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
白相衣原本不叫白相衣,叫白桑懷。那時他還是個小糰子,不知道什麼長幼尊卑,只知道自己爹爹是個大夫,而且是個官很大的大夫,畢竟那個房子裡的人都要聽自己爹爹的話。因白桑懷孃親早逝,白父又不忍將他交給別人,便總是帶在身邊。白桑懷知道白父要常給一個很好看的小哥哥看病,每回去小哥哥那裡,白桑懷都會跟着。白桑懷愛好美色怕是孃胎裡帶的,還不會說話的時候看見長得好看的就知道到笑了。這回看見這麼好看的一個小哥哥,白桑懷更不會放過了。不過小哥哥一開始對白桑懷總是冷冰冰的,好在白桑懷臉皮夠厚,終於博得美人一笑。此後白桑懷也不愛跟着白父了,小哥哥走哪他就跟到哪裡。
白桑懷發現小哥哥不愛笑,身上還總帶着傷,後來才知道小哥哥孃親對他不好,總會打罵他,而小哥哥的爹爹呢,有太多的孩子了,就顧不上小哥哥了。白桑懷知道後,心疼了好一會,此後自己有好吃的好玩的總要緊着小哥哥,就希望小哥哥能開心一點。小哥哥喝藥的時候,也會早早備好蜜餞,生怕見到小哥哥因藥太苦而皺眉頭。後來小哥哥變成了驍哥哥,讀音上沒什麼差別,內容上卻是有很大含義。
一日驍哥哥因表現的好了,總算得到了他那爹爹的一點關注,爲此還得了賞賜,那賞賜便是一塊玉。白桑懷瞧上了這塊玉,求着驍哥哥要了很久也沒要到,氣的白桑懷決定一天不理他。可還沒半個時辰,便又屁顛顛的湊到跟前了。哪成想,這塊玉到底還是到了白桑懷的手裡,雖然不是完整的一塊,卻比那還要喜人。原來這塊玉早已被分成了兩塊,做成了一對玉環,一大一小,剛好能緊緊合在一起。白桑懷看着玉環裡面分別刻着一個‘驍’一個‘懷’,心裡似浸了蜜般,先前的不悅早已不知跑到哪兒去了。
白桑懷童年有限的記憶便是跟在驍哥哥的身後,那人比自己高大許多,總是會將自己護在身後。直到7歲那年,白父因被陷害捲入一場陰謀而被處置,白桑懷還記得自己在櫃子後面看見爹爹那溢滿鮮血的嘴角,爹爹深深看了櫃子一眼,搖搖頭,終究慢慢閉上了雙眼,而櫃子裡,驍哥哥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白桑懷後來在白父好友的幫助下逃了出去,此後一人飄零各處,後遇到一山野大夫,被收做了徒弟才安穩下來。白桑懷成了白相衣,在這山野之地做起了布衣,而記憶裡那位驍哥哥終究漸漸模糊了身影。
後來:
今上駕崩,就連這山野之地也要掛滿白番,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扣上大不敬的帽子。聽說,如今這登了皇位的不是被看好的二皇子,也不是母族勢大的五皇子,卻是那爹不疼、娘不愛、寂寂無名的四皇子。話說這四皇子,初登上皇位,還不待先皇孝期滿,便辦了個大案子,原來是十幾年前那樁七皇子被謀害的案子另有隱情,原太醫院院首白無柳是含冤被殺,而這兇手竟是那母族勢大的五皇子。這次舊事重提,可謂是血洗朝堂,聽說因爲這件事,朝堂上換了好一批生面孔。
白相衣聽着旁邊碎嘴的牛嬸在嘮嘮叨叨的,無奈的搖了搖頭,果然是無知者無畏,竟然敢議論天家的事。
今日白相衣早早便收了攤,路過糕點鋪,心有所動便買了一包海棠餡糕點,
邊走邊嚐了一個,才發現甜的膩人了,而自己向來不愛吃甜的,不像某人……,今日竟鬼使神差買了這麼大一包,也不知何時才能吃完。
遠遠的看見自己房門似是敞開着,白相衣加緊了腳步,初初走到門前便迎面撞上一人。
只見那人自懷中拿出一塊玉環,遙遙舉着:“我來換回我的東西。”
“只爲了換回東西?”
衛承驍低頭思索了一下,才慢慢開口:“還要接回我的皇后。”耳尖卻慢慢泛起了紅,襯着黑衣黑髮,愈發鮮豔。
“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