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遠銘終於找到了煙，點燃狠狠吸了一口，才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盯着菸頭想起那個女人說不讓他抽菸，男人戒菸的理由只有一個，就是保護肺部，可想抽菸的理由又有千千萬萬個。
男人叼着煙說話，“見我被人暗算了，你這會應該樂得不像話，怎麼？來裝好人了？”
季宗見他還能說笑話，也鬆了不少心，“是啊，我恨不得買幾串鞭炮來放，慶祝慶祝。”
齊遠銘認真回答他，“什麼時候？我應該去舉報你，誰讓你沒公德心，污染環境。”
煙被他吸得很快，又點燃了一根，這次被嗆到了，咳嗽了聲，季宗聽出他聲音不太對勁，不再開玩笑，“你說真的，要不要我借你？真金白銀等着你呢。”
男人用長指掐滅了煙，菸蒂又面巾紙包住，扔進垃圾桶，不想臥室裡有太多煙味，打開窗，空氣流通，“雪中送炭？會不會是陷阱等着我？”
他們這個圈子，錦上添花的人居多，雪中送炭？沒見過。
“可不就是設好陷阱等着你，你摔倒我纔有機會用坑接住你啊，我的錢可不是白借的，要利息，少一毛我就找你拼命。”
季宗哪裡是那種一毛不拔的男人，平常幾個人聚在一起，他總愛耍臉，第一個付賬，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是首富。
嘴上又喜歡裝窮，這種人可能是怕被綁架。
齊遠銘這會是真心在笑，關了窗，不想她的味道一會全都被風吹走了，“我如果真找你拿錢，就不會還你的。”
“沒事，老子有專門的追債團隊，高工資僱他們的，效率也很好，我不擔心你敢不還錢，再不濟你名下還有那些房產可以抵。”
“如意算盤算得真不錯，可是老子不要！”
季宗急了，“算了算了，不收你利息了，總要了吧，明天過來我公司談。”
打開筆記本，又瞟了一眼新聞頭條，沒有最新動態，也許是抽過煙，他的聲音有點啞，“阿宗，我知道你的
爲人，要幫我，可我不能要啊，我撐了那麼多年，以後的日子更長，我不能每次出了差錯就找朋友幫忙吧，你能幫我一次兩次，能幫我一輩子嗎？自然是不可能的。”
季宗變相要維護他的面子尊嚴，他覺得難得，可他沒有依靠別人的習慣，大概是被那女人感染到了，變得也很固執。
“怎麼把話說得這麼嚴重？你就不能當做是跟銀行貸的嗎？”
“那你去轉行去開間銀行，我就去貸！”
“草！”
“我們是文明人，不說粗話！”
季宗沒了胡鬧的興致，聽到消息以後一直想不通，齊遠銘爲什麼出現這種差錯？不應該啊，忍不住問了出來，“到底是誰背後給你使了絆子？”
齊遠銘淡淡回答，“沒什麼可以好奇的，家裡事，家族的叛徒。”
季宗將重點說出來，“那要對你下手也沒那麼容易啊，跟你女人有關？”
他從小就懂得一個道理，溫柔也是英雄冢！他們這種平時都小心謹慎，根本不容易讓人抓到把柄或者踩到尾巴，只有身邊的人防不勝防，尤其是女人，是最忌諱的！
那小子眼睛精得很，不想拿假話去騙他，他太聰明瞭，“你沒聽過一句話，英雄難過美人關？”
季宗很快就將整件事聯想起來，“你老婆確實是美人，你怎麼看都不像是英雄！”
齊遠銘冷不丁又聽到這個詞，陌生又熟悉，“她很快就不是了。”
單手解開鈕釦，“我掛了！”
“等等！”
季宗不死心，又問：“真不要我的錢？”
齊遠銘坐在牀邊，左邊拿着手機，右邊手指摸着冰冷的牀沿，語調平平，“阿宗，實話告訴你吧，我的資金很緊張，銀行那邊貸的錢並不多，審批下來也需要時間，我熬了幾個通宵今天還進了醫院，按照道理來說，現在有錢朝我砸過來，我應該毫不猶豫接住。”
停頓了下，英俊的臉色盡是剛硬，“但我是男人，你懂嗎？”
男人就不應該
示弱，遇到事情要勇敢承擔，哪怕天塌下來也要屹立不倒。
季宗這人的絕招就是死皮賴臉，面對客戶百試百靈，“我就沒有見過比你更不愛錢的。”
察覺到氣氛冷場了，他又拿出黃色調，“再說，你是不是男人，我又不清楚，沒試過。”
“……”滿臉污！
齊遠銘瞬間掛了電話，鼻息間聞到屬於她的青瓜味的清香，有種奇怪的安心感，漸漸進入夢鄉。
晚飯後，溫卉一直趴在窗臺那裡看月亮，林姨端來水果，閒聊了幾句，提到小時候的事，她笑出聲，只是笑容裡早已經沒有當初的純真了。
今晚，心平氣和飯桌，她此時沉浸在父親活着的喜悅中，只是她沒有想到，很快又被噩耗重重壓住。
溫均國接到電話，污濁的眼眸驚住，“你說什麼？”
電話那頭又重複了一遍，溫均國再也站不住了，昏厥過去，溫卉驚呼出聲，“爸……”
兩個小時以後，溫均國醒過來已經是在醫院，溫卉守在他身邊，小手緊緊握着父親粗糙的手，仔細一看指甲微黃，就是這樣一雙手，讓她連日來的不安消弭了不少，有種踏實的感覺。
只是這種踏實的感覺，太過恍惚了，醫生說父親患有心臟病好幾年了，而她竟然都不知道，身爲女兒，她竟是如此不孝。
溫均國慢慢地睜開眼睛，好像短短几個小時老了十幾歲，在他昏迷的時間裡，溫卉回撥那個電話，才得知溫氏因爲投資失利，欠下鉅款，被法院起訴，那個電話就是法院的通知電話。
“爸，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你病得這麼嚴重，爲什麼不跟我說？”
如果她知道父親病了，會經常回去看望他，會陪在他身邊照顧他，父親那麼老了，她這麼可以不在身邊照顧他呢。
溫均國無法起身，頭髮蓬亂，兩鬢之間的白髮竟是那般明顯，蒼老的脣片發出聲音，“卉卉，我的寶貝女兒，爸爸對不起你啊，爸爸沒有給你一個好的家庭環境，讓你嫁了人卻不如不嫁，爸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