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公主漫步在牡丹苑,欣賞她最喜歡的牡丹花,身邊的素姑大人小心翼翼地跟隨其後,在她心目中恐怕唯一承認的女主人便是瑾公主了;許是沉睡太久,瑾公主對陽光還有點不太習慣,於是素姑大人安排隨同的太監舉着一把雲羅傘,傘下面的瑾公主嬌喘微微,面若桃花,甚是好看。
素姑大人瞧見瑾公主的姿態,不禁嘆道:“百年來,公主還是如此傾國傾城。”
瑾公主斜睨一眼素姑大人,輕笑說道:“今日見素姑大人,遲暮之年白髮斑斑,方知這一覺睡得太久了。”
“公主是感嘆時光流逝的苦悶?”素姑大人試探地問。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瑾公主嚴謹地說:“時間也是最無法琢磨的隔閡。”
素姑大人聽出弦外之音,沉着臉不語;瑾公主走到其中一株牡丹花旁邊,冷靜地問:“邶寒山消失後,天寒宮裡面的雪也應該融化了,既然不存在天寒宮了,那你就把梅林也處理了吧。”
素姑大人驚訝地問:“可那都是公主當年親手栽種的。”
“梅林裡面的梅花不是因我而盛開。”瑾公主冷着臉,堅定地說:“既然如此,留下來也是多餘的。”
素姑大人瞭然於心,點頭應道:“老奴明白。”
瑾公主摘了牡丹,把玩地說:“我還聽說錦若軒曾經也住了別人?”
素姑大人趕緊說道:“回公主的話,錦若軒之前是住了夜兮姑娘。”
“這個女子究竟是什麼人?她好像也是水族的人,跟我一個族羣。”瑾公主眨了眨眼睛,扭頭又問:“並且還擁有聖血金珠……”
素姑大人謹慎地說:“之後老奴也翻找了古書,當年太虛真人留下龍脈和聖血金珠,那都是賜給龍族的皇室,如此看來,除了公主,其實這個夜兮也是皇室的人。”
瑾公主微微蹙眉,認真地思慮;素姑大人而後補充地說:“倒是後面龍族的人隱姓埋名,所以夜兮和她母親都變成了水族的人。”
“水族?”瑾公主冷笑一聲,說道:“素姑大人似乎對夜兮格外的眷顧啊。”
“老奴不敢。”素姑大人俯首說道:“只是王上有些迷情,纔會讓夜兮有機會逃出老奴的手掌心。”
瑾公主隨手扔了牡丹花,轉身掃視一眼牡丹園,突然喝道:“素姑大人,這個牡丹苑穢氣太重,我現在就委命於你,把整個牡丹苑全都修整一次,最好是把錦若軒拆掉,我不想再看到錦若軒裡面的任何東西。”
“是,老奴遵旨。”素姑大人恭恭敬敬地應道。
……
“嗯……”因爲陽光的強射,昏厥的屈侯弒不得不甦醒,醒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弄明白自己在哪裡;當他四下張望時,突然身子不由自主地晃動,原來他和夜兮都掛在樹枝上,並且是懸崖中央位置的從岩石裡面伸延出來的古樹樹枝;好在古樹夠堅固,否則他們必定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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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侯弒不敢輕易挪動,夜兮掛在另一節樹枝上面,看情況仍然一動不動,可見聖血金珠沒有讓奇蹟發生;來不
及悲痛的屈侯弒只能想辦法先帶着夜兮的肉身離開危險地帶,於是他朝着下面看了看,不料嚇得汗毛直豎,懸崖深不見底,無論是上還是下,似乎都不太可能。
就在屈侯弒一籌莫展之際,忽然他聽到水滴的聲音,這聲音離自己不遠,彷彿就在耳邊;既然有水,那就應該有洞,水滴的聲音這麼近,那就因爲在他不遠的地方有水洞。
屈侯弒很興奮,可是也很壓抑,他怕一激動就會晃動樹枝,到時候還沒找到求生的水洞,恐怕他和夜兮都有生命危險。
“呼——”屈侯弒仔細聆聽水滴的聲源,以此辨別水洞的方向;可就在他屏住呼吸很認真地聽着水滴的時候,倏然耳邊想起奇怪的聲音,好像是人大口大口呼吸的聲音,很微弱,不仔細地聽也聽不出來。
這種地方又不是觀光旅遊的地方,恐怕只有他這麼一個活人困在此地吧,爲何會有其他人的呼吸聲?屈侯弒心裡一沉,又想再聽;豈料樹枝莫名地晃動起來,屈侯弒當下望去,看到另一樹枝上面的夜兮居然睜開了雙眼。
“夜兮?”屈侯弒不可置信地張大嘴。
夜兮醒來後精神還很渾沌,她試着讓自己坐起來,可是樹枝太軟,越發地晃得厲害;屈侯弒緊張地喝道:“夜兮,別動……很危險!”
夜兮扭頭看着屈侯弒,瞪着銅鈴大的眼眸,指了指自己,反問一句:“你,再叫我嗎?”
屈侯弒還來不及思考夜兮的問題,他焦急的是夜兮現在的處境極度危險,只要她稍不留神,恐怕就會跌入萬丈深淵。
“夜兮,我來救你!”屈侯弒試着抓住樹枝爬到夜兮身邊,可是夜兮卻俏皮地咯咯直笑,完全不覺得自己身處的環境有多惡劣。
“咯吱——”就在挪動之時,樹枝因爲承受不住屈侯弒的重量而發出警告;這一聲嚇壞了屈侯弒,他伸手對着夜兮說:“抓住我的手。”
夜兮咬着脣,先想了想,然後才伸出手;本以爲抓住夜兮就能感受安全,可是當兩隻手碰在一起之後,古樹的樹枝也跟着斷裂。
“啊——”屈侯弒和夜兮不約而同地尖叫一聲,聲音迴盪在整個懸崖山谷。
樹枝是斷裂了,並且跌入深淵;可屈侯弒牢牢地抓住夜兮的手臂,另一隻手趁着跌落的時候抓住懸崖邊上另一節斷枝。
“別鬆開……”屈侯弒看到夜兮又復活了,本應該激動地抱着夜兮轉幾圈,可現在他只能看着夜兮再一次陷入危機。
爲了躲避充滿殺氣的烏雲,屈侯弒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抉擇,可上天要給他們活的機會,他認爲他有義務讓夜兮繼續活下去。
屈侯弒額頭上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滴,滴在夜兮的臉上讓她感到不舒服,於是夜兮只好低着頭不向上看屈侯弒;當夜兮低頭時,她發現腳邊就有個洞口,被雜草遮蓋了,要不是夜兮低頭,估計他們怎麼找都不可能找到。
“喂,我看到有個小洞,我們要不鑽到洞裡避一避吧。”夜兮擡起頭說道。
“你找到有洞口了?”屈侯弒眼前一亮。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慢慢地爬到洞裡面,洞裡涼颼颼的,從暗處吹來一陣陣寒風;夜兮坐在地上打了個冷顫,然後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剛纔用力太猛,估計是扯到筋骨了。
屈侯弒檢查左右的情況,確定沒有危險之後才坐會夜兮對面;因爲洞口比較小,屈侯弒這樣的大男人還站不直,得彎着腰,如此一來,還不如坐在地上更加輕鬆。
“夜兮?”屈侯弒見夜兮忙着爲自己揉手臂,於是小心地喊了一聲。
可是夜兮非但沒有搭理屈侯弒,反而更加疑惑不解地瞅着屈侯弒。
“你,叫我夜兮?”夜兮無辜地眨了眨雙眼。
屈侯弒緊蹙眉頭,挪過去又問:“夜兮,你怎麼了?你不記得你自己叫夜兮了嗎?”
夜兮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傾,她警覺地咬着脣,巴巴地問:“你認識我?你認識夜兮?”
屈侯弒沉重地點了點頭,而後說道:“我當然認識你,我……怎麼回事,爲何你不記得自己了?”
“那你是誰?”夜兮嘟着嘴,笑問:“我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腦袋裡一片空白。”
“啊?”屈侯弒錯愕地看着夜兮,抿了抿嘴,幾次欲言又止卻還是頓住。
夜兮瞧出端倪,湊上前又問:“對了,你是誰?爲什麼我醒來之後會和你掉在這裡?是不是發生什麼嚴重的事情?”
屈侯弒無從解釋,他攤在地上,沮喪地說:“我們是朋友,被人追殺逃跑的時候掉在這裡了。”
“啊!我們被人追殺?”夜兮緊張地問:“爲什麼要追殺我們?我做錯事情了嗎?”
屈侯弒心裡咯噔一沉,忽然很自私地想:如果說夜兮什麼都不記得了,那就是說也不記得皇甫桀了,不記得皇甫桀更加不記得他們之間的感情,難道這真的是上天給自己的機會嗎?
夜兮覺出不對勁,拿手指戳了戳屈侯弒的手臂,小心地問:“喂,你倒是說話啊,我心裡七上八下的。”
屈侯弒釋懷地笑了笑,又問:“那你告訴我,你還記得什麼?比如說人,你能記得誰?”
夜兮搖了搖頭,很認真地說:“我真的都不記得了,但是你告訴我,也許我會想起來。”
“嗯,那好,那你現在記住我。”屈侯弒指了指自己,說:“我叫屈侯弒。”
“屈侯弒?”夜兮抿嘴一笑:“呵呵,我們一起逃亡,那我們是不是很好的朋友?”
“當然。”屈侯弒又看到夜兮臉上浮現燦爛的笑容,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說道:“不過我會保護你的。”
“那你能告訴我,追殺我們的是什麼人?爲什麼要追殺我們?”夜兮好奇地問。
“咕咕……”夜兮和屈侯弒的肚子忽然很不留情面地叫出聲音,夜兮尷尬地垂着頭,捂着自己的肚子;屈侯弒忍不住哈哈笑道:“夜兮,現在我們應該安全,不會有人知道躲在哪裡,我看還是先餵飽了肚子我再跟你解釋吧。”
夜兮羞澀地笑道:“好,那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