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逗着孩子,轉頭向着張步道:“張太尉位高權重,總會提前知曉某些事情,這個呢,朕好奇也想知道,所以,希望太尉準時把消息送到燕國!”
張步清楚林楓意思,看了眼林楓懷中的孩子,目光轉移到黑色托盤上,問道:“燕帝,這又是什麼?”
林楓笑而不語,眼神示意張步自己揭開托盤上紅布。
儘管處境不妙,林楓又故弄玄虛,張步略作思考,還是決定揭開盤子上紅布一探究竟!
刷,掀開紅色綢布,耀眼金色吸納光芒猛地衝出來,張步情不自禁揉了揉眼睛。
金子,明晃晃,黃燦燦的金子,足足有千兩之多!
張步深深吸了口氣,目光迅速撇開,一副不爲所動的樣子,奈何沒有十全十美的人,張氏家族七十八口人,張步能夠籌集到紋銀,變相說明張步貪財,當前,儘管故作清高目光偏離托盤內金子,餘光卻時不時撇在上面,顯然,張步很想把這千兩黃金佔爲己有。
咳咳,偏殿內,林楓輕咳兩聲,笑道:“張太尉,當前你沒有選擇了,爲燕國效力,幫朕說服馮異,這些金子全是你,或許朕也會放了孩子。當然,你也可選擇爲死忠樑國,放心,朕也會厚葬你的族人!”
張步神情舉止,林楓盡收眼底,看出張步內心所想,或許,他還會繼續抗拒,但卻不會堅持多久了。
“燕帝,君子愛才,取之有道,用之有度,燕帝這般爲難老夫,陷老夫於不仁不義,實非帝王本色!”張步語氣堅決的道:“樑帝對老夫有知遇之恩,今日,縱然老夫身死,也不做出對不起樑帝,對不起樑國的事情,燕帝,你還是直接殺了老夫!”言畢,張步閉上雙眼,一副隨時準備領死的樣子。
林楓見狀,神情淡然的道:“張太尉,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太尉想爲樑國盡忠,怕是不會輕易得償所願,反而有可能淪落到萬劫不復之地。此戰,燕軍離奇出現在樑國,當初,太尉好像支持過燕國部隊進入樑國,你說,朕若讓人散佈消息,稱太尉與燕軍暗中勾結,太尉還能在死後留下清譽嗎?”
“燕帝,你,你何必咄咄逼人呢?”張步聞言,猛地睜開眼睛,不甘心的盯着林楓問道。
林楓微微搖搖頭,反問:“太尉爲何不能答應朕的要求呢,終然樑帝付出慘重代價換取自由,重新執掌樑國權力,然諸侯國齊聚樑國,樑國遲早會滅國,太尉忠君愛國,難道就真的不能爲自己,爲族人考慮嗎,一個小小的樑國將領,值得太尉用族人性命,光芒前途和榮華富貴來換嗎,太尉莫非當真老糊塗了、”
“是啊,一個小小樑國將領,爲何值得燕帝大費周章,把老夫陷入不仁不義之地呢”張步以牙還牙,把林楓的話,原封不動返還回去。“老夫心意已決,燕帝不必浪費口舌了。”
“好,很好!”林楓春風拂面的表情瞬間變得猙獰,鼓掌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馬上帶兵前往張府,男子全部斬殺,女子賣爲娼妓,同時,向外傳出張步勾結燕國的事情。”
“是!”兩邊守衛領命。
張步聞言,雙眸怒睜,急不可耐喝道:“慢着,燕帝,事情可再商量商量。”他了解林楓性格,卻沒料到對方做事趕緊利落,毫不留情,不是朋友,便是敵人。
若自己在不阻攔,林楓不光殘殺自己族人,還敗壞自己名譽,到頭來,萬全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林楓輕嘆,說:“識時務者爲俊傑,太尉有今日地位來之不易,先前朕已經給足太尉面子,不料太尉不僅拒絕與朕合作,還拒絕幫朕勸降馮異,既然太尉率先撕破臉皮,你我還有什麼好商量的,莫非,太尉還想朕放過張氏族人嗎?”
張步看着林楓俊朗臉頰上笑容,宛若看到惡魔的微笑,嚥了口口水,道:“全憑燕帝做主,微臣不敢拒絕,也不能拒絕了!”
事已至此,生與死,榮華富貴與身敗名裂,全在自己一念之間,張步相信,他若再敢說半個不字,下一刻,張府內定是血流成河。
“嗯,太尉果然識大體!”林楓把托盤推到張步面前,笑了笑:“太尉答應朕的建議,當下,只需陪朕演一場戲,事成之後,太尉依舊手握樑國大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豈不快哉!”
而今,張步還能說什麼,他敢說什麼,除非想滅族之禍上演!
馮異自被林梟生擒後,就與柳俊熙同被關押在樑宮偏殿內,外面有重兵把守,每日三餐準時有人送到,兩人難以與外面取得聯繫,根本不清楚樑宮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三日前,柳俊熙莫名其妙被燕軍帶走,至此就毫無音信,生與死無從預料。
這兩日來,雖然沒有人打擾,卻度日如年,回想起數日前遭遇宋軍燕軍連續圍殺,自己被生擒,他時常有以死明志的想法,然想到外面的家人,及樑國破敗的江山,他又暗中告訴自己,大仇未報,自己必須忍辱偷生。
直到不久前,有樑宮太監在送飯時,悄悄寄給他小紙條,告訴樑帝正與燕帝做交易,爭取換取大家自由,樑國復興有望。
儘管字條上,沒有詳細道明樑帝究竟做什麼,可依照樑帝精明,既然與燕帝進行交易,想來有十足把握。
是故,接下來半天時間內,馮異始終在考慮和籌劃,自己出去後,若再有機會領兵,燕宋樑軍有什麼弱點,該怎麼做,用什麼方法擊敗兩國部隊,化解眼前危機。
思索中,門口傳來輕微腳步聲,及兩人隱隱約約對話,關押他的地方,與林楓平常商議事情的方間隔不遠,平時僅僅能聽到嗡嗡的嘈雜聲,卻難以瞭解對方再說什麼,這次,不清楚爲何對方竟邊走邊說,不知不覺中來到關押自己的偏殿外。
馮異情不自禁站起來,躡手躡腳走到窗戶邊,不管來者何人,不管言語中談及什麼問題,自己只需聽到兩人對話,或許能夠從兩人對話中,大概瞭解外面局勢,從而好做下一步打算。
這時候,只能外面有人語氣恭敬的道:“燕帝,你所說的事情皇上已經差不多接受了,接下來,燕帝是不是也要履行承諾!”
馮異聞言,面色變得古怪,這不是太尉張步的聲音嗎,難道他沒有被燕軍生擒,或者說,也被釋放出去了,爲何又與燕帝交談,燕帝不是帶兵前往西線嗎,這幾日,樑國境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聽起來非常迷惑呢?
這時,外面又響起異樣的聲音,只聽林楓道:“張太尉,只要樑帝籌夠錢糧,朕自會放了他,放了樑國君臣,參與會盟之後,率領燕軍離開樑國,接下來,樑帝能不能帶領狼騎軍驅逐來犯之敵,樑國能不能東山再起,便於燕國沒有關係了。”
馮異聞言,內心不禁大喜,不論樑帝用什麼方法,只要換取人身自由,燕軍離開樑國,依照樑國現有的勢力,未必不能扭轉局面,想到樑帝復出,自己馬上離開囚籠,馮異暗暗透口氣,攥着拳頭,狠狠揮舞在空中。
這時,馮異聽到,林楓再次說道:“張太尉,事情朕已瞭解,太尉請回吧!”
“不是,燕帝,皇上詢問,可否事先放出馮將軍,倘若燕軍撤離,睢陽城必須由馮將軍主持大局。”張步追逐兩步,語氣焦急的問道,偏殿內,馮異也微微移動步伐,仔細聆聽着。
聽到皇上危難時刻不忘自己,馮異不禁大喜,只要自己出去了,定要死心塌地報答皇上。
然而,這時,卻聽到林楓厲聲斥責張步,道:“張太尉,你老糊塗了嗎,難道不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的道理嗎,馮異能率領狼騎軍從朕面前逃走,又猜出燕軍在西北官道設下伏兵,巧妙周旋於東南,從而轉戰睢陽城下,奇襲了宋國部隊,這等良將,燕軍中也少有,朕雖答應得千萬白銀後,放過柳文龍,及樑國諸位大臣,然而,馮異是個例外,是故,你就不要想着帶馮異離開了。”
聽到林楓言語,馮異渾身熱血又冷凝下來,是啊,當前不管皇上與林楓談判什麼,林楓都佔有事情主動權,讓若林楓鐵定心思不讓自己離開,皇上也拿他沒轍啊、
這時,馮異對林楓的痛恨不由得又增加幾分,自從遇到這廝,自己厄運連連,甚至身陷囹圄。
然而,卻聽林楓繼續說:“張太尉,你也清楚,柳文龍雖表面上說,當前睢陽城情況危機,繼續馮異主持大局,可你也清楚,而今睢陽城內傳言,馮異勾結北趙,在西南時故意按兵不動,錯失迅速擊敗鄭國的時機,率領狼騎軍返回睢陽城敗給宋軍,數十萬狼騎軍全軍覆滅,樑國實力損失嚴重,柳文龍對馮異恨之入骨,當前,朕若放馮異離開,不是讓他白白送死嗎,與其這樣,不如讓馮異留下來,爲燕國效力,肯定會重整他昔日名將聲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