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四章 宅鬥難爲下

等到友蓉還有秦氏的事也暴露出來,連帶着將周姨娘和碧溪所做的那些事撕擄開來,友蓉被送到靜安庵,秦氏被送到偏遠的莊子。但因周姨娘懷有身孕,張致遠只說將周姨娘拘在原來的院子裡。爲此碧水還爲安寧打抱不平,安寧後來聽張致遠說過後曾經分析過原因。

張致遠擔任兩淮都轉運鹽使司都轉運使是皇上親自欽點的,屬於是空降,下面的人自然要琢磨琢磨皇上派他過來的意思。周家根基淺薄,周姨娘嫁到張家來不過是人當槍使來試探張致遠的,只有周家還拎不清。皇上派張致遠來是爲了整頓鹽務,從薄弱之處入手是對的,不管周家是不是被推出來的替罪羊,證據確鑿的情況下張致遠不可能不辦。

張致遠之所以從寬處置周姨娘,除了周姨娘懷有身孕外,還因爲周家將一部分證據交給了周姨娘保管,這樣是希望到時候張致遠能因此放周家一碼,最起碼延緩一時,張致遠也是希望能得到這一部分,然後能牽扯到更多的人,給他們定罪。只是沒想到不等得到,上面的命令就下來了,周姨娘的孃家被抄,她的哥哥和父親被斬首,女眷也成了罪眷官奴被髮賣。

這事安寧並不知情,周家的判決下來安寧還正在坐月子,而周姨娘得到從孃家送來的信後,當即覺得天都要塌了。周姨娘最看重的就是她這個官家身份,平時也是靠這個和安寧打擂臺,然而如今拼死生下哥兒,但孃家獲罪,一下子從官家變成了罪眷,這樣子天上地下的打擊,讓本來神智有些不清的周姨娘受不住。誰知她竟拿着安康作威脅,要見張致遠。

周姨娘已經神色呆呆木木,只管歇斯底里的哭嚎,到最後也不知存了什麼心思。竟是想將景佑摔向地面。張致遠最看不得自己的子嗣被害。上去一腳把周姨娘踹到在地,嘔出一口血來。大發雷霆,把景佑抱走,要把周姨娘拘禁到張府最西北角的小院子去,讓她好好在裡面反省。

張致遠雖盛怒之下將周姨娘從家譜上除去,但畢竟周姨娘生育了景佑。人死如燈滅,張致遠並非絕情之人,將周姨娘發喪了。周家的那些女眷他也曾暗中救濟,本來是官奴要被髮賣。周家是樹倒猢猻散,本來就是替罪羊,哪裡還有人爲她們出頭。過了好長時間安寧才聽說這事,張致遠還將周姨娘的陪嫁送了出去,安寧沉默權當默認了。

只是沒想到時隔多年,周姨娘的嫡母還活着,安寧也就曾見過這人一面。這些年安寧容貌基本沒變,那日那兜售鮮亮的小荷包和帕子的婆子竟是認出來了。而且張家在揚州名聲不小,張致遠本來就是揚州出去的,如今官居一品次輔,稍微一打聽就能打聽得到,只是沒想到那老婆子竟然說出這‘忘恩負義,心狠手辣’的顛倒黑白的話來……

對張致遠來說,周家被當槍使,纔有周姨娘成了張家二房。彼此間相互試探,周家藉由張致遠這個靠山牟利,張致遠試圖從周家這裡下手整頓鹽務。柿子挑軟的捏,周家成了替罪羊,罪證確鑿,張致遠不得不辦,否則一頂徇私的帽子扣下來的話,張致遠沒吃到羊肉,反而會惹到一身騷。而且周姨娘使了讓張致遠不痛快的法子懷了孕。雖然張致遠不說。但照張致遠那麼重視子嗣的情況下,不會對懷孕的周姨娘那麼冷淡。

後面周姨娘謀害安寧肚中的孩子的事。被捅出來,這無異於撞到了張致遠的逆鱗上,礙於周姨娘肚中孩子,張致遠沒有懲治,等到周姨娘摔景佑,這積累的不滿終於爆發了出來。與公來說張致遠都不得不依照律法懲治周家,與私來說張致遠真的算情至義盡,不說周家那些罪眷,只說對景佑,本朝嫡庶以記名爲準,不同於前朝是以出生爲準的,張致遠嚴懲周姨娘,除家譜、拘到梨院,這些表面上是爲了平息安寧的怒火,實際上是爲了景佑着想。

實際上按照安寧的玲瓏,她不可能不清楚,庶子養在嫡母跟前不僅是規矩,更是擡舉,這時代庶出記嫡的多了。按照張致遠重視子嗣的態度,就算周姨娘不死,孩子也不能養在她跟前,就算安寧態度強硬,這庶出記嫡也不過張致遠一句話的事。安寧死活不願意,也不過是無用的掙扎,還平白添了容不下死了姨娘的庶子的名聲,再來惹來張致遠不喜,根本就是不划算的事。

他們倆當時都是太精明,想的深,理智大於情感,卻都默契的秘而不宣,權當沒這麼回事。其實張致遠後來,也將周姨娘死在梨院這件事遮掩了下去,不管怎麼說,張致遠將周姨娘拘禁在梨院時,她就快不行了,並未替她延醫問藥,就讓她自生自滅。這件事若是被傳揚出去,污水必然是往安寧身上潑的,只是安寧沒想到這裡罷了。不然怎麼說大老爺是極致的悶騷呢……剛開始的時候不還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麼……

對安寧來說,周姨娘還有友蓉她們讓她見識到了宅斗的激烈,尤其是友蓉,打破了安寧那覺得自己因穿越而來,帶着一股天然的優越感的自我認知。不管怎麼說,安寧心思百回,於情於理都是替張家開脫,人都是自私的,誰都不能例外。

因爲不知道那周婆子有何目的,安寧轉身吩咐了下人去查查那婆子的事兒,怔怔的想了半晌,等到軟糰子睡醒了不甘寂寞的爬過來,咿呀嗷呀的求撫摸,纔回過神來。

殊不知安寧爲這事費心的同時,那邊景佑也在苦惱,景曜和景佑同生同長到如今,哪裡看不出這幾天景佑心不在蔫,一副有心思的模樣。再說景曜並非頭腦簡單之人,景曜天資猶在景佑之上,更何況就是澄觀大師也曾說過他是‘頗有福德,這般良佳璞玉,日後定有大造化’。雖說他平時表現的不正經,但心思細膩着呢,對景佑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問道:“你怎麼了?”

景佑看着定定望着他的景曜,輕嘆了口氣,知道這事瞞不了景曜,便道:“我在想那老嫗的事。”

景曜心思轉過幾道彎,輕挑眉毛,似笑非笑道:“你是在意那婆子說的渾話,還是說你在意你生母的事,還是說你在意母親和父親的態度,還是懷疑你我兄弟之間的感情?”

景佑沒想到景曜這麼說,面露苦笑,低聲道:“哎,你能不能讓我自怨自艾一會兒?我雖嘴上說不在意,但畢竟自從知道我不是母親親生的後,有時會想生母的事,畢竟生恩養恩皆是恩,但實際上我記憶裡全是娘對我如何了,又怕我的什麼言行有疑娘之意,傷了孃的心。再說我這不是自我譴責,有些矛盾麼……”

“你以爲孃親沒注意到麼?”景曜學景佑的語調,怪里怪氣道:“母親我沒事兒,就是覺得這麪人捏的栩栩如生罷。嘖嘖,你這話我覺得福久都不相信,更何況母上大人了。照我說,與其你自己揣摩,不如問問知情人,不過最好不要在家裡查詢,畢竟家裡人多嘴雜麼。”

景佑撇嘴,姿態不雅的趴在紅木三角桌上,揪着桌上的蘇繡桌布,輕嘆道:“我何嘗不知,就跟當初在外祖母家似的,那些個流言蜚語怕是專門說給我聽的……”

“哼!多湊巧呢,怕是那包藏禍心的一起子人嚼舌根,那次的事不止要專門說給你聽,也應該是離間你我的兄弟感情,還有和孃親之間的感情。”景曜深深的看了景佑一眼,“畢竟是外祖和舅舅家麼,我們不好說什麼,但端看外祖母和舅母,她們卻是不知情的。”

景佑哎呦一聲,直接躺在榻上打滾,嘴裡嘟囔着:“真是煩死了,不想了,真是的好好的遊玩,又被壞了興致,要不明兒咱閉門不出得了。”

景曜聳了聳肩,不置可否,剝了顆龍眼,龍眼皮剝得很乾淨,一點都沒割破晶瑩的果肉,也不吃,一顆顆的碼好放在小碟子裡,等景佑滾夠了,遞給了他。痞笑道:“真該讓福久來看看剛纔你優雅的滾姿,着實令人神魂顛倒,目瞪口呆麼。”

景佑瞪他一眼,捻了顆龍眼塞到嘴裡,吃相很文雅,與剛纔的動作截然不同,“不要覺得既然你已經在福久眼裡沒什麼兄長的形象可言了,就抹黑我溫文爾雅的形象,小人行徑。”

雖說他們倆少年老成,但他們倆對於兄弟宗族之間的爭鬥不甚了了,再說了他們有記憶時,後院也就只有一個深入簡出,除了過年過節都不曾露面的宋姨娘,因而不曾見識過後宅爭鬥的激烈。再說了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很融洽,安寧待他們又是一視同仁,視如己出,嫡庶在張家差別還真不大,因而他們倆一直沒往那腌臢的地方深思。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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