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濯心靜靜地看着他,幽幽笑道:“我知道啊,所以咱們才能成爲這麼好的朋友。”
“不是不是……”朱孝慈忙不迭的搖頭:“我說的喜歡不是普通的友情,是,是……是男女之情!”他從齒縫中擠出來最後四個字,自己的臉先要憋出火了似的,一紅到底。
童濯心半晌沒有說話。
朱孝慈本來不敢看她的眼神,但見她始終不說話,就不禁悄悄看過去,發現她垂着眼簾,雙手交疊,也不知是高興還是生氣,忙問道:“我是不是太唐突了?”
童濯心輕輕搖搖頭,語音略帶哽咽:“自從爹孃走後,就想不到還會有人說喜歡我。”
“怎麼會?”朱孝慈急道:“濯心你不僅美貌,性情又好,喜歡你的人肯定很多。我,我本來想再等你大一點了再和你說,但又怕被別人捷足先登,所以還是先問問你的意思,不知道你對我,是怎麼想的。”
童濯心呆呆地出神兒,這片刻的安靜讓朱孝慈緊張得心砰砰直跳,又不敢催問,生怕催到一個讓他失望的結果。
終於,童濯心緩緩開口道:“我這個人向來不是個很輕浮的女孩子,咱們認識的時間不長,我能和你在一起聊得這麼開心,就說明我對你和別人不一樣了。”
朱孝慈興奮地說:“那……”
童濯心又擡手止住他後面的話:“但你知道我現在是有重孝的,如今殺害我爹孃的兇手還沒有抓住,我父親在身後又背上一個賣官的罪名無法洗脫冤屈,我不可能有閒心去顧及那些男歡女愛,或是婚嫁之事,所以……只有請你諒解了。”
朱孝慈怔怔地說:“那……要是那兇手一直不能到案,難道你就……”
“一直不嫁。”她一字一頓。
朱孝慈想了想,說道:“陛下給刑部定下的破案日期是一個月,眼看這期限再有幾日就到了,但是聽我爹說到目前爲止,案情並沒有什麼進展呢。”
“一月不破案,我等一月,一年不破案,我等一年,要是一輩子不破案,我等一輩子。”
朱孝慈見她如此堅決,心中又是感佩又是憂慮。思慮了好久,他說道:“破案的事有刑部在,這事兒你我都着急不得。至於另一件事……我覺得只怕也不會有什麼明朗的結果了。”
“爲什麼?”
“因爲……我聽說……丞相大人已經向聖上呈請暫停調查這件事了。說是人死皆湮滅,再不能有對證的可能。”
童濯心情急道:“縱然如此,也不能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將案子停了吧?若我爹真的賣官,必定也有買官之人,相反去查,肯定能查出此事的結果。”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陛下已經准奏了,所以這件事也就到此爲止了,你就別再執着了。”
童濯心沉吟良久,蹙眉道:“丞相大人做事一向黑白分明,爲何在這件事上這樣草草了之?”
朱孝慈猶豫良久,吞吞吐吐道:“這件事……我是有所耳聞了一些傳聞,說給你聽又怕你多想。”
“什麼傳聞?”她緊緊抓住他的手,哀求道:“好孝慈,求你告訴我!”
朱孝慈禁不住她的哀求,咬牙說道:“外面有人傳說,若真有賣官之事,丞相大人身爲百官之首,也負責甄別並落實官員的任命、升遷、調任、撤職等諸多事宜。所以童大人若想賣官,還是要得到丞相的允可。如今丞相率先提議不再糾纏此案,有故意脫身之嫌。而陛下大概也意識到此事,暫時不想和丞相沖突,便含混過去,不再追究了。否則此事一旦倒騰開,牽連極廣,必然動搖朝廷根本。”
童濯心怔忡了一陣,咬着脣瓣說:“這是你的猜測,還是朝中所有人的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