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拜月教此次麻煩甚大,洛風涯吃幹抹淨了我之後【女主悲憤握拳】就馬不停蹄得趕往了南疆,洛驚寒把該交代我的事交代完了也準備撂蹄子走人。

出於地主之誼,我特地自己掏腰包爲驚寒女王踐行。

我挑了天下堡不遠處不大不小,衛生合格的偏僻小酒肆一家,趁着月黑風高,就領着驚寒姐去了。洛驚寒面無表情望了望那間燈火昏暗,門庭冷落,樸素得接近簡陋的小店,站在門前遲遲不肯邁步。

我於是趕緊賠笑扯洛驚寒的袖子,“驚寒姐啊,你看你身爲四大美人之首,美貌豔冠羣芳,走到哪還不都得引起騷動?咱們這次是家庭內部小聚,閒話家常,所以還是這種無人光顧的低調小店最好……”

洛驚寒冷冷掃了我一眼,鼻腔裡輕輕哼出一聲不滿,但還是被我拖着進了店。

我挑了角落裡一張小桌,大模大樣一坐,先對驚寒姐姐盈盈一笑,“姐姐,這次費用全由我一人來掏,你不用替我省錢的……真的,雖然柳閒歌他小心眼,不願意撥款給我,但是私房錢我還是有一點的,真的哦,真的有一點……”我強調完了一點兩字之後,保持着面部和藹可親的微笑,對前來招呼的小二道,“我啊,這個人挺俗,平常啊就愛吃龍蝦啊,大閘蟹啊,甲魚啊這類帶殼的東西……”

小二一聽眉開眼笑,看眼前這兩位姑娘衣着錦繡奢侈,定然都是油水大大的主,正盤算着今晚怎麼發財呢,小二忽聽那姑娘接着一句——

“所以,小二,先給我來盤瓜子……”

於是,小二華麗麗的,掛着嘴角還未來得及收拾的賊笑,被雷劈焦在了原地。

洛驚寒是根天生避雷針,她一隻手撐着側臉,下巴微斂,擡眸甩給我一個超級鄙視的眼刀,諷刺道,“是隻雞,還一毛不拔的。”

我被洛驚寒的毒舌震撼了一下,隨即擺出一臉苦大仇深,轉頭望着窗外,四十五度向天緩緩擡起一隻手,“姐,你不知道現在通貨膨脹,房價暴漲,蔬菜緊缺,南方旱災,全國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嗎?我們爲了祖國大好河山與人們安居樂業當然要能省就省,一切從簡……”

“哼,胡言亂語。”洛驚寒對我這招已然免疫,不再跟我廢話,那雙冷酷到能用急凍光線射死人的眼睛轉向小二,“去,弄幾道下酒菜,把你們這兒最好的女兒紅給我拿來。”

小二被洛驚寒的目光嚇得七魂飛了六個,連客氣話都忘了說,忙不迭連滾帶爬衝去備菜了。

我望着小二跌跌撞撞的背影,沉默了一瞬,接着大義凜然對洛驚寒說:“驚寒姐你好爽快,敢情你是打算替我付賬?我們誰跟誰啊,不用客氣,你想付就付好了!小妹絕不會跟您爭的!”

洛驚寒此刻不知從何處拿出了一塊絲絹,正在仔細得擦拭着筷子,她聞言,冷笑一聲,反問,“付賬?”

方纔還豪氣萬千的我頓時蔫了……

對啊……洛驚寒的字典裡怎麼會有付賬兩個字呢?

她不去管人家收費都是好的了,還說什麼付賬?像她這樣霸氣的女人天生就是吃霸王餐的命啊……

得了……爲了作一個有公德心的良好市民,我決定飯錢還是我掏吧……

在洛驚寒全身散發的的霸氣威懾下,我們的酒菜以神速被備好了端上桌。

“其實這次找你吃飯,主要是白天當着柳閒歌的面我也不好意思關心拜月教的兄弟姐妹們,所以特地找了這個沒有閒雜人等,並且僻靜適合談話……”

我還沒說完,被洛驚寒飛快打斷,“不要爲小氣找藉口。”

這麼容易就被識破了?!果然,我太低估驚寒姐對我的瞭解程度了!在這場口舌之爭中,我偶真是敗得體無完膚啊……

“好吧……”我悻悻,默默地端起酒盞,抿了一小口甘醇烈酒,“事態有多嚴重?你們會不會……被‘嗯嗯’掉。”

我儘量避免“K?O、GAMEOVER”這樣的敏感詞彙,免得被妖女給家暴了。

在此過程中,我一邊觀察她的吃相,一邊吃了一堆水煮花生,喝了三杯酒,又吃了三塊白斬雞。

“碧玉樓這次是卯足了勁要跟我們作對到底了。拜月教善的是御鬼之術,碧玉樓善的是駕魂之法,這兩種法術剛好是相生相剋。從前碧玉樓不問江湖之事,我們才一直留它到今日,沒想到竟是留下了個心頭大患,實在讓我們頭疼得很。再加上這次碧玉樓又有了七殺教這個靠山……恐怕此次,沒有一場你死我活的血戰,是難以終結了。”她慢條斯理得說完,又自斟自飲了一杯。

我咬脣,手指搔着下巴,“白翦瞳那個妖男,這次去幫碧華夫人肯定是有什麼陰謀,或者肯定得了什麼天大的好處……”忽然,我眼前一亮,壓低聲音道,“你說,我乾脆讓柳閒歌假意去幫助碧華夫人,臥底在敵方陣營中刺探情報,可好?”

洛驚寒飲酒的動作,滯了一瞬間,而後並沒有露出什麼喜色,淡淡道,“隨你。”

而後我和洛驚寒忽然都陷入各自思緒當中,面對面各自邊吃着邊沉默。

忽然,我想起另外一件事。

“還有一件事我很在意,”我咬着筷子,蹙起眉,很嚴肅得盯着洛驚寒,“我感覺洛風涯和以前不太一樣。”

洛驚寒忽然把眼睛從面前的菜盤子中移到我臉上,移動的速度快得讓我心下一驚。

她眉頭微斂,“沒想到你竟然發現了……”

“果然是發生了什麼事嗎?”我被她那眼神望着,隱隱覺得事情大概有什麼不妥,於是愈發得緊張起來。

“是。風涯之所以駕馭羅剎多年,卻不曾被羅剎控制心神,只因爲,他無情。無情,無慾,無所求。不喜,不悲,不怨憎。這樣的他讓那些羅剎沒有可乘之機,無法窺探他的心底,因此也奈他不得……”洛驚寒淡淡得說着,說至此,那雙微垂的眼眸中,不經意閃過了一抹擔憂,“可是,偏偏他遇見了你,動了心,動了……”

剎那間,一種冰冷的寒意自我腳底升起。如此說來,豈不是我,將洛風涯推入了萬劫不復?!

“所以……當日你纔會那麼急迫得去取來定海珠交給洛風涯……”我茫然得望着洛驚寒,喃喃自語一般嚅囁。

“是。”

“所以……在月落天涯之中,洛風涯取下定海珠扔給我,根本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在跟我賭氣?……”

洛驚寒沉默一瞬,一聲輕嘆,“是。”

“所以……他在破廟裡OOXX我的時候取下定海珠,根本就是隻要不要性命?!”

洛驚寒仰頭眼巴巴看着我。她那張精緻漂亮的臉,呆了。

她嘴角抽了抽,“大概吧……”

聞言,我拍案而起,震得自己手臂一陣酥麻,“你大爺的!臥槽了你個洛風涯!!下次讓我逮着你,我一定要把那珠子縫在你手上!”

一日,與紅豆餞別於酒肆之中。

酒過三巡。

紅豆含笑而問曰:姐姐,你說我是不是美女?

吾據實而答之:一般。

斯女子糾結。須臾,字正腔圓,一字一句曰:你知道嗎?前天晚上之前,我還是個處女!

吾華麗麗的默了一彈指,答曰:我仍是。

瞬而,見此女拍案長嘯,聲響震天:我他媽的是處女,他憑什麼用完即棄?!這個破TM時代,處女就那麼不值錢嘛?!!!

吾沉思片刻,對曰:看貨色。

此女聞言,癱倒在地不省人事,拳打腳踢仍不見甦醒。

前一夜,我與驚寒飲酒了甚,沉醉不知歸路,被柳閒歌給扛迴天下堡。

今早,日上三竿醉未醒,就非常慘無人道得被從被窩裡給拖了起來……

柳閒歌雙手扶着我的肩膀,讓我在牀上坐起來,眉頭微蹙無奈道,“今天要給長輩們奉茶,我對你說過的,還記得麼?”

我張着兩隻不聚焦的大眼睛,嘴角猶自掛着一行亮亮的唾液,似懂非懂得點了點頭。

柳閒歌他剛一轉身替我拿衣服,我“撲通”又直挺挺倒回被窩裡,回去重溫我的春秋大夢,可惜頭還沒碰到枕頭,又被柳閒歌一把揪起來。

“不許睡了……已經遲了許久了……”

柳閒歌見我仍舊是神遊太虛狀,搖了搖頭輕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