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纔是統領人類的王。”皇甫桀倒在傾玥宮的臥榻上,他體內彷彿還有另一個人歇斯底里地咆哮;然而,他的心又不想逼着自己這麼殘忍,這是一直以來讓皇甫桀無法控制的惡魔,這個惡魔曾經統治他整個人,所以他殘暴不仁,六親不認,爲了能駕馭真正的龍脈,他不惜欺騙別人的感情,甚至做出滅族這等慘絕人寰的事情。
成爲天堯國的王之後,由太虛真人的入門弟子修玄道人將他體內的魔氣封印起來,然而,魔氣難除,將他唯一一點良知慢慢地吞噬;周旋在兩個不同的性情之間,演變成現在無法收拾的雙面君王,遇到夜兮的時候,他是那個有良知的瑾公子,可是他不能不承認自己就是雙手沾滿血腥的王。
皇甫桀痛苦地捂着臉,他的雙眸鋪滿了血絲,魔氣想要控制他,他要毀滅了一切,成爲一個真正的魔君,如果讓這樣的他得到了龍脈,別說是黑厥國,就是整個天下都將面臨災難。
連公公聞知傾玥宮有動靜,便帶着兩個小太監跑進來,又看到王上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於是撞着膽子靠近一些。
“別過來。”皇甫桀咬牙切齒地說:“把本王綁起來……”這一次,他努力地控制體內的妖魔,不想再殺無辜。
“啊?王上……這……”連公公嚇得戰戰兢兢,杵在一旁走路都不穩;皇甫桀怒吼道:“快點,不想死就快點……”
連公公沒有辦法,只好吩咐身邊的太監出去找繩索,他們三五個太監聚在皇甫桀身邊,然後將其捆綁,這幾個小太監都不敢離去,害怕王上難受,以便及時地解開繩索,於是大家都紛紛跪在地上守着王上。
夜兮在臥房裡左等不來瑾公子,心裡擔憂不已;右等不來瑾公子,暗罵他爽約。這麼久以來,夜兮都覺得自己好像根本就不清楚瑾公子的身份,每次問起左右,全都不識王上身邊的這個貼身侍衛。
“瑾公子……”夜兮百無聊奈之際便胡思亂想:“瑾公主……不會跟公主有關吧?”夜兮
禁不住捂着嘴,以爲自己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公主……”夜兮似乎想起什麼,忽地跑出內室,在偏廳尋得古琴,抱起古琴便朝着門口走去。
夜兮隻身一人抱着古琴去往瑤華宮尋找桑芙,她不清楚公主的事兒,可是之前從桑芙口中得知一二,現在既瞭解真相又不怕告訴自己的人唯有桑芙了。
早之前王上下了口諭吩咐太醫給桑芙治病,現如今桑芙大病初癒,對夜兮的關心更是感激不盡,兩人在屋內寒暄幾句,之後夜兮找個藉口支開了桑芙身邊的婢女綠兒,她想來宮中不曾有人談論公主的事情,只怕是禁忌,不便在宮女身邊說叨。
“這古琴世上獨一無二,真是貴重。”桑芙撫摸琴絃,由衷地嘆息。
夜兮點了點頭,說:“之前看這把古琴不順眼,可是後來便知古琴的主人其實不是王上,我也就甚是喜歡了。”
桑芙擡眸,不解地問:“不是王上賜予你嗎?”
“王上只是暫存這把古琴而已。”夜兮拿着古琴翻轉一側,指着旁邊刻有的隸書字體說道:“你看,古琴的主人是她。”
桑芙垂目細看,驚訝念道:“瑾公主?”
夜兮若有所思地說:“我還記得你之前告訴我說,邶寒山關着一個公主,我想大概就是她。”
桑芙震驚地問:“你何以肯定?”
“直覺吧。”夜兮踱步說道:“我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桑芙眨了眨眼,猶豫地說:“關於這個公主的事情,我也知道得不多,只是聽說這個公主沒有了心,所以被王上冰封在邶寒山…倒是有傳言說,王上十分愛惜公主,牡丹苑就是爲公主而建,因爲公主喜歡牡丹花。”
“王上和公主既然是愛人,那麼公主應該不是天堯國的人。”夜兮想了想,分析地說:“既然公主不是天堯國的人,那會是哪裡的公主呢?”
“不知道會不會是金麟國的公主。”桑芙說道:“天堯國和金麟國
是盟國,聯姻這種事情也是常有的事兒。”
“可是聽聞金麟國的王上只有一子,哪裡來的公主?”夜兮說道:“如若是王室成員,也不應該封爲公主,最多是郡主。”
“這種事情也說不好。”桑芙又道:“爲了能和天堯國的君王相配,金麟國的王上可以過繼一個王室成員的女兒,再封爲公主送入天堯國,這不就是成事了?”
“這個女子爲何會沒有了心?”夜兮想到另外一件令人費解的事,於是問道:“沒有心,尋常女子不應該是死去了嗎?王上將公主冰封邶寒山,還企圖用血蠶令公主起死回生,這麼做可想公主不是一般人。”
桑芙恍然說道:“還是夜兮妹妹心思細膩,我那時候倒沒有想到這一點,如今你提起,我也覺得難以想象,一個正常死去的人怎麼能夠起死回生?”
“莫非公主和王上一樣,都有不死之身。”夜兮冷靜地說。
“除非公主是龍族的人。”桑芙認真地說:“相傳,五族之首的龍族是半仙人,他們是人與仙的後代,一直統領着人界的金木水火土五個族羣,可後來慘遭滅族,龍族的人死傷無數,有些也跟着失蹤了。”
“龍族的事情,我小的時候也聽過一些,不過母親不喜歡我提起龍族,我也就沒有再打聽。”夜兮對着桑芙說:“現在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邶寒山的這個瑾公主一定來頭不小。”
桑芙搖着頭,沮喪地說:“那又如何……這個公主一天不醒,我們族裡的女子就一天不能過得安穩……也不知道王上究竟要找什麼才能救公主,五大族羣對王上無可奈何,沒有了龍族的庇佑,我們也只是簡簡單單的人類罷了。”
夜兮撥動琴絃,古琴立刻發出動聽的音律,桑芙轉身走過去,笑着問:“如今,古琴在你手中,你會如何打算?”
“我會好好珍惜,再也不會想要毀了它。”夜兮重新抱起古琴,微笑地說:“也許這就是緣分,讓我擁有了公主的古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