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的沉默,院子裡,唯有風吹過樹梢發出的嗚咽聲。
臺上臺下二人皆是注視着對方,一言不發。
最終,臺上那位白衣公子,在看到臺下呂恆那坦誠的笑容,還有那雙明澈的雙眼後。嘴角微微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隨手將手中的軟劍,收入腰間的劍鞘中。腳下輕點,身體像是輕飄飄的鴻毛一般,在空中劃過一道白色殘影,輕飄飄的落在了呂恆的面前。
白衣公子擡起頭,上下打量了一眼呂恆後,淡淡的笑着,盯着呂恆道:“你,很不錯!”
呂恆尷尬的笑了笑,搖頭道:“呵,這個,自己不好說!”
“江寧傳聞你心思縝密,洞徹一切。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白衣公子淡淡一笑,目光灼灼的看着呂恆緩緩道來。
“你,認識我?”呂恆心裡微微詫異,擡起頭來,看着這白衣公子,淡淡問道。
白衣公子搖搖頭:“說不上認識,只是聽說過你的大名!”
呂恆淡然一笑,唏噓道:“虛名罷了!”白衣公子對他擺擺手,走過前來,逼近呂恆面前,注視着呂恆道:“虛不虛名,白某不關心。白某今日找你,是想問你一件事!”呂恆點點頭,坦然的看着他,抱拳道:“白公子請說!”
白公子,呵,這個稱謂一說出口。呂恆心裡不知不覺間有些酸澀。搖搖頭,將腦海裡的那張絕美的臉頰揮去。擡起頭來,靜靜地等待着這白公子的問題。
白公子目光中閃過一抹冷色,語氣有些冰冷,注視着呂恆沉沉的說道:“在下姓白,叫白玉堂!”“我知道!”呂恆有些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微微笑着點點頭,緩緩答道。
“在下是益州苗疆白家的人!”嗯,不知道爲何白公子臉色有些難看了。
呂恆心裡一動,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擡起頭來,看着緊緊盯着自己的白公子,稍稍想了想後,點頭道:“嗯!”“白素顏是我妹妹!”終於,呂恆擔心的事情發生了。這位武林高手竟然是白素顏的哥哥。
即便心裡平靜如水見過了大風大浪的呂恆,此時也不禁爆了一句粗口。
“我妹妹哪兒去了!”白玉堂臉色冰寒,一把揪住呂恆的胸口,眼睛裡閃過一道寒光,沉聲問道。
想起那日,狠下心來,與白素顏訣別的情景。呂恆心裡隱隱一痛。
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道:“我不知道,大概是回家了吧!”“你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白玉堂呆了一下,怒極反笑,臉色陰沉的可怕。他盯着呂恆臉上浮現出可怕的笑容。
“我”呂恆苦笑着搖搖頭,頹然嘆氣道:“我真不知道!”“你,這個沒心沒肺的登王八蛋,我我妹妹一片癡心對你,你,竟然如此對她?”白玉堂哈哈大笑着一把將呂恆揪到身前,狠着臉,拳頭握得緊緊的咯吱咯吱的響着。
呂恆突然轉過頭來,眼裡有些晶晶亮。他淡淡的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白玉堂,沉默了片刻後。苦笑着道:“在下,呵算了。如果白兄,遇到令妹的話。請替在下捎一句話給素顏。就說,就說,………”他擡起頭來,閉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他轉過頭來,目光滿是平靜之色,看着白玉堂道:“就說,不管如何,呂某將她一個人丟在集市,總不是君子所爲。這點。呂某向她道歉!”
“你以爲我會給你帶話不成?”白玉堂眼裡也有些溼潤,說話的聲音有些變了調。聽起來,好像有些怪異。
無奈,此時心亂如麻的呂恆,根本就沒有聽出來。
看着有些胡攪蠻纏的白玉堂,他心裡也有些火氣。冷哼一聲,一甩袖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隨便!呂某告辭!”
隨意拱拱手,呂恆便轉身朝着門外走去。
“站住!”身後,白玉堂師的一聲拔出軟劍,劍身橫在了呂恆的肩膀上。那微微顫抖的劍身,距離呂恆的喉嚨只有零點零一公分。
“你想怎樣?”此時此刻,呂恆心裡竟然怪異的想到了曾經看過的一個電影裡的橋段。
呵,真的很像啊!只是,持劍的對方卻不是伊人!
他轉過頭來,淡淡的看了一眼喉嚨處的這把軟劍,隨後轉過頭,目視着前方,淡然問道。
“要說你自己去說!本小
公子從來都沒有給人帶話的習慣!”
白玉堂師的一聲收回軟劍,對着呂恆的背影說道。
“還有!”白玉堂正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卻想到了一件事,停下腳步後,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小瓷瓶,隨手扔給了呂恆。
呂恆接過這小瓷瓶一看,頓時一呆。
心裡的悔恨如滾滾的江水一般襲來。
這,這瓷瓶,竟然是食心盅的解藥。
記得曾經在江寧的時候,白素顏還拿這東西向自已炫耀呢。
當時,白素顏一臉可愛的笑容,拿着小瓷瓶在自己眼前晃了一下,然後又急急的收起。那可愛又可恨的笑容,氣的呂恆牙癢癢的。
如今,再次看到這小瓷瓶,呂恆心裡突然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
而且,這錯過的東西,有可能是自己生命中最爲珍貴的一部分。
呂恆眼裡一熱,突然擡起頭來,盯着白玉堂,沉聲問道:“素顏在那裡?”
“我怎麼知道!”白玉堂翻了個白眼,鄙視的看着呂恆,嗤笑道。
“那這東西你是從哪裡來的?”呂恆晃着手裡食心盅的小瓷瓶沉聲問道。
“我自己的!怎麼了?”白玉堂抱着胳膊冷笑道。
“哦,呵呵,呂某倒是沒想到,白公子竟然有擦胭脂香粉的習慣,真是有性格呀!”呂恆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冷笑着嘲諷道。
……,
白玉堂頓時傻眼!
俏臉紅了一下,強自爭辯道:“本公子就是喜歡塗抹胭脂水粉,怎了?不服啊!不服來打過啊!”呂恆呵呵一笑,凝聚目光仔細的看了一眼面前這有些古怪的白玉、
堂。
從頭到腳,從前到後。如此查看了一番後,並沒有察覺對方在身體上有何異狀。心裡有些失望的嘆了一口氣。
哎,終憲不是她啊!
原本,呂恆還以爲眼前這相貌英俊的過分的白玉堂,是白素顏那個小妞易容假扮的。但是看到這白玉堂那鼓起的喉結,還有平坦的胸口後心裡不禁一股沉沉的失望。
雖然身上的胭脂香味與白素顏一模一樣,但是,呵,………”但是,他終究不是白素顏啊!
“你,你看什麼?”被呂恆這般直直的上下看了一遍,白玉堂那張俊美的臉頰上竟然浮現出了一絲紅暈,他急忙退後一步冷着臉責問道。
看着白玉堂一臉的戒備,呂恆心裡也是哭笑不得。
也是,自己盯着一個男人看什麼!
搖搖頭,心裡惋惜了一聲後。呂恆擡起頭來,看着一臉戒備的白玉、
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他拱手道:“還望白兄轉告令妹,不管她身在那裡,在下定會去尋她!、“你,你找我妹妹幹什麼?”白玉堂藏在袖子裡的拳頭緊緊握起,有些緊張的看着呂恆等待着他的回答。
呂恆笑了笑,淡淡的說道:“在下會……”
話語稍停頓片刻,呂恆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中滿是堅定之色,沉聲對白玉堂說道:“在下會娶她爲妻!”
說完這句話後呂恆看了一眼,呆在原地的白玉堂,笑着對他拱手一禮後,轉身朝着門外婁去。
冷風吹過,院落裡落葉紛飛。
一襲白衫的白玉堂,靜靜的站在那裡,仍由冷冷的風拂過俊美的臉頰。亂風吹散了他如墨的黑髮,一縷秀髮胡亂的飛舞在眼前。
他就那麼站在原地,柔弱的身體微微顫抖着,靜靜的看着那越走越遠的影子,不知不覺間,已經是淚滿雙眸了。
出了門,剛剛心裡還有些失落的呂恆,此時,卻是心情大好。
呵,1小妞,竟然敢耍性子!
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想起剛剛白玉堂不經意間泄露出的某些消息,呂恆心情大好。
看來,這益州之行,是必須的了!
如今,益州亂局初現,張文山身上擔子越加沉重。搞不好,會落得漢朝張湯一般的下場。
而且,以呂恆對張文山的瞭解。深知,這是一個從來都不服軟的老頭。
那封信,是他第一次表露出了力不從心的意思。雖然不曾面見,但呂恆卻能想象得出來,當張文山寫下那封信的時候,心裡是多麼的糾結。
而且,越是聰明的人,越容易走極端。如果這次,張文山真的處理不了這益州之事的話,恐怕,他真的會對那些世家大族豪強們痛下殺手的。
到那時,世家叛亂,加上邪教橫行,那益州,可真是亂了!
呵,而且,更爲重要的事。
白素顏那小妞。
想起平日裡,白素顏在自己面前永遠都是那副夢幻一般的公子裝束,還有那風輕雲淡,宛若天邊彩霞一般的氣質,呂恆停下腳步,搖頭笑笑,擡腳大步朝着山門而去。
不過,剛走一步,卻想起自己身上一文錢都沒有啊。沒有錢,別說是去益州了,估計沒到半道就餓死了!
心裡尋思着賺錢的方法,卻不經意間聽到身後一聲粗狂的吼聲。
轉過頭來,正好看到那準備收工的守門衙役。
呂恆心裡一動,咳嗽了一聲,便擡腳朝着那衙役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