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皇后看了一眼在場衆人不安的神色，眉頭皺得更緊，第一次在人前冷下了臉色，“行了，這件事不是你該操心的，退下吧。”
莊娉婷愣了愣，皇后對她們這些小輩向來慈愛，這還是第一次對她如此冷言冷語，還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不由得很是委屈，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淳陽公主卻像是看不出來皇后的怒火，在這時候洋洋得意地開口道：“母后，在來寶慶樓之前我先去見了父王，父皇已經同意媵妾之事，您只要下一道正式的旨意就成了，趁着今日她們都在這裡，倒也方便得很。”
淳陽這話一出口，在場之人只要是未有婚配的，無不神色驚慌，如坐鍼氈。
皇后再好的修養這會兒也不由得顯出了幾分怒意，她強忍着怒火正要開口，淳陽卻慢慢踱步到了賀林晚面前，看着她一字一頓地說：“對了，父王還允許我親自挑選陪嫁的人。”
淳陽的視線在賀林晚身上一寸一寸地打量着，像是在評估一件貨物，然後用充滿惡意的語氣道：“別的人選都隨便，不過我與賀林晚十分投緣，她是一定要給我當陪嫁的。”
元湘聞言臉色一變，賀珍更是下意識地驚呼道：“這怎麼行！”
淳陽看向賀珍，似笑而非笑道：“怎麼不行了？我一個公主能嫁去和親，她一個臣子的女兒反而精貴了？”
賀珍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憋得臉都紅了。
淳陽不屑理會她，又看向賀林晚，冷笑着說：“怎麼？你也覺得你比我這個公主精貴？”
賀林晚這才擡眼，看向淳陽，語氣恭敬平穩，“臣女不敢。”
這時候，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沒開口說話的慕嵐平笑着打起了圓場，“這麼重要的事情，豈能說定下來就定下來的？就算父皇允了公主自己挑選陪嫁人選，也還是得先從宮中頒發旨意，讓家中有適齡之女的人家有個章程纔對。依我看，不如等宮宴過後，再議吧。”
皇后就着慕嵐平跟這個臺階，平靜地道：“肅王妃說的對，此事稍後再議。睿王妃，公主大病初癒，不好見風，你陪她先回去吧。”
在場之人不由得稍稍鬆了一口氣，只要不現在就把人選定下來，她們還能回去之後與家人好好商量一番，看看如何躲開這樁禍事。
大家不由得覺得還是慕嵐平這位新晉肅王妃比較通情達理，不像睿王妃，不知所謂。
睿王妃見皇后出口趕人了，不敢不從，不由得看向淳陽。
淳陽可不在乎皇后的態度如何，她只要達成自己的目的就成了，聞言不過扯了扯嘴角，不在意地道：“兒臣先告退了。”
淳陽轉過身，在離開之前卻湊到賀林晚耳邊，用只有她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陰狠地說：“子敘以爲算計了我去和親，就能和你雙宿雙飛？你們做夢！”
賀林晚不由得皺眉，她跟薛行衣雙宿雙飛？這是噩夢吧？
不過爲何淳陽這麼篤定她去和親是薛行衣的功勞？
淳陽公主和睿王妃離開之後，在場之人也沒有了參加宴會的興致，就連皇后臉上都不見了笑容。皇后又在樓中坐了一刻鐘左右，意思意思與大家共飲了一杯酒，就藉口不勝酒力起身離開了。
皇后離開之後樓裡的氣氛更加沉悶，宮裡人多嘴雜，又不好公然提公主媵妾之事，只有相熟的座次又臨近的人之間會小聲說幾句，離得遠的乾脆以眼神交流。元湘也想與賀林晚聊幾句，安慰安慰她，卻苦於離得有些遠，賀林晚知道元湘的好意，對她笑了笑，示意她自己沒事，讓她不要擔心。
好在這宴會也沒有持續太久，片刻過後皇后身邊的沈嬤嬤便回來宣佈今日的宴會就此結束，她會安排宮人送大家出宮去。
赴宴的女孩子們早就坐不下去了，聽說宴會結束了連忙起身，快步跟着宮人們離開，也不說謙讓那一套了，都趕着回去向家人討主意呢。
賀林晚倒落在了後頭，她知道這會兒大家都趕着出宮，到時候怕還是會堵在宮門口。
慕嵐平臨走之前刻意停在賀林晚面前，溫聲安慰她道：“你別太擔心，這事兒還沒定下來呢，皇后娘娘向來心疼小輩，過後必會在陛下面前勸說一番。我一會兒去見賢妃娘娘，求賢妃娘娘也幫着說幾句。說不定陛下就讓皇后娘娘從宮人們當中挑選幾個有才有貌的跟公主去大驥國了，畢竟前朝就是如此。”
賀林晚看了慕嵐平一眼，點頭道：“多謝王妃了。”
慕嵐平帶着侍女離開之後，元湘和賀珍便過來了。
賀珍鎖着眉頭，小聲道：“還是肅王妃通情達理，不像睿王妃！敢情不是陪嫁她家的姐妹！站着說話不腰疼！我……”
賀林晚見有宮人走過來，擡手阻止了賀珍繼續往下說，“珍嬪娘娘要回宮了嗎？”
賀珍立即閉嘴，看了一眼正要過來領賀林晚出宮的宮人，神色矜持地說：“你退下吧，等會兒我讓人送她們出去。”
宮人行了禮，離開了，賀珍帶着賀林晚和元湘出了寶慶樓。
等進了迴廊，見周圍視野開闊，並無其他人了，賀珍才又繼續憤憤不平地道：“大姐姐你放心，等陛下來我宮中的時候，我幫你向陛下求情，一定不會讓你當那個什麼勞什子的媵妾的！”
賀林晚見賀珍進宮這麼些日子了，還如同在家中時候一樣，不由得有些無奈，不過也覺得有些暖心，叮囑她道：“這件事你別插手了，顧好你自己就行了。”
賀珍一邊思索着，一邊擺了擺手，“我知道分寸，會挑陛下心情好的時候提的！再說了，你是我大姐姐，公主當着我的麪點了你當她的陪嫁，我一句話都沒有才奇怪吧？你放心，我聰明着呢！”
元湘也道：“珍嬪娘娘說的有理，爲自家姐妹說幾句話，無可厚非。我也去皇后娘娘面前幫你求個情，我這皇子妃的身份，進宮見皇后娘娘極爲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