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聽罷更是驚駭,臉上露出無法相信的神態。
“不錯,我一心一意爲了天下生靈,不惜耗費了七百年的時間,打通了地府通往人間的道路!我耗費了多少心血,可換來的竟是被驅逐的下場!我自然不甘心!”
鍾九首如今提到此事,竟仍是憤恨不止,聲音也越發的森寒。
“你們知道只有魂魄沒有肉體的我,耗費了多少心力才能打通那一道黃泉之路嗎?七百年的時間,你們可知道那是多長?!”
“我不甘,我憤怒,可是我無可奈何,直到我遇到了秦帝,我們倆相見恨晚,一拍即合。他手中有一件寶物,名叫拘魂鎖鬼塔。可以生生縛鎖生靈的靈魂,讓其不得翻身,在塔中更受盡苦楚,且不會魂飛魄散!是天下有名的三件大凶之物之一。”
“我看到了此物的價值,秦帝也看中了我可以賦予新鬼靈智的能力,我們兩個合作無間,收了不知多少枉死之人魂魄。”
“利用這些有靈智而又不死的鬼卒,秦帝取得了一個又一個勝仗;而我,也在儲納了十萬鬼卒之後,秘密地從黃泉潛入,一舉擊潰了地府之鬼,重新奪回了地府的掌控之權!”
“哼,若不是後來佛陀降世,獲得天地至寶六道輪迴盤,將天地生靈魂魄盡數操縱於他手,我如今還是幽冥之主!”
陵滄忽的想到一事,自己初來這個世界之時,就曾聽父親說過秦帝大戰佛陀之事,據說二人不相上下,秦帝甚爲敬佩,後來秦帝竟割斷昆吾化爲界限,約定互不侵擾。
此事對剛來這裡的陵滄震撼太大,經常在心中幻想那一劍斷昆吾的壯舉,到底是什麼景象,此刻聽到這鐘九首提到這場爭鬥,自然是好奇無比。
陵滄將自己心中疑問說了出來。
誰料那鍾九首卻是冷哼道:“世人傳說,多有不實之處,以秦帝的雄才大略,豈能因爲佩服對方就立下互不侵犯的約定!還不是那佛陀過於神通廣大,秦帝也是無可奈何而已。”
“至於那昆吾山之事,嘿嘿,移山之法卻是那佛陀所能,他將整座昆吾山移來想要鎮壓住秦帝,卻被秦帝一劍將其削斷。佛陀覺察自己無力降服秦帝,纔將一半昆吾山留在吠陀與中元之間,以示不再理會之意。”
陵滄更爲驚訝,這佛陀竟比傳說中更爲威猛,居然是將整座昆吾山移來壓人!這等法力簡直聞所未聞!
不過他心中隱隱猜到,這鐘九首是忠於秦帝的,話語之中多有隱瞞篡改之嫌,真相究竟是否這樣,還未可知。
正自心中揣測,那鍾九首冷哼一聲道:“好了,故事也講完了,若非你與秦帝后裔同來,我早將你打得魂飛魄散。不過即便如此,你也須得過了我這考驗,我纔有可能放你通行。”
陵滄笑道:“什麼考驗?!”
鍾九首攤開手掌,現出一座滴溜溜旋轉的寶塔形狀法寶,其上似乎有赤色墨色煞氣環繞,看上去陰邪無比,憑藉陵滄的眼力,甚至能看到有生靈的魂魄不時想從塔中逃離,卻被那煞氣再度吞噬。
“只要你能從此塔中逃離,我自然會放你前行……不過看在你與秦帝后人相熟的份上,先提醒你幾句:這拘魂鎖鬼塔經過我的改造,威力更勝往昔,雖然如今世道已變,無法如同往昔那般隨意拘人魂魄,但一旦你疏神被這塔所縛,卻是更難脫身!”
秦憐心大驚道:“不要,這鬼塔這般兇厲,豈能從中逃脫?”
鍾九首大笑道:“說得好,從我持有此塔以來,確是從未有人能從中逃脫!我猜想,即便是以我靈魂之強大,恐怕也要費勁力氣,尋常之人嘛,哈哈……”
秦憐心哭喊道:“凌大哥,我們不闖關了,還是回去吧……什麼寶物秘籍,與我們何干哪?!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寧願拋棄這些,什麼秦帝后裔我纔不在乎呢!”
鍾九首冷笑道:“好個不在乎,秦帝后裔原來是這般怯懦之徒!”
秦憐心忽的瞪着一雙星眸,臉色蒼白,指着鍾九首怒道:“我原本聽你故事,以爲你是大仁大義,胸懷衆生之人!你爲安頓世人魂魄,獨自飄蕩九十餘年年,才找到地府幽冥之府;後來更是接引那些遊離野鬼,造下無窮福報!”
“適才更是聽你說,你並非是發現了黃泉,而是耗費七百年時間,自己挖通了地府通往人間的道路!這般大仁大義,這般英雄氣魄,何等讓人心折?!孰料你爲了一時氣憤,竟然忘卻自己初衷,只想着報復,卻幹起了自己最爲反感之事!”
“這什麼破爛鬼塔,難道纔是你生平得意之作?你可曾忘了那七百年的時間,那般苦楚,那般難熬,你卻堅持了下來,到底是爲了什麼?到底是什麼支撐了你?!”
“可悲,可嘆!當年的聖人鍾九首,今日竟然淪落爲一個玩弄鬼蜮伎倆的小人!”
鍾九首聽完她這一通話,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剛開始是憤怒無比,繼而轉作驚愕,最後慢慢竟有了幾分慚愧之色。
“哼,無論你怎麼說,那是我當年的選擇,如今再說下去也是無益。我既然當年選擇,就不會後悔,開通黃泉之路也罷,追隨秦帝也罷,都是我個人的選擇,你無權評價!”
鍾九首仍是鐵青了臉,冷冷說道。
秦憐心點頭道:“好好,我自然無權評價,可是你自己呢?!你自己心中是怎麼想的,在你耗費心力打通黃泉之時,縱然辛苦萬分,可你心中只怕也是快樂的吧?而後來,歸附秦帝,奪人魂魄,殺滅鬼卒,重掌地府!是,你是報仇了,解恨了,可是你心裡真的快樂嗎?!”
鍾九首臉色更是鐵青,冷冷道:“別以爲你是秦帝后人我就不會殺你!”
秦憐心輕笑道:“你殺我只能說明你被我說中,害怕了而已!”
鍾九首冷哼道:“說中什麼?快樂這種事只是你年紀輕輕之時看重而已!沒有人能一直只爲了快樂而行事!”
陵滄點頭道:“你說得對,快樂並不是做事的標準,但是最起碼,要心安。”
鍾九首哈哈大笑道:“可笑可笑,我在這世上幾千年,竟被你們兩個娃娃教訓!等到你們經歷過一些風雨之後,再來這裡大放厥詞吧!我只問一句,你要不要進入這鬼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