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凌影還是那一如既往的冷漠,搖了搖頭,張旭東早就已經習慣烏凌影這樣了,如果他忽然間變得很熱情,張旭東反而會有點不適應。
不過,烏凌影的表情雖然冷漠,但是那眼神之中卻分明的透露出一抹炙熱,張旭東可以感覺的出來。
“你小子.”張旭東輕輕的捶打了烏凌影一拳,後者渾身一僵,轉頭冷漠的看了張旭東一眼,不由的嚇了張旭東一跳。
剛纔眼神中的那種炙熱彷彿忽然間消失不見,不由的訕訕笑了一下,烏凌影也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微微的愣了愣,眼神變得柔和下來,有些歉意的看了張旭東一眼,不過卻始終還是沒有多說什麼,舉步朝大廳內走去。
張旭東和邵子科對視了一眼,也跟了進去,柳之衝吩咐他們坐下之後,目光轉向了烏凌影,深深的嘆了口氣,說道:“戰爺他老人家還好嗎?”
柳之衝的心情很複雜,根本就弄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按理說他對戰狂應該是充滿了仇恨的,畢竟,是戰狂差點毀掉了柳家。
不過,柳之衝卻是打心眼裡佩服戰狂這位驚才絕豔的人物。
“戰爺前些日子已經去世了。”烏凌影有些傷心的說道。
雖然一直以來,戰狂都不承認烏凌影是他的徒弟,但是在烏凌影的心裡,戰狂還是他的師父,這位活了將近一百三十歲的老人,一生都活的非常的痛苦,那種心裡的煎熬只怕沒有人可以理解,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忘掉心中的那個女人。
爲了這個女人,他孤單了一輩子 你可以說戰狂是叛徒,可以說他是混蛋,但是你絕對不能說他是壞人,因爲每一個心中有着愛的人,都是值得原諒的,值得尊敬的。
爲了心中的那個女人,戰狂孤孤單單的一輩子,當年驚才絕豔風流倜儻的少年,在歲月的洗禮下慢慢的變得蒼老,黑髮變成了白髮,臉上也刻下了縱橫交錯的歲月痕跡,內心的深處忍受着無比的煎熬,他是可憐的。
每天,戰狂起牀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上山,在那個心愛的女人墓前坐着,說着心裡話,很平常的聊天,似乎只有這樣,他纔可以感覺到這個女人還活着,永遠的活着。
每一次,他都是醉倒在那個女人的墓前。
誰又能想到,這樣的一個老人,會是曾經叱吒風雲的大人物呢?烏凌影清楚的記得戰狂臨死前的表情,帶着很濃的笑意,一種彷彿解脫般的笑容,口中喃喃自語的唸叨着那個女人的名字。
愛,就是那麼的刻骨銘心,可以讓一個人忘記自己的一切,甚至忘記自己是不是還活着。
烏凌影的一句話,讓柳之衝的身體如遭雷擊一般的顫抖了一下,一個活了將近一百三十歲的老人,其實就算是死了,也應該算是白喜事了。
可是,柳之衝卻還是有點無法接受,剛剛見到烏凌影使出這招千手觀音的時候,他以爲自己可以見一見這位柳家曾經的風雲人物,可是如今得到
的消息,不由的有些讓他頹然。
深深的嘆了口氣,柳之衝說道:“戰爺的屍體埋在什麼地方?他始終是我柳家的人,應該讓他葉落歸根。”
烏凌影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道:“雖然戰爺一直都不說,其實我很清楚,他一直都很內疚,對柳家也一直充滿了一種無比的渴望,我將他和他的女人埋在了一起,生不能同牀,死亦同穴,希望他們在另一個世界,不再遭受那樣的折磨,可以相親相愛相守一輩子。”
烏凌影沒有說的很直接,不過話語之中的意思卻也很明白,戰爺其實一直都是想回到柳家的,即使是死,他也是希望着自己的屍骨可以埋在柳家的墓羣,自己的靈位可以擺放進柳家的祠堂。
然而,戰狂卻也很清楚自己當初犯下的罪孽,是如何的難以讓人放下,他自己也遭受了內心的折磨一百年,他的心沒有一刻的安寧過,無時不刻不再悔恨和內疚之中。
在愛的煎熬嚇,在內疚的折磨下,這個風雲人物最終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那一刻,他有的是輕鬆,一種解脫般的輕鬆。
柳之衝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道:“我會把戰爺是屍骨和他的愛人一起遷回來,葉落歸根,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柳家的人,不管他當年犯下了什麼錯,始終他都是柳家的人。”
滿意的點了點頭,烏凌影從懷裡掏出兩本,遞了過去,說道:“這是戰爺當年從柳家帶走的毒經,現在物歸原主。”
“還有這個,這是戰爺這麼多年對暗器和毒藥的心得,也一樣物歸原主,雖然戰爺沒有說要把這個交給你,但是我看的出他的意思,他是希望我把這個交給柳家的。”
柳之衝雙手有些顫抖的接過,深深的嘆了口氣,毒經,一直都是柳家的至寶,自從百年前被戰狂搶走之後,柳家在用毒方面明顯的差了許多。
況且,當年的一戰,柳家損失嚴重,很多的高手都在那一戰之中死去,傳承下來的都只是一些皮毛而已,還有戰狂這麼多年對暗器和毒藥的研究心得,一位柳家百年來最驚才絕豔的人物研究出來的,肯定是瑰寶。
這或許,是戰狂臨死前的一種懺悔,烏凌影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完成戰狂最後的心願。
柳之衝心情有些壓抑,深深的吸了口氣,說道:“我有點累了,想先休息一會,你們就再這裡住幾天,有人會負責安排。”
接着又看了張旭東一眼,柳之衝說道:“你別再拒絕了,不然我真的不客氣了,你和一飛的矛盾,改天我們再慢慢的說,你的脾氣跟你媽簡直一樣,都是那麼倔。”
恍然間,張旭東似乎覺得眼前的這個老人瞬間的蒼老了許多,離開的背影有些佝僂,不再是那麼的挺拔,張旭東的心裡不由的動了一下,微微的點了點頭,暗暗的罵了自己一句,責怪自己剛纔的衝動。
烏凌影轉頭看了邵子科一眼,暗暗的點了點頭,說道:“你的選擇是對的。”
邵子科不由的一
愣,詫異的看着烏凌影,不明白他話語裡的意思。
不過,張旭東卻是十分的清楚,這是烏凌影在暗示邵子科投靠自己是一個很正確的選擇,淡淡的笑了一下,張旭東說道:“烏鷹,這些日子你還好嗎?”
“好不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做什麼樣的事情。”烏凌影的目光不由的飄向了外面、
許久,微微的仰頭看着天空,烏凌影喃喃自語的說道,“我以前都活在自己所構建的世界之中,不清楚自己到底堅持的是什麼,未來又是什麼,現在卻是想通了,整個人似乎輕鬆了許多。”
接着,烏凌影緩緩的轉過頭,看着張旭東,說道:“你的路比我選擇的對,我相信你能做的很好,也只有你,才能帶領ZO真正的走上巔峰,我能做的很少。”
“不過,到時候希望你能接受,算是補償也好,算是愧疚也好,看着戰爺死去的時候,我瞬間的明白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張旭東不由微微的愣了一下,烏凌影的話裡似乎是話中有話,有着更深層的意思,看着眼前這個熟悉的身影,張旭東彷彿是找到了當年的那種感覺,似乎當年的烏凌影再次的回到了自己身邊,心裡不由的開心不已。
“麻煩你把戰爺的墳墓地址告訴柳家主一聲,我也該走了,還有其他的事情等着我去做,該做的事情我都已經做了,現在是該離開的時候了。”烏凌影將埋藏戰爺的地方說了出來,緩緩的站起身子,
“烏鷹,你去哪?”張旭東慌忙的站了起來,問道。
“去我該去的地方。”烏凌影說道。
“ZO的門隨時向你打開着,隨時歡迎你回來,每一個ZO的兄弟都在等着你。”張旭東說道。
烏凌影走動的腳步忽然的停了一下,微微的點了點頭,始終還是沒有回頭,繼續的朝前走去。
“烏鷹……”張旭東叫道:“我們時候可以再見面?”
“該見面的時候自然會見面,”烏凌影一如既往的冷漠說道。
只是誰也沒有察覺,此時的他,眼角掛滿了淚珠,這麼久以來,烏凌影將自己封閉自己自己的世界之中,沒有一絲的溫暖,只有無邊的孤寂和冰冷,重新的感覺到那份感覺,烏凌影的內心不停的顫抖着,眼角的淚珠不停的滴落,落在地上散開。
張旭東清楚的看見,身子不由的顫抖着,想說些什麼,最後卻始終沒有說出來,只有一句“珍重”,一句珍重,已然足夠。
很多時候,張旭東和烏凌影之間並不需要說太多,因爲他們雙方都知道對方的心思,看着烏凌影微微的點了點頭離開的背影,張旭東的淚水悄然的滑落。
一旁的邵子科,清楚的將兩個人的一切看在眼裡,心裡有着很大的震撼,到底是什麼樣的兄弟之情,可以讓他們做到這樣。
或許,沒有人可以瞭解,因爲他們共生死過,同患難過,生死決鬥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