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林哪裡知道,就在那官兵跟他說話之際,橙小舞也終於聽到了小卓卓的聲音,氣急敗壞地告訴她,她那兩個小傢伙醒是終於醒了,只不過,醒來之後幹得第一件事,一個放火一個發大水,直接就將怡心苑給毀了。
橙小舞又驚又喜又憂,沒想到宋無忌的禮物,居然使得兩個孩子直接擁有了這等強大的靈力,有了這個基礎,他們眼下的安危至少不用她來擔心了,可這般幼小的孩子,什麼事都不懂便會發水放火,以後還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煩來。
不管怎樣,方纔那顆一直提着的心,總算是可以放下了。
她心中高興,便悄悄地告訴了君宇辰,等發現蘇林一直偷偷注意着他們的時候,也不以爲意,只是輕哼了一聲,瞪了他一眼,左右是要去那大牢走一趟,如今沒有了燕若在裡面搗鬼,那袁不破更不知被妖物給嚇得逃去了哪裡,她纔不怕蘇飛燁再耍什麼花樣。
蘇林送了他們進府衙大牢,越想越是不對,便急急地去找蘇飛燁報告了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尤其是君家後園起火時的異狀,還有君宇辰夫妻倆前後的神色變化。
蘇飛燁聽罷,沉吟了半響無語。
蘇林還是第一次見他神色這般陰晴不定,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只得小心地說道:“屬下方纔找了幾個君家的下人盤問了一下,橙小舞在與君宇辰成親當晚卻有自縊一事,只是醒來之後,一直有些瘋瘋癲癲,卻憑空有了一身好武藝,證實我之前想得不錯,這位三少奶奶的武功,只怕不在我之下,這府衙大牢想要關住她,恐怕還得上些重刑具----”
“不必了。”
蘇飛燁輕哼一聲。淡淡然說道:“她若是真的能逃出來,那反倒好了,有你們在這裡,就算她能跑得出府衙大牢,還能帶着君家上下老老少少幾十口人一起跑嗎?我倒想看看,她到底還有些什麼本事。”
進了府衙大牢。君家的人便被分成男女兩組,分別關押了起來,這裡不過是候審的府衙牢房,並非正式的牢獄,所以並沒有單獨的女牢,只是將君家的女眷和丫鬟分別關在了兩個大牢房中,數十口人擠得滿滿當當,且不說平日裡錦衣玉食慣了的人夫人小姐們,就算是那些個丫鬟僕婦。也從沒進過這等骯髒陰暗之地,若不是牢頭拿着鞭子抽打着恐嚇着,早就已經哭成了一片。
饒是如此。從被關進來開始,橙小舞就已經被身邊那些個女人吵得頭都要炸了。
在這裡又看不到君宇辰。又沒人可以商量。身邊地丫鬟們早就已經六神無主。除了哭。根本什麼都不會了。
而最後被押進來地君夫人。卻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太君死地時候。她就在旁邊。親眼看着那些個如狼似虎地官差將君家上下毀得乾乾淨淨。她當時也恨不得自己索性跟着太君一起去了。
只是。很多時候。生比死更難。
平日裡服侍她地丫鬟們此刻都躲着她遠遠地。生怕跟她親近地多些了。將來到了堂上。也要按着君家人地待遇處置。堂堂地君夫人。平日裡前呼後擁地。如今在這大牢之中。也只剩下孤伶伶地一個人了。
橙小舞算着時間。怎樣也得等到天黑了再做打算。左右無事。便湊到了君夫人地身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隨口胡謅着。君夫人只是閉着雙眼靠在冷冰冰地石牆上。一言不發地坐着。任她說些什麼。壓根都不予搭理。
橙小舞說得無趣。突然想起那些個幾乎被她遺忘了地舊事來。湊到她耳邊說道:“若不是這事兒打岔。我還忘了問您。您給我相公吃地那些個慢性毒藥。解藥放在哪裡了?”
君夫人地身子一震,慢慢睜開眼來,一雙眼晦暗無光,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你在胡說什麼,莫非急瘋了嗎?辰兒是我的兒子,我幹嘛要毒害與他?”
橙小舞冷笑了一聲,在她身邊坐下,玩着地上乾枯的稻草,若無其事似地說道:“我的好婆婆啊,我相公到底是誰生的,您應該比我清楚得多了吧?若非您記恨他跟君宇博的死有關,又怎麼會幫着君宇凡在金織坊興風作浪呢?只是您只怕也沒想到,這一次,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連君家的基業也徹底毀了吧?”
君夫人漫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漠然說道:“你說的什麼,我一句都聽不明白。”
橙小舞嘆了口氣,白了她一眼。
“不明白就不明白啊,反正你們這些人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本事,我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都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你就不能忘了過去那些事,幫着我們一起重振君家?難道你就甘心這麼在牢裡住下去?甚至是連斬首或者流都不怕?”
君夫人嘴角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來,依舊是一副冷漠地神色。
“我已經年過五十,這人世間有什麼沒見過,還有什麼可怕的。反倒是你,呵呵,真是可惜了那兩個孩子,多可愛的小傢伙啊,卻要跟他們的爹一樣,早早就沒了娘。”
“你----”
橙小舞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輕哼了一聲,說道:“你果然跟君宇凡是一夥的,只是沒想到,你居然連君家的基業都不顧了,真是狠心到家了。不過----您還是太看輕我們了,就憑這個蘇飛燁,想要致我們於死地,還沒那麼容易。”“這個已經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了。”
君夫人閉上了眼睛,淡淡地上說道:“我只知道,我博兒不能得到的東西,別的人,誰也休想得到。”
“瘋子!----”
橙小舞瞪着她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擡頭看看牢房那冰冷石牆高處,僅有地一扇小窗。窗外天色已暗,牢中卻連個送飯的人都沒有,這府衙大牢之中,若是沒有銀錢打點,裡面犯人的日子當真是連豬狗都不如。君家人眼下都已經被關在這裡,連君懷遠這棵大樹都已經倒了,又有誰會去管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