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如蛆(2)

凌晨一點, 徐行知用布袋將唐諾的腦袋蒙上。他打開門,門外早已有人等候。走進,將唐諾轉移到另一地點。

這樣唐諾再醒來, 周邊環境已變。

她身上的衣服又換了一套, 棉質的睡衣。身體沒有任何不適, 好像被人輕柔地沐浴過。唐諾紅了臉。

奇怪的是, 她的手腳再無被束縛, 可以自由行動。唐諾幾乎是用飛的速度,赤腳跳下牀去開門。手勁全使出來,果然……上了鎖。她迅速轉移到窗戶邊, 看高度能否偷渡。這是在,三樓……一個比較危險, 但是可以嘗試的高度。

木製地板紋路清晰, 因爲有地暖, 赤腳踩着不覺得涼。

唐諾眺望向更遠的地方,一片一片青山, 蜿蜒着連綿起伏。她看不出這到底是在哪。大概是徐家的一處山間別墅。

肚子裡傳來一陣痙攣般的疼痛。

她餓了。

這種餓意,是飢餓了整整兩三天沒有進食後的灼燒。因着這種灼燒感,她只能虛弱地蹲在地上,彷彿一頭被困住的幼獸,低低呻.吟。

人是要遇到這樣無可奈何的場景, 才能深刻體會到自身的無能爲力。

就在唐諾的灼燒感開始第二波襲來之時, 徐行知才姍姍來遲。

他打開門, 看到唐諾整個人佝僂在地上, 擺出剛發現的架勢, 輕輕嘆息一聲,說:“瞧我這記性, 你下來跟我吃點東西吧。”

唐諾胃裡翻滾得叫她幾乎說不話來,捂着肚子憋屈地跟在他後面。

這屋子雖然修在山間,卻不是山中簡樸陋室的感覺。客廳、會客室裝修用心,主人顯然沒有刪繁就簡之意。

桌子上早已經準備好了一頓盛宴。不遠處,家裡一位穿着圍裙、傭人打扮的嬸子在擦拭傢俱。

唐諾問:“誰給我洗的澡?”

徐行知瞟她一眼,擅自拿過自己的碗筷,盛飯開吃。

唐諾看了看離這裡不到八米的玄關,又看向正在另一屋子內打掃的女傭和夾了一筷子排骨的徐行知。

她……她現在是自由的啊!

雖然……腳上踩着一雙棉布拖鞋,身上穿着上下兩件套的,似乎是小男生的睡衣。但是她還是可以,嘗試逃走!

徐行知將嘴裡嚼的瘦肉嚥下去,說:“逃跑的心思,想都不要想。這周圍全是山路,有狼有蛇,到最近的鎮子要走一個小時。”

唐諾深呼吸一口氣。胃中的感覺已經偃旗息鼓,換成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叫囂着:“營養、水分,我們需要營養和水分!”

她當然不會完全相信徐行知所說的每一個字。權宜之計,便是與他周旋。想辦法聯繫到應堯之,或者拖延時間搞清楚這周圍的狀況,逃出去。心中偶爾隱約浮現出一個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玩笑的樂天念頭。

唐諾拿過碗筷,盛飯坐下。

一口飯在嘴裡嚼了幾十下,頗爲艱澀地嚥下喉嚨。“有水嗎?”

徐行知揚首示意,“後面。”

由於太長時間沒有進食,唐諾伴着熱水,勉強吃了一小碗。菜只能揀清淡的入口,油膩的菜對於此時虛弱的她來講,只怕有催吐的效果。

這時候,便尤其想念她老公。應堯之。

每當她沒胃口的時候,他便會找來一本食譜,一本正經研究一番,甚至來不及將西裝襯衫脫下,繫上圍裙開始下廚。細火慢熬,將一鍋濃香撲鼻、入口即化的粥端到她面前,並且冷臉勒令,必須喝一碗。體貼的反差萌。

思及此,便想落淚了。

這個世界上,有的人的愛是狂風暴雨,來時氣勢洶洶,走時綠肥紅瘦;有的人的愛更像潤物細無聲的綿綿小雨,走在雨簾子裡,來時溫柔,走時敦厚,以爲什麼都沒有,卻早溼了發,失了心。

原來她這麼想他。

唐諾一隻手抵在飯桌上,坐都坐不穩當,強撐着,不死心地問:“你說的,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

“你說我死了,是什麼意思?”

徐行知估摸是認爲事情已經百無一失,聽到她這個問題禁不住發笑,“就是字面意思。”

“徐行知!”唐諾的脾氣便上頭,身體語言仍跟倆人之前相處時一樣,下意識以爲她怒目,他會被吃得死死的。

而這次徐行知卻只是輕笑搖頭。

“到底……怎麼回事?”唐諾急得忍不住咬筷子。

之前在酒店房間時,她不住追問他,他死咬着不說。現在這裡是他的安全區域,完全在他控制範圍內,他總該,能放下心了?

“我告訴你也沒什麼大問題。

“你知道吧?啼琅的‘彼岸’計劃,研究的是人工智能。他們每隔一段時間要對報廢的機器人進行銷燬處理,那些機器人,我見過的,全仿真材料,不仔細觀察還真看不出來不是真人呢!”

徐行知側過頭看唐諾陡然蒼白的臉色,緩緩繼續說道:“ta準備把你矇混進去,神不知鬼不覺解決掉,渣都不剩。說起來,諾諾,我可是救了你一條命。”

是的,當下科技水平已經與以往大不相同。人們在醫藥方面進展迅速,攻克了一個又一個疾病大關。大工廠流水線,物質生活豐富,匱乏的是精神生活。

所以人工智能發展起來,早已不是爲了解放人工勞動力,而是滿足寂寞的人們……唐諾曾聽應堯之提起過,根據破解,美帝正在進行一個名爲“Westlife(西部世界)”的秘密計劃,擬將建立人工智能基地,用途不明。

在此領域,我國自然不甘爲人後,並且當下正領銜於前沿。

“爲了你我才僞裝成ta的同謀。我是不是很厲害?”徐行知問。

唐諾正沉浸在消息帶來的震驚中,大腦搜尋相關信息。

徐行知也沒太在意,自顧自地大魚大肉吃着。

“爲什麼?爲什麼要殺我?”

“一個人要殺另一個人,能有什麼理由?要麼ta是瘋子你倒黴,要麼你擋ta路了。”

唐諾點點頭,心砰砰砰跳得直要冒到嗓子眼。她胡亂地扒一口飯,胃裡受不了這刺激,喉嚨裡又被卡住,直咳嗽得把眼淚都給刺激了出來。

徐行知將抽紙盒放到離她近一點的地方。

她站起身給自己倒一杯熱水,雙手捧着杯壁,問:“ta是啼琅的高層?”

徐行知聞言,看向她,不肯定也不否定。

“機器人造價昂貴,次品集中銷燬處理,必然需要一定權限。我一個大活人在啼琅失蹤,對方能掩人耳目不被發現,必然有一定手段和權限。綜上,ta是啼琅的高層。”

徐行知笑了笑,繼續吃牛板筋。

“然後呢?怎麼讓……應堯之知道我死了,而不是失蹤?”

要知道,應堯之可不是一個輕易善罷甘休的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聽到這便更開心,“諾諾,我還是很喜歡你,你又漂亮又聰明。”徐行知伸出手要摸唐諾的頭,被她躲過。“如果按照ta的計劃,應堯之相不相信你死了不重要,只要你不在這世上就夠了。所以ta只策劃了讓你怎麼死和怎麼擺脫一切嫌疑的程序。剩下的,可都是我的功勞。”

徐行知得意洋洋。

*

他們前一天通過尋找應堯之的書信、簽名中的各類字,拼湊而成一封信,模擬他的字跡寄給唐諾。寫信所用的墨水爲壹市近來火熱的“閱後即焚”墨水,第二天其上的印記便會消失。

那天,徐行知掌握着啼琅的部分高級權限,一旁唐諾被注射藥劑癱倒在地上。

Ta調動早就準備好的機器人,假扮唐諾出門乘出租車,特意經過有監控的區域,洗清啼琅這處的嫌疑。

然後ta催促他,快結束這一切。

他笑得譏誚,說:“我和她談了兩年,沒上過她。”將唐諾扛到另一房間,與早就準備好的和唐諾七分相似的女機器人調換。他脫去她身上的衣服的時候,很冷靜,冷靜地想着將來可能發生的一切。

雙手因爲未來永遠擁有她的可能而隱隱的顫抖。在顫抖中做好一切僞裝。

後來,他們將“她”放到最底層的高效傳送帶上,開啓高級權限,啓動今晚的機器人銷燬處理程序。

“她”除了塵土,不會在世界上留下別的痕跡。

做完這一切,兩個人長舒一口氣。

之後在壹市的滯留,一是爲了掩人耳目,二是靜觀事態變化。如果一切安排沒出差錯,應堯之大概仍以爲自己在美帝逍遙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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