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兮望兮,相守萬載!吾魂歸來,問君安在?……”不知穿越了多少歲月和時空,一個女子清麗溫婉的歌聲傳入阿木的腦海。那歌聲是那樣的清麗,那樣的纏綿,那樣的哀怨。
那歌聲裡有太多的等待和期盼,太多的滄桑與無奈,那是數萬萬年的等待。
淚!一滴、兩滴、三滴……
阿木的淚水,居然不由自主的滾滾而下。這一刻,阿木似乎分成了兩個人,阿木自己和另外一個過路的靈魂。
那曾經不止一次想起的魔音,再次響起。
“封印……萬載,吾魂……歸來!封印……萬載,吾魂……歸來——”
這魔音阿木不是第一次聽,而第一次則是在北寒宗落雲崖天字號洞府內,此後在荒魔秘境也不止一次聽到。
沒想到今日,魔音再響。
這兩個聲音,貌似一問一答,卻不知隔了多少歲月與時空。而且實際上,除了阿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聽見這兩個聲音。
兩個聲音,相互應和,去似乎永遠聽不見對方。
突然,阿木體內的魔氣,瘋狂運轉起來。
風雪中的阿木舞動得越來越快,幾乎化作不知多少道的殘影。那神奇的步法,似乎一步就可踏出時空的桎梏,那是自由的舞步。
不過,阿木卻停不下來。與此同時,丹海內上浮的魔棺,突然旋轉了起來。
那兩個應和的聲音,此起彼伏,不絕於心。
“望兮望兮,相守萬載!吾魂歸來,問君安在?……”
“封印……萬載,吾魂……歸來!封印……萬載,吾魂……歸來——”
丹海內的魔棺,飛速旋轉,無盡的魔氣涌出丹海。
“啊——”沖天的魔氣,阿木的身上散出無盡的黑芒。
阿木長髮亂飛,雙眼中的魔意、魔識自動開啓,一紅一黑兩道電芒直射數十里之外。
茫茫的大雪,直接被其在虛空中阻斷,甚至停滯在虛空。
那是一股不該屬於阿木的力量。
走火入魔!
在阿木最後還有一分理智的時刻,阿木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
可是,無論是自己的舞步,還是旋轉的魔棺,阿木都沒有讓它們停下來的力量。
魔氣沖天,此時,阿木完全被黑色的魔焰籠罩。熊熊魔焰,阿木如同魔神臨世。
這個時候的阿木幾近暴走,而且這一次始作俑者乃是魔棺,怕是阿木要失去最後的屏障和保護。
“轟——”可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阿木的脖頸之上,居然光芒大作。
九道光芒,直接穿透魔焰,沖天而起。
那是阿木幾乎都快忘記的一件魔寶,正是通過荒魂秘境黑之魔殿時,自稱魔尊的那個古老的聲音所贈。
九顆鴿蛋大小的白色光珠,光華璀璨,如同夜明珠一般。它們來自於黑之魔殿內的那九盞日日熊熊的魔燈。
自從阿木得贈此物,也一直沒有動用過,或者說也不知如何動用。因爲它的來歷特殊,阿木也不敢輕易動用,只求無害自己便好。
沒想到,今天在寒原之上,阿木受到那白衣女子舞步和棺中魔音的感染要走火入魔之際。那九顆神秘的魔珠突然自主發威。
“魔尊一出,萬古成空!”冥冥之中,似乎有個聲音沉悶地低喝一聲,如同雷鳴。
再見那九道光芒,落地生根,如同九道擎天之柱,立在寒原之上。
風雪驟然一停,光柱爲骨,風雪爲界。那九顆光珠,散出的華光,居然和這寒原上的大雪,形成一座牢籠。
光華四散的牢籠,直接把阿木困在其中。
“鎮!”
阿木身上散出的沖天的魔氣黑焰和那白光相撞,嗤嗤作響,然後竟然直接被那九顆光珠吸取。
“嗤嗤”聲不斷,阿木的魔氣漸漸式微。
“魔尊一出,萬古成空!”似乎又是一聲低喝。
“唉!”魔棺內的青石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
然後,再見那魔棺在阿木的丹海內打了一個旋,似乎掙扎了一下,然後緩緩地沉入海底。
隨着那魔棺下沉,阿木終於控制住了身體,漸漸控制住了腳步,停住身形。
可是此時的阿木面色慘白,幾乎是墜落在雪地之上,一身白袍上早被冷汗打透。
“哇——”體內氣血不穩,阿木一口鮮血噴在雪地之上。如果不是那神秘的魔珠,阿木此時怕已凶多吉少。
與此同時,阿木脖頸上的九顆光珠似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漸漸收斂光華,再次無聲無息地隱於阿木的脖頸之下,就像一切從未發生。
“咳咳——咳咳——”
阿木單掌扶地,猛咳數聲,直到臉色漲紅,才稍稍平息,然後他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吐了一口長長的濁氣。
此時,阿木不由想起了那魔修蕭落和天荒宗的慕容荒,兩個人似乎都有咳嗽的頑疾,那該是怎樣一種痛苦?
不過,還好剛纔的險情已過,寒原上萬裡無人,茫茫大雪瞬間便幾乎掩蓋了方纔的一切。回想方纔,阿木不由一陣心悸,如果在這裡真有走火入魔之相,而沒有魔棺相互怕是不堪設想。
盤膝在地,阿木瞑目調息。
可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阿木盤膝而坐,剛剛催動體內魔靈之氣。可是,隨着他魔靈之氣同時而起的,居然是那股時有時無的極爲奇特的莫名之氣。
不過,這次與往次不同,以前那股莫名之氣都是一閃即逝,幾乎難以捕捉,不着痕跡。可是這一次不同,那股莫名氣息,居然如蟄伏已久的毒龍,極爲迅猛,瞬間便高漲起來。
一山難容二虎,此時,阿木的魔氣正盛。兩股靈氣,性質不同,水火不融,乍然在阿木的丹海內相遇。
不像以往,其中一個遁於無形,而是鼓旗相當,不相上下。
這一下,吃苦的是阿木。剛剛魔棺之事,阿木已然筋疲力盡,本想調動魔氣調息。可是那裡知道適得其反,兩股靈氣衝撞,如同兩道巨龍,在阿木的體內爭鬥不休。
以阿木的本意是希望用自己一直修煉的魔靈之氣,消融掉那莫名的靈氣。可是那靈氣卻是水漲船高,不死不休的樣子。
“萬魔化仙訣!”阿木咬牙催動法訣。
“哇-——哇——”
結果那股靈氣絲毫不爲所動,無往不利的化仙訣,根本不能奈何於它。其反擊之力卻與那魔氣相撞,直接讓阿木再次氣血翻騰,連吐兩口鮮血。
阿木的傷勢更勝方纔。
同時,阿木感覺自己的丹海深處,剛剛沉入海底的魔棺,突然再次異動。只不過,這一次的異動,和已往都不同。
那是一種極度暴戾的前奏,是不安與焦灼。
丹海內,水波盪漾,不見怒濤。可是,阿木能感覺到,丹海深處正在醞釀一股極度的風暴。
這一次和方纔絕對不同,也是魔棺最爲狂暴的一次。
“不好!”阿木暗叫。
如果,這一次讓魔棺再次浮出海面,那麼自己面對的怕是魔棺毀滅性的反撲。
到底是什麼外力激怒了魔棺?
“天難滅,地難葬!吾魂若歸來,血染青天上——”
低沉,陰鬱,不甘的魔音,漸漸迴盪。
這個聲音一出,阿木腦中“嗡”的一聲,因爲這個聲音阿木太熟悉了。
在鎮北峰修行的三年裡,阿木不知道聽過多少次那天塹古魔的嘶喊聒噪之聲。那不甘的魔意,怎麼從魔棺中傳來?
“古魔?魔郎殘魂?”一時間,阿木真有些不知所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有多少魔?
“禁圖!”阿木雙手在虛空中勾勒,施展出自己目前最強大的防護術法——禁圖之術。
可是以此時阿木的狀態只能勉強刻畫出五色禁圖,和他能佈下的最強大的八印禁圖可謂天壤之別。
五色霞光驟起,借來天地之力。雖然只是五印禁圖,但是威力也不可小覷。
禁圖可以勾動天地大勢,整個寒原之上,有一種莫名的力量涌動。
阿木最後的希望,就是希望這個五印禁圖能封印住自己暴走的力量。
五色霞光,直奔阿木身上罩去。那五印禁圖,暗含五行之力,原本可以禁錮種種,自成天地。
可是,此時卻根本禁錮不住阿木體內澎湃的力量。不僅沒有起到封印的效果,而且適得其反。
原本,還在相互爭鬥的兩股力量,受到外界力量的封印,居然瞬間向外迸發。兩股力量交錯,那是一股極爲霸道的力量。
“轟——”五色光團爲之一震,然後瞬間湮滅。這大出阿木的意料,那五印禁圖那絕不是一般的力量,可是對於那極爲霸道的力量,竟然絲毫沒有抵擋之力。
其實,這是阿木沒有想通一個道理。他的五印禁圖的催發之力便是他的魔靈之力,同根同源,如何相抗?
這個時候,五印禁圖直接被其魔靈之力消融了。要是換做別人,想要破阿木的禁圖勢比登天,可是對於阿木自己來說不費吹灰之力。
五色禁圖一散。阿木只覺天旋地轉,體內猶如火山欲噴,整個人要直接炸開。
這是比走火入魔還厲害的情況,如果這股力量真要炸開,便是阿木的仙骨魔身也絕對是承受不住。
正在此危機關頭,只見一道白虹穿透茫茫大雪,隨即一人似從天而降。
“禁!封!”一聲輕喝,卻似春雷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