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想把自己暫時封印起來,可是卻擋不住魔棺之力及那兩股奇異的靈氣。
天外來音,一聲“禁!封!”,似春雷乍響。
突然,天降七色霞光,璀璨無比,在這茫茫大雪中,更顯夢幻迷離。猛然間,那七色霞光,驟然變色,化作千萬冰凌。
“結界!”又是一聲斷喝。
再見阿木四周,猛然間升起無盡的冰牆。那冰牆如同坐地生根,飛速生長。只不過一瞬間,便把阿木封在冰界之中,再無風雪。
封禁結界,瞬間便隔絕了阿木和這寒原上一切氣息的聯繫。
結界之內,自成世界。
說來奇怪,這結界隔絕了寒原上的一切氣息。阿木頓時便感覺,那股莫名的氣息,瞬間便消失了,如同往次消失一下。
阿木的魔氣一時間沒有了對手,立馬運轉如初,流入四肢百骸,大小週天。
同時,隨着兩股氣息的不再爭鬥,丹海內的魔棺驟然一停,然後也漸漸恢復了平靜。那不甘的魔音,也沒有再次響起。
瞬間的平靜,讓阿木得到難得的機會。阿木暫時沒有理會是誰救了自己,忙導氣入海,歸攏丹海內龐雜的魔氣。
一絲一縷,阿木謹小慎微,不敢有絲毫異動,生怕再生變化。兩次生變,已然阿木對着寒原有了新的認識。
阿木漸漸明白,自己體內的一切變化,定然和這萬里寒原有關。一定是寒原上的一些氣息,引起了阿木體內魔棺或者說是三界忘憂石的反應。
那股憂傷是那麼刻骨銘心,那種不甘又是那麼萬古不滅。
阿木雖然不明白爲什麼會這樣,但是阿木猜想,也許不知多少萬年前,寒原之上定發生過驚天動地,不可言說的故事。
白衣女子,魔棺主人不知有過怎樣的過往?
阿木盤膝瞑目,魔氣運轉不斷,連着數個周天。
不知過了多久,阿木才感覺身體略微適應一些,體內的傷勢雖然沒有完全好轉,但是已無大礙。
同時,阿木單掌一番,那半壺七星苦露被他拿了出來,阿木倒了兩滴在口。這七星苦露,那是絕世良藥,阿木催化藥力,不過半刻,便幾近痊癒。
“太荒之帝的確非凡!”阿木想起那小店中的白髮老丈不由心生感慨。
然後,痛定思痛,阿木不由一陣心悸。方纔如果不是有人以結界之術相助,恐怕此時的阿木多半不在人間。
此時,阿木狀態穩定,不由望了望這結界。只見,這結界一望無邊,都是一團白氣。這些白氣氤氳,讓人極爲愜意。
除此之外,空無一物。這是一種防護結界!阿木心中暗道。
結界之術,變化萬千,等級相差甚多。
此時,阿木身處的結界,極爲純淨,沒有絲毫雜質。而且,阿木知道那氤氳的白氣,乃是供結界之內的人生存之用。
那是純碎的靈氣凝結的霧氣,此結界一出,估計可護無數人平安。
北荒寒原之上,能佈下如此結界的定是北極仙海的修士。只不過,只看這結界還看不出那修士的修爲,但至少該是修魂級別的修士。
阿木正在思量,突然只見一道晨光落下。不知何時,那道結界已然散去。
此時,竟然已是寒原拂曉,不知爲什麼此時居然大雪停歇,微見東方一道天光。
“你恢復得好快!”不遠處,正對着阿木負手而立着一位身穿水雲道袍的青年修士。看來這青年修士定是一直在爲阿木護法,發現阿木甦醒,這才撤掉結界。
那青年修士樣貌不算俊朗,但是一身的氣度,卻絕不一般,尤其是那一對眸子,波瀾不驚,深不見底。
此時,那青年修士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不過很快消散。
他絕對沒有想到,險些走火入魔,真氣暴走的阿木居然只用了七八個時辰,便幾無大礙了。
“靈聖高階!”阿木此時心中也是微微一驚。能佈下那樣的結界,救下自己,竟然只是一位和自己同等修爲的靈聖高階,阿木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莫不是此人顯露的不是真實的修爲?
“阿木,見過道兄!多謝道兄救命之恩!”阿木按照海荒習慣稱呼,隨即躬身一禮。
“不必客氣,舉手之勞!”青年修士溫和一笑,渾不在意所謂的救命之恩。
“不知道兄高姓大名?可是北極仙海的修士!”阿木問道。
“在下雲魄!”青年修士應道,然後望了望北方,才緩緩道,“北極仙海的修士?算是吧!”
說罷,那青年修士灑然一笑。
不知何時,那漫天的大雪再次紛紛揚揚,方纔的天光,只是萬載一瞬。
“算是?”阿木心中一動,這個回答有些奇怪。
不過,初次相見,對方對自己又有救命之恩,阿木絕不好多問。只是料想,這青年修士的來歷絕不一般,因爲這北荒寒原絕不是誰都能進入的。
“你是何派弟子?這是要去北極仙海?”青年修士反問道。
“在下北寒宗弟子,正是要去北極仙海!可是,卻在這寒原之上出了偏差。”阿木答道。
“嗯!”青年修士點點頭笑道,“果然是北寒宗弟子,否則我想別派的弟子,也過不了那北寒之北的苦心子佈下的散魂級別的大霧。”
青年修士又看了看阿木,道:“你叫阿木?”
“正是!”阿木此時感覺這青年修士絕不像他顯現出的僅僅是靈聖高階的修士的實力,而是深不可測,而且聽其話語,似乎和北寒宗和北極仙海都頗有淵源。
故此,阿木對其的態度頗爲恭敬。
“這北荒寒原乃是一處奇地,這茫茫大雪也絕不是俗物。你體質特殊,行走寒原,千萬小心,莫要過於引動真氣,否則後患無窮!”青年修士望着那已然飄零不斷的大雪道。
“哦?”阿木心中微驚,不由暗歎這青年修士的眼力,雖然這青年修士說得比較含蓄,但是已然點名問題的所在。
“請問道兄,這茫茫大雪,爲何萬年不停?這裡的氣息爲何又是如此特殊?”阿木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希望能從這神秘的青年修士身上找到答案。
青年修士聽阿木發問,不由也有些茫然,良久方道:
“這大雪生於高天,落於大地。萬萬年不停,可是卻絲毫不見增減,你可知爲何?”
“哦?”一聽此反問,阿木皺眉看着那茫茫的大雪。
他還真的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這大雪幾乎日夜不停,按理說應該雪高如山,可是寒原之上,似乎一直是白雪茫茫的平原,真的似乎不見增減。
“魔氣?”阿木心中一動,想起這寒原之上那極爲特殊的靈氣。
“你似乎想到了什麼?”青年修士溫和道。
“這寒原上的氣息有些特殊!”阿木道。
“不錯!”青年修士點點頭,“不過,這特殊的氣息也唯有你這樣特殊體質才能夠感應到。據說那是上古魔氣!一般人是很難產生共鳴的。那萬年的大雪其實都化成了魔氣。”
阿木一愣,沒有回答,而是望着那青年修士,知道其必有下文。
“海荒傳說,不知多少萬年前,三界動盪,仙魔曾有大戰!仙魔皆隕,魔之淚化萬年大雪,周而復始!萬載不歇。”青年修士負手立在茫茫大雪之中,但是其周圍三丈之內,片雪無存。
“魔之淚?”阿木再次一愣,因爲他還記得自己受那魔棺青石鏡像感染,自己不由自主淚流滿面的情景。
這漫天的大雪都是魔之眼淚,萬載不歇,真是匪夷所思。
“寒原大雪,原本晝夜不停,不知多少萬年。可是,最近千百年,卻常有停歇!就如同方纔,天光微露,可是一閃即逝。”青年修士眼睛微眯,似有萬千心事。
“那又如何?”阿木不解道。
“那或許預示着——魔之復生,再續因果!”說到這裡青年修士突然看向阿木,眼中神色頗爲奇異,灰白之光在其眼中不住的閃爍,似要把阿木忘穿。
而阿木在其眼神的威懾下,居然絲毫動彈不得。可以說如果眼前的神秘青年要取阿木的性命易如反掌。
良久,那青年修士才長嘆一聲:“因果輪盤已然轉動,非人力所及!縱是海荒浩劫,冥冥天定,我復何憂?”
說罷,那青年修士單手一揚,一道白光直奔阿木。
“此去北極仙海,還有三日行程。此符足矣鎮住寒原之氣對你的影響!速去北極仙海,勿要遲疑!一入仙海之門,自然無憂。”
青年修士話音一落,那白光也直接落在阿木手中,那是一枚六棱冰花。入手冰涼,晶瑩剔透,偶爾折射出的卻是七彩霞光。
那絕不是一般的靈符,以阿木的修爲見識,也不知其是何等級靈符。
同時,阿木再次擡頭觀望,那青年修士已然不知去向何方。
茫茫大雪,哪有那青年修士的半個影子?阿木魔識覆蓋數百里,有哪裡有半分氣息?
唯有,阿木手中的那六棱冰花,證明着那青年修士曾經的存在。
茫然四顧,阿木心中感慨萬千。
海荒神州,到底有多少奇人異士?這青年修士看似只有靈境高階的修爲,但是其手段見識,絕非阿木可比。
尤其是方纔那一眼,那是阿木在散魂修士身上纔有的感覺。
神龍見首不見尾!
喟然長嘆,阿木想起那青年修士臨走時說的話,只好收起那枚六棱冰花。然後凌空而起,直奔北極仙海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