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滄自那姑娘開口之際,便不由得爲之擔憂,見她竟當着這幫軍士說出這番話來,更是吃了一驚。不說那柯捨生在朝廷之中的地位,更何況這裡便是左輔城,柯捨生的地盤,她有何能耐敢在此這般大膽?!
唐憐心見他關注,不禁取笑道:“又見人家姑娘美貌,被迷住了吧?!”
陵滄一怔,隨即笑道:“怎麼會,我在你身邊呆着,周圍豈能還有美女可看?!”
唐憐心臉上一紅,啐道:“油嘴滑舌,快看那些軍士要抓人了!”
衆人正爲那姑娘擔憂,忽的聽她一聲嬌喝道:“誰敢抓我!”
從腰間取出一物,陵滄但見其碧綠盈盈,似乎是腰牌之類,那將領見了不禁駭了一跳,急忙跪下道:“屬下不知是……”
還未說完,那少女便止住他道:“不須聲張,這幾個人我保下了,你去別的地方巡視吧!”
那將領急忙起身,道聲是,率領幾個手下慌慌張張地走下去了。
衆人見這少女一亮某物,這些威風凜凜的軍士居然立即臣服,一個個戰戰兢兢,竟不敢再多說一句,不禁甚爲好奇,猜不透這少女來歷。
那三人得救,忙上前道謝道:“多謝姑娘相助,不知姑娘芳名,日後也好報答。”
這少女輕笑道:“些許小事,不足掛齒,你們日後也須小心,這裡是京畿重地,不比其他,說話行事須得謹慎一些。”
那三人自是諾諾連連,不住地道謝。
那老闆見了,也知這少女來歷不凡,忙上前殷勤相待,行禮不迭。
陵滄對唐憐心笑道:“你猜這少女是何來歷,居然連柯捨生的手下都不敢招惹她。”
唐憐心笑道:“你以爲我是神仙啊,誰都認識。不過看起來這般容貌這般氣質,該是哪位高官貴胄家裡的千金吧,是皇家血脈也說不定。”
忽的座下有一人冷笑道:“連當朝丞相柯大人都不放在眼裡,究竟是有多大本事?!”
那水綠衣裙的少女聽聞,秀眉微蹙,瞥了那說話之人一眼道:“閣下是?”
這人站了起來,將手中摺扇一攏,不卑不亢地行禮道:“在下寧寒衣,區區浩天書院一書生而已,不過聽聞姑娘這般評論當初丞相,儒門宗師柯大人,有些氣不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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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少女聽罷,抿嘴一笑道:“哦,我有哪句話說得不是麼?!”
寧寒衣冷笑道:“你說柯大人太過剛正,不通人情世故,雖名曰忠君愛國,實則難以成事,這還不算麼?!”
綠衣少女笑道:“柯大人爲人剛正不阿,天下皆知,這剛正之名有何錯誤?他治法極嚴,律法之下人人平等,不分親疏貴賤,不論人情而廢公,有何不對,至於他忠君愛國,我亦毫不懷疑。”
寧寒衣聞言一怒,冷笑道:“姑娘好尖利的口齒,不過你強詞奪理有何益處,你何以料定柯大人難以成事?!”
綠衣少女笑道:“你是浩天書院門生,自然將柯大人奉爲神聖,聽不得半點負面置評,然而這些話都是小女子個人觀點,有何不妥?你可以持有不同觀點,甚至可以搬出你家柯大人的權勢來抓我,但是我難道不能保留自己的態度麼?!”
寧寒衣聞言一怔,竟不知如何回答。
衆人見這小姑娘竟讓浩天書院的門生啞口無言,不禁對這少女來歷更爲好奇。
正吵嚷間,忽的門口又來了一隊軍士,那適才慌張逃走的官兵亦在其中,只不過那領隊之人此時已換,那適才將領恭恭敬敬,跟在其人身後。
“張大人,就是這個小姑娘,妨礙我執行公務。”適才領隊之人指着綠衣少女道。
這位張大人打量了一眼綠衣少女,傲然道:“你是何人哪,膽敢如此,不知道這裡是柯大人的治下嗎?”
綠衣少女笑道:“你是張聞聲張大人吧,小女子只不過是個尋常之人,只不過看不慣這位軍爺亂抓人,多嘴說了幾句話而已。”
那張聞聲見這女子居然認識自己,也不禁有些疑惑,向那領隊之人拋去一個詢問的眼色。那領隊之人忙上前,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這張聞聲聽罷,身子一震,罵道:“混帳東西,怎麼不早說?!”
眼見這位所謂張大人也要前倨後恭,那寧寒衣冷笑一聲道:“張大人,你在柯大人手下做事,爲何連一點柯大人的正氣凜然都沒有學到呢?!”
張聞聲擡眼一瞥,臉色一變,忙賠笑道:“啊,原來是寧公子啊,下官眼拙竟沒看到,失敬失敬。”
寧寒衣道:“張大人不必客氣,在下只是區區一個學生而已,不過張大人既然爲都尉,就該秉公執法,怎能因爲貴賤有別,而區分對待呢?!”
張聞聲見這寧公子也這般說話,立即換了神色道:“說得是,來人,將那三個議論朝政的,並這女子一併帶走,交由柯大人發落!”
綠衣少女冷笑一聲道:“好一個秉公執法,原來也不過是欺軟怕硬之徒罷了!來,本姑娘倒要瞧瞧你們有多大本事!”
說罷不退反進,竟是欺身而前,身子如同蝴蝶一般,蹁躚而行,忽的衣袖伸出,一道道綠光散射而出,恍若焰火升空,突地迸散,竟同時攻向所有敵人。
那張聞聲吃了一驚,料不到這麼一個小小女子居然有如此道行,急忙揮手,豎掌橫切,嗤的一聲,將那一段水綠衣袖切斷。
然而其他官兵便沒有他這般幸運,紛紛中招,胸前被那道衣袖一拂,竟是感到一股大力轟然而出,身子止不住地往後飛去,倒撞而出,將門扇打得七零八落。
張聞聲大怒,高聲喝道:“小丫頭竟然敢出手,看我今日教訓於你!”
說罷身子躍起,雙掌排空而下,向着那少女拍去。那少女身子一轉,纖腰扭動,但見一道碧綠人影閃動,已然輕巧地避了開去。
唐憐心忽道:“我們要不要出手?!”
陵滄笑道:“幫誰?”
“自然是幫這小姑娘了。”
陵滄輕聲道:“這裡是柯捨生的地盤,這些官兵連同這圍觀衆人,恐怕都是柯捨生的人,你我初來乍到,還是不要多生事端的好。非是我們怕事,不過我們本是爲探查消息而來,若提早暴露身份,恐怕難以爲繼。”
唐憐心點頭道:“你說的是,不過這許多人欺負一個小姑娘,太也不像話。”
陵滄笑道:“單憑這個張聞聲,恐怕還不是這少女對手,只不過那個叫做寧寒衣的書生,反倒是個高手,深藏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