快放開我的朋友。”

海總管望向小飛雪,只見小飛雪揮揮手,道:“海大哥!你快放了他們吧,我們只是在鬧着玩的。”

“誰跟你鬧着玩?”

說着,小賭便追向小飛雪,又是一指功的懲罰。

小飛雪見小賭再次突襲,又忙着尖叫躲開,於是兩個人便在小小的船艙展開一場追!追!

海總管這才醒悟到,原來這是孩子們的遊戲,使莞爾一笑,放開了三寶和四平,退出艙外去。

等他們玩夠了,小賭這才正經地問小飛雪,道:“小飛飛啊!那冰雪銀城到底是在哪裡?”

“在天山,一處很漂亮的山谷中。”

“騙鬼!天山到處是雪,哪有什麼漂亮的。”

小飛雪急急地道:“我沒有騙你們啦!真的啦!山谷裡面好漂亮,因爲風雪都被四周的高山擋住,所以谷中暖洋洋的,一點也不覺得冷,還有好多好多漂亮的花啦,草啦,和一些可愛的小動物。”

小賭見小飛雪一臉陶醉的表情,忍不住刺激她道:“要是真的像你講的那麼的漂亮,那你幹嘛翹家?”

小飛雪臉色一黯,道:“人家想出來玩玩嘛!爹每次都說等我功夫練成後,才準出來玩,可是人家的功夫練都練完了,爹還說不可以,我只好自己偷跑下山啦!”

小賭一聽,猛搖着他那束沖天馬尾道:“哇塞塞!那我這下子不成了誘拐未成年的兒童,你老爸要是知道,不把我給……”

小賭用手比了個殺頭的姿勢,一面又苦嘆道:“唉!我老人家此番遇人不淑,看來這條老命休矣!”

眼一翻,小賭還真能說死就死。

楊威也湊趣,加上一句道:“小二,快拿草蓆來,將這個死人包一包丟到船外去餵魚,等小飛飛她爹來時,就說小賭畏罪潛逃,咱們給他來個死無對證,全部一推二五六,不管有啥屁事,都與我們無關!”

小賭聞言,人蹦了起來,一拳捶向揚威,笑罵道:“他***,乞丐王子,你還***真狠,想陷害我老人家,死得不清不白。”

四平接口道:“哎呀!偶而死上一次也無傷大雅,你不是常說,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早死早超生嗎?”

“哈!哈哈……”

每當小賭受到大家大炮輪流攻擊時,最聰明的辦法,就是傻笑,一陣哈哈大笑,保證萬炮俱消。

果然,大夥兒沉醉在這濃濃的友情之中,不約而同地敞開心胸,哈哈大笑起來。

小賭在笑﹕這可不是又躲過一關!

楊威在笑﹕何其有幸,能交上這羣寶貝朋友。

三寶在笑﹕他***,小賭這個賊小子,最會裝傻!

四平在笑﹕***,這羣人莫名其妙地在笑什麼?

小飛雪則在笑﹕天下怎麼會有這麼一羣好玩的人。

於是,大家越笑越開心,越笑越得意。

笑得每個人都抱着肚子,滾在椅上、地上,仍然笑個不停。

海總管推門進來,不覺一愣,隨即莞爾。

他爲小公主能遇上這羣純真如赤子的朋友而高興。

畢竟,如此一來,對城主可就有得交待了。

海總管待小賭他們都笑得聲嘶力竭,再也笑不動之後,纔對小飛雪恭謹地道:“小公主,船已靠岸,請小公主移駕棲梅館。”

小飛雪點點頭,有氣無力地站起身來,對小賭等人說道:“小賭,我們走吧!棲梅館的雲大叔,一定等得不耐煩了。”

說完,領先出艙而去——

Alf掃描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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