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人的焦點都集中在夜兮身上的同時,忽見皇甫桀的殘礱慢慢地從夜兮心口移出,皇甫桀抱着夜兮,撫摸着她蒼白的臉頰;夜兮看到從皇甫桀身上飛出一道很長的黑氣,並且不多久之後,他眼中的血絲也完全消失了,夜兮緩了緩氣,高興地問道:“他回來了……是不是他回來了?”
皇甫桀緊緊地握住夜兮的手,沉重地點着頭;夜兮安心地閉上眼,在皇甫桀懷中停止了呼吸。
“不——”皇甫桀把臉埋進夜兮的頭髮中,突然間,梅林狂風大作,伴隨着皇甫桀歇斯底里的吶喊,彷彿整個王宮地動山搖。
一道金光從夜兮心口處衝起,炙熱的氣流將皇甫桀撞開,此時的殘礱也仿如一把廢鐵掉落在雪地上;金光托起夜兮的軀幹,緩緩地上升,皇甫桀連忙從地上爬起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可是上升的趨勢不得不讓他們分離。
“不要走,求求你,別帶走她……”皇甫桀另一隻手騰出來想在殘礱身上施法,然而這個時候慌張的他根本就無所適從,他用盡全力地拉住夜兮,眼看着氣流要將他一同掩蓋,就在此時,恍然回過神來的素姑大人爲了皇甫桀的安全,於是不顧一切地衝上去,狠心地拉開了他們。
夜兮升上去,在半空中停頓;心口的氣流越來越來濃,四周所有的精氣聚集在一起,就連冰湖也波濤翻滾,沸騰起來;夜兮的心從胸口凸起,晶光四射,耀目難睜。
“是聖血金珠……”素姑大人瞪着雙眼,肯定地喝道:“原來夜兮的心是聖血金珠,太不可思議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王上,奪走聖血金珠就能救活瑾公主,就算沒有公主的心,公主也照樣能復活。”
“不行。”屈侯弒盛怒地叱喝:“如果夜兮沒有聖血金珠,那麼死去的就是她,皇甫桀,你不能這麼自私。”
“王上,事不宜遲,拿走聖血金珠吧。”素姑大人竭力地慫恿:“這麼多年來,放棄邪神轉世爲桀王爲的不就是一統天下嗎?不能失去這麼一個好的機會。”
“皇甫桀,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愛夜兮,難道你忘了嗎?”屈侯弒也不甘示弱地咆哮:“你別讓我看不起你。”
就在他們爭論的片刻間,聖血金珠掙脫了夜兮的胸口,變成兩瓣在空中冉冉浮沉,素姑大人和屈侯弒甚是不解,紛紛往後退了半步;皇甫桀頭痛劇烈,他體內的魔控制自己想要拿走聖血金珠,然而他的良知不允許他這麼做,疼痛讓皇甫桀跪在雪地裡,無法思考應該選擇哪一種方式。
“剛纔殘礱刺穿夜兮的心,居然把聖血金珠刺成兩瓣。”素姑大人驚愕地低喃。轉瞬間,只見屈侯弒縱身一躍飛上半空,想搶先一步拿下聖血金珠;素姑大人看到後立馬恢復意志,也不管皇甫桀要下什麼樣的命令,總之先奪下聖血金珠纔是上上策。
氣流慢慢地平靜下來,冰湖湖面依然向外翻滾;屈侯弒打橫抱住夜兮,然後將聖血金珠握在手心;就在他以爲大功告成之際,素姑
大人從側面襲擊他,兩人一邊打鬥一邊落下來。
因爲屈侯弒之前受了內傷,加上他還必須保護夜兮的肉身,以至於素姑大人糾纏起來,他變得很難應對;就算面對死亡,他也必須堅持下去,看到懷中的夜兮緊閉雙目,他的心也隱隱作痛。
素姑大人突然飛出一把匕首,爲了及時躲避匕首,屈侯弒不禁意地放鬆了手中的力量,讓聖血金珠從自己手心裡滑出,於是其中半顆心又浮在空中,被趕來的素姑大人奪回。
與此同時,皇甫桀從雪地裡爬起來,對着屈侯弒命令:“把夜兮還給我。”
“皇甫桀,是你先放棄夜兮的。”屈侯弒抱着夜兮,握着另外半顆心,說道:“從今往後,你再也不配擁有她。”
“你以爲你有資格擁有她嗎?”
皇甫桀往前一步,屈侯弒怒喝道:“別過來,你最好放我走,否則我會和夜兮同歸於盡,讓你後悔一輩子。”
“你……”皇甫桀盛怒,劍眉倒豎。
“王上,千萬不能放過他。”素姑大人握着半顆心,惡氣騰騰地說:“這樣的人實在太狡猾,放走他只怕縱虎歸山後患無窮。”
“哼,一個殺手,本王會怕嗎?”皇甫桀是不敢堵上夜兮,於是他命令所有的禁衛軍退出天寒宮,然後對半夏和素姑大人也下令不許再阻擋屈侯弒。
“本王可以放你一條生路,但是你必須留下夜兮。”皇甫桀冷厲地說:“你手中只有半顆聖血金珠,夜兮同樣不能復活,所以你有這半顆心也沒什麼用處。”
“有沒有用處,我都不會再把夜兮交給你。”屈侯弒冷笑一聲,然後抱着夜兮飛到宜漣小築的屋頂,素姑大人礙於皇甫桀的指令不敢輕舉妄動,可是從雙眼中迸射出的憤怒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
皇甫桀成心放走屈侯弒,他已經賭不起了,他心裡很空,彷彿掏空的是他自己的心;素姑大人的心思全都在聖血金珠上面,她捧着遞上前,恭敬地說道:“王上,雖然只有半顆,但是老奴看這半顆是最大的一瓣,不如試一試,或許真的能救活瑾公主。”
皇甫桀斜睨一眼聖血金珠,沒有獲得寶物的那種喜悅和興奮,反而是很嫌棄地丟下一句話:“隨便你吧。”
……
屈侯弒不敢停下來,他抱着夜兮一直逃出天堯國的都城,翻山越嶺最終到看不見都城的地方纔敢放心地休息;此時的他精疲力竭,並且因爲體力的透支而使得體內的筋骨越傷得厲害。
“呼——”屈侯弒爲自己簡單地療傷之後,再從兜裡拿出那半顆聖血金珠,他所拿的這部分的確太少,也不知道還有什麼作用。
夜兮安詳地躺在地上,屈侯弒悲慟地靠着樹幹,憂傷地自語:“你以爲你值得嗎?在皇甫桀心中,只有他的江山,當年他能負了瑾公主,現在就能負了你……”
悲從心來的屈侯弒挪到夜兮身邊,他摟着夜兮,撫摸她的後背,痛苦地說:“我會帶你離開這個
地方,離開你傷心的地方。”
夜兮沒有呼吸,平靜地像是睡着了,屈侯弒將夜兮平放在地面,然後拿起聖血金珠,觀察地說:“我該怎麼做你纔會醒?”
屈侯弒發現夜兮胸口的衣服都凹進去了,可見問題還是出現在心口處,但是他知道男女有別,此時西野鳳舞又不在,如果打開夜兮的衣服,看到她的心口,那豈不是冒犯了夜兮?思量再三,屈侯弒還是以大局考慮,定下心來解開了夜兮的衣服。
……
“啓奏王上。”素姑大人興致勃勃地踏入書房凌霄閣,雀躍地說:“您看老奴帶來了誰。”
皇甫桀擡眸一看,遠望女子,不過見她風流嫋娜,容映照人;及走到眼前,一雙似愁非愁的長黛,嬌羞嫵媚;淡笑微顰,皓齒明眸,黑白分明,一種高貴從骨髓中透出。
皇甫桀從案桌前面走到女子跟前,瑾公主微微欠身,請安一句,聲音空靈得恍若隔世;當然,的確是太久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了,像是一輩子,或許是上百年,哪怕是輪迴千萬世,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浮躁不安的心一下子因爲她而塵埃落定。
“素姑大人,聖血金珠真的可以?”皇甫桀依然難以置信。
瑾公主轉了一圈,俏皮地笑了笑:“邪王,難道我這個大活人就站在你眼前,你都還不相信?”
素姑大人俯首解釋地說:“聖血金珠是當年太虛真人遺留下來的聖物,其實跟龍脈一樣交給了龍族的人保管,只不過聖血金珠很少有人提起,久而久之也就沒有人知道它的下落,如今出現,真是天助王上。”
“夜兮能隨意地進出結界,我當時也猜想她必定身上藏有聖物。”瑾公主轉身對着素姑大人說:“這一次多虧了素姑大人,今後必定要重重地嘉賞。”
“多謝瑾公主。”
“我知道素姑大人你最大心願便是重新恢復素姑家族。”瑾公主扭頭對着面色深沉的皇甫桀提議:“王上,不如就恢復素姑家族的皇室身份吧。”
皇甫桀冷掃一眼素姑大人,又瞅着瑾公主,嚴厲地質問:“你們一早就知道夜兮的事情?你們都算計好了?”
素姑大人和瑾公主驚愕地怔住,皇甫桀揮去剛纔的冷靜,一反常態地怒問:“爲什麼一定要犧牲夜兮?爲什麼要這麼做?”
……
屈侯弒把聖血金珠放入夜兮的胸口,不一會兒,胸口的傷口逐漸癒合,因爲傷口癒合,所以聖血金珠又能回到夜兮的心口;看來夜兮的血能讓梅花樹起死回生,又能解毒,都是聖血金珠的能力。
只是這一次搶來的聖血金珠太小,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夜兮;就在屈侯弒等待奇蹟發生的時候,忽聞天邊卷席一輪烏雲向他們飄來;屈侯弒察覺情況不妙,於是快速地爲夜兮穿好衣服之後抱着她又開始逃亡,只是這一次,他似乎沒能逃出烏雲的追趕,眼看着頭頂上的烏雲越來越靠近,屈侯弒當下一躍,轉道乾脆從懸崖上跳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