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爲美婦打擾了雪舞姑娘逛街的興致,亦或是她終於體會到了李賢的痛苦,終於在解決了美婦一幫烏合之衆後,雪舞姑娘總算決定找家客棧休息去。
當然,她是不會帶李賢回永惠齋,只因聽說永惠齋的少主人是個美若天仙的女子,而且貌似李賢與別人梅大小姐還相熟,這要是兩人突然看對了眼,自己豈非是又要找保鏢?
李賢對此當然不能說一個不字,只是乖乖的跟在宋雪舞身後。他可不知道宋雪舞之所以不回永惠齋是因爲那裡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女老闆,他只當是宋雪舞非常喜歡現在兩人獨處的時候,不回永惠齋自然是爲了不希望這麼快就結束兩人間的浪漫旅程。
不得不說李賢有的時候是太聰明,就算一件沒頭沒尾的事情,他也能自行腦補,得出一個既合理又恰當的答案。
李賢默默的想着心事,卻不料走在前面的宋雪舞卻突然停下了腳步,她停下可不是因爲她找到了滿意的客棧,而是因爲有人擋住了她的去路。
雖然此處熱鬧非凡,應有盡有,但畢竟還是在深山裡,這裡的街道自然也與外界的街道有所不同,只因這裡所謂的街道,不過就是些彎彎曲曲連接着各個零時商鋪、客棧、茶樓的臨時小道,更甚至有的小道要隔着很遠才能見到下一家開門做生意的鋪子。
而此時宋雪舞與李賢被堵的地方,正是一處較爲荒僻的地方,估計這地方的選擇這人還是很花了些心思的,只是待李賢仔細一瞧,居然是個熟人,不經有些茫然起來,只因這完全不像是熟人見面該有的場景啊。
“妖女,納命來!”
耳邊迴響起一聲吶喊,只見那人已經衝向了宋雪舞。
妖女?
這安子墨不會是傻掉了吧?跟隨自己多年的小侍女,怎麼就能成了妖女?難道其中有什麼誤會不成?
沒錯,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在新界還曾相助於自己的安子墨,那個自始至終都將自己看做是慧院一員的執拗男人,他到底又和宋雪舞有什麼深仇大恨,犯得着一見面就要你死我活,甚至李賢能夠感覺到,安子墨等這一刻等的實在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宋雪舞現在的修爲只有離塵境中期了,但是對上同爲離塵境中期的安子墨卻仍然有些吃力,這已然很讓李賢吃驚了,卻不想這還不是宋雪舞本來的實力,那她到底有多強?
李賢雖然不知道,但今年剛公佈出的逍遙榜卻沒有宋甜兒亦或是宋雪舞的名字,可按在此時宋雪舞現在的表現,她要進逍遙榜前三十都不是件難事,難道宋雪舞竟然已達到了聖境?還是因爲神機先生也會打瞌睡,忘記了一人?
想到書童那嚴謹的樣子,李賢很快否定了後一種猜測,看來,這十多年的時間裡,宋雪舞的變化實在有些大啊,至少這修爲已然超乎了他的想象,要知道當初宋雪舞還是宋甜兒的時候,修行可不是她所擅長的事情,難道人一轉性,連修行資質也能因此而改變?
來不
及多想,只因經過最初的試探,兩人已然要準備動真格的了,只見安子墨一聲冷笑,左手不知何時又多出了一柄短刀,道:“看來消息不錯,你這妖女果然是受傷了,不然或許我還真拿你沒辦法。”說着,他的乾坤刀正式運轉,只見刀影漫天,彷彿一明一暗,籠罩像宋雪舞,並且明暗遞轉,讓人分不清虛實。
也許你認爲那是虛的,卻不想當你真正遇到的時候確是實的,以許你認爲那一處是最弱的,卻不想當你遇到的時候才愕然發現此處纔是最強的,所以沒人能夠靠着取巧來破安子墨這一刀,唯一的辦法只能是硬抗。
“你也就這點出息,要是早些時候我再狠心些,說不得連你也一同給殺了。所以我對你有不殺之恩,但你卻恩將仇報!”
宋雪舞絲毫不懼,玉手並指成劍,便是一劍直刺天際,她的神情凝重卻帶着一絲自信與堅定,只因她不相信自己的劍會輸給安子墨的刀。
安子墨的刀光爲的就是讓人必須與他硬拼,但此時面對着本來就不打算躲避的宋雪舞,卻顯得有些徒勞。
只是,即便安子墨在戰鬥經驗上差了一籌,但卻不要忘記了,宋雪舞雖然現在也是離塵境中期實力,但她真正能夠發揮出來的卻不多,只因她還要用大量的修爲壓制自己體內傷勢帶來的痛苦,不然她絕不可能有心思逛街打趣的。
而她若是全力出手,身體的痛苦一旦爆發,勢必讓其分心,兩人之間的差距現在本就不大,要是有一方突然疏忽大意了,這跟自尋死路簡直沒什麼差別。
所以李賢並不看好此時的宋雪舞,而且這一場莫名其妙的戰鬥,不管是誰受傷亦或是不幸身死,都不是他願意見到的,所以在這個千鈞一髮的時刻,他不得不出手了。
只見他輕輕的一擡腳,他的人便已出現在對戰最爲狂暴的中心位置。安子墨那些明暗不一的刀影,甚至沒有傷到李賢絲毫,這倒不是因爲李賢同樣對乾坤刀瞭解甚深,而是因爲他的身體根本就不懼這些看似大氣磅礴,實則威力欠缺的刀光。
“夠了!”
他一聲略帶煩躁的輕呼,而他的兩隻手,卻分別已經抓住了安子墨的刀與宋雪舞的劍。
可李賢只因兩隻手,安子墨卻有兩把刀,於是李賢除了抓出兩樣攻擊最爲凜冽的刀與劍,還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兩人中間,安子墨要是真想動手,便要首先殺了他。
安子墨與宋雪舞有仇,卻與李賢是朋友,所以就算他此時再如何憤怒,也不願出自己最後一刀。
他錯愕道:“你幫她?!”
李賢皺眉道:“安兄弟,我想你與我家雪舞有些誤會,雪舞是個善良......”
“閉嘴!”
安子墨狠狠道:“讓開,不然我們朋友都沒得做。”
李賢一愣,復又轉身望着宋雪舞道:“到底怎麼回事?”
宋雪舞冷冷道:“你不相信我?”
拜託,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情況好麼,
你到底還想不想解決事情了?
宋雪舞不想說,卻不代表安子墨不會說,只聽安子墨冷笑道:“你當然不值得信任,只因你無緣無故就殺了我爺爺,這世上我唯一的親人,你這個妖女,這世上還會有誰能信你?!”
李賢的雙手都不經一僵,他怎麼也沒想到宋雪舞居然也會也敢殺人,而且是一個跟她毫不相干的老人,自己朋友的爺爺。
宋雪舞嘲弄道:“你們安家被柳家追的東躲西藏數百年,你爺爺只不過在拜託我除去柳家的時候不幸中了柳家的偷襲身死,這也能怪的了我?況且我連報酬到現在還沒有拿到,卻真的就幫你們除去了柳家,甚至落下了現在的病根,你非但不感激,反而要殺我而後快,是你是魔頭,還是我是妖女,我想只要是個有腦子的人,都不難判斷。”
宋雪舞說的臉不紅,心不跳,而且語氣平靜又堅定,像是真的在說一件實事一般。
不但李賢一副瞭然狀,就連安子墨臉上都不經露出了遲疑之色。
宋雪舞所幸抽回自己的玉手,繞開李賢,望着安子墨道:“你看清眼見到是我殺了你爺爺?”
安子墨搖頭。
宋雪舞又道:“那你知不知道,一直以來監視你們的柳家,突然就灰飛煙滅了?”
安子墨無奈的點了點頭。
宋雪舞冷笑道:“那麼你不覺得你現在是在恩將仇報?”
安子墨一愣,良久才道:“安家家道中落,實在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更不可能有能夠請動你這樣的高手的寶貝。”
宋雪舞笑道:“誰說沒有,你們的乾坤刀豈非就是你們安家,哦不,應該是你們沈家最大的寶貝?”
安子墨終於愣住了,他絕不會想到,爲了讓自己擺脫柳家的陰影,自己的爺爺居然願意付出如此大的代價,難道自己真是誤會眼前的女子了?
他仍有些不放心,道:“可你是用劍的,拿刀譜來作甚?”
宋雪舞很自然的道:“刀劍實在有些殊途同歸的地方,我的劍道已然處在了一個瓶頸,我當然想借助些別的理論與見解,來突破自我咯。”
安子墨終於沉默了下來,他總覺得事情不會如此簡單,卻又想不出到底是哪裡出的錯。
見此,李賢倒是暗自鬆了口氣,打圓場道:“誤會,都是誤會。”
宋雪舞衝着李賢翻了一記大大的白眼,而後朝着安子墨伸出白皙的右手,道:“父債子還,爺爺的債自然應該孫子來還,我已經付出瞭如此大的代價,你一定不會賴賬,是嗎?”
安子墨不善言辭,但卻是個正直人,正直人做事自然是有道理便一定要去做,而現在宋雪舞說的的確大有道理,他當然不會不做。
於是他留下了自己最寶貴的乾坤刀刀譜,揚長而去。
李賢望着安子墨的背影,不經暗自嘆了口氣,友盡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