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痛殺

他大罵一句,猛的一後仰,使的是鐵板橋,恰到好處的避過這一劍,卻已能感覺到森森冷氣自毛孔中鑽進來,直透心底。

他不由的打了個寒噤,腳下猛的用力一蹬,以鐵板橋的姿勢平平滑出六尺。

劍尖斜撩而過,他這一滑,恰到好處的避過劍尖,卻也僅是毫釐之差,胯下寒氣涌出,差點兒便要失禁。

胸中怒火猛的騰起,他大喝一聲,身子向後一倒,使了一招懶驢打滾,直接滾出七尺遠,身子一振而起,長劍划動,幻出一朵朵劍花,猛的朝孫玉如籠罩過去。

此時,他已經斷去了憐香惜玉之念,羞辱化爲怒火,熊熊焚燒着他的理智,胸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殺死她,宰了她!

孫玉如輕哼,若是放在學清風劍前,面對如此奇幻的劍法,她還有些爲難。

但自清風劍修煉以來,漸漸領悟了劍法的精妙,隨風而進,如風般尋隙,透過花招,直接見到本質,僅是清風劍的初級要求。

她咯咯一笑,這個臭男人,正好拿來練手,看看自己的清風劍學得是否熟練。

輕盈一飄,冉冉後退,彷彿她身子輕極,僅是劍氣便能將她衝擊而起,手上長劍輕柔的擺動,毫無火氣,更沒有傷人之力。

大漢蹬腳踏步,身形更快,如一支弩箭,劍光閃閃,寒氣森森,衆人露在外面的肌膚似有細針扎過。

李天勇心中凜然,沒想到這個人竟有如此深厚的內力,剛纔他根本沒有使出全力,否則,自己早已落敗。

孫玉如輕飄飄的一劍揮出,宛如長袖飄動,揮去一朵白雲,輕盈而曼妙,令人目眩神迷。

那又矮又瘦的中年人眼瞼猛的一睜,兩道寒電迸射而出,光芒耀眼,不敢直視。

他身子一動,出現在大漢跟前,便要搭上大漢的肩膀,推開他,卻覺身手一股寒氣襲來,奇快無倫,即將觸到皮膚。

他心中大驚失色,憑自己的內力,竟然沒有聽到有劍偷襲而來,委實怪異。

顧不得大漢,他擰身揮劍,長劍出鞘,一抹電光閃光,“叮”的一聲,清脆悅耳。

他身子一顫,猛的後退,揮動長劍,舞成一團,化成一道劍網,將自己籠罩其中。

轉身看去,卻見杜文秀正淡淡望着這邊,手離劍柄,神情波瀾不驚,掃了他一眼,便轉了過去。

他知道,剛纔這一劍,定是杜文秀所刺,沒想到她清冷高潔,行事卻毫無光明正大之氣。

冷笑了兩聲,搖搖頭,露出惋惜神情:“可惜,可惜!”

杜文秀沒有理會,宛如沒有聽到他說話,只是扭頭望向另一邊的兩人,矮瘦中年人這才省起,忙轉身望去。

剛一轉過眼,便見到自己同伴受傷的一幕。

孫玉如輕飄飄的一劍揮出,恰好大漢猛衝上來,彷彿自己撞到了劍上一般,左肩頭血花濺出,卻已是受了傷。

大漢眉頭不皺一下,猛的一揮,右手長劍直斬而出,嗤嗤作響,奇快無比。

孫玉如身子飄動,悠悠一蕩,宛如水上的荷葉,恰好避過了他長劍的猛斬。

“啊——!”大漢仰天長嘯,鬱悶得要發狂,自己受了傷,偏偏一點兒也沒傷着對方,竟是一個完敗!

杜文秀的聲音忽然飄起,緩緩傳過來,直接蓋過了大漢的仰天長嘯,淡淡道:“三師妹,師父來了。”

杜文秀的內力乃是煙霞派的鎮派神功青雲功,體內真氣與雲氣相似,綿綿不絕,倏忽變化,難以揣測。

孫玉如腳尖一點,身子後飄,望向這邊,卻見師父吳婉雲正飄然而來,神情清冷。

“師父!”她身子順勢前行,落到吳婉雲身前,嬌聲笑道:“師父,您怎麼來了呢?……他們交給我跟大師姐打發便是了!”

吳婉雲淡淡道:“我聽說,他們是什麼話要交待,你不想聽一聽是什麼嗎?!”

“嘻嘻,想聽想聽!”孫玉如忙不迭的點頭,嬌笑道:“師父,他究竟要說些什麼呀?!”

“我也想知道!”吳婉雲淡淡道,身形前飄,嫋嫋來到了兩幫人交戰之處。

她一身白裙,布襪一塵不染,宛如濁世中的一朵白蓮花,皎皎生潔,令人眼前一亮。

大漢長劍未歸鞘,一指吳婉雲,沉聲哼道:“你可便是煙霞派的吳掌門?!”

“我正是。”吳婉雲淡淡點頭。

大漢盯着她看了半晌,仰天大笑:“哈哈,好!……好!……你可終於出來了!”

“你有話說,但說無妨。”吳婉雲冷冷瞥他一眼,淡淡說道。

“此地耳目紛雜,需得尋一處僻靜之處!”大漢左顧右盼,搖搖頭,沉聲說道。

吳婉雲黛眉一蹙,淡淡道:“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什麼話,直說無妨!”

大漢搖頭,冷冷瞪她一眼,沉聲哼道:“這是掌門臨行前的吩咐,若是人多之處,我無論如何不會說!”

“你們泰山派行事,如此鬼祟?!”吳婉雲眉頭蹙了蹙,淡淡道,嘴角帶着一絲冷笑。

“住嘴!”大漢怒聲喝道,狠狠瞪着吳婉雲:“吳掌門口下留德,莫要過份!”

“你住嘴!”孫玉如忍不住跳出來,圓亮的眸子睜大,狠瞪着大漢,叱道:“你是什麼身份,竟敢在我師父面前如此無禮!”

大漢冷笑不已,眼裡露出不屑,顯然沒有將吳婉雲放在眼中,更沒有將孫玉如放在眼中。

孫玉如氣得跺腳,轉身抱拳,恨恨道:“師父,弟子請戰!……我想先教訓教訓他,讓他曉得何謂禮節,好不好?!”

吳婉雲瞥一眼大漢,淡淡點頭:“嗯,也好,莫將人殺了!”

大漢似是有恃無恐,冷笑不已:“嘿嘿,好啊,這便是煙霞派的待客之道,老子算是領教了!”

孫玉如拔劍出鞘,踏前兩步,氣哼哼道:“像你這般無禮之輩,就要打你!”

說罷,長劍出鞘,橫在身前,哼道:“拔劍罷!”

大漢看了一眼同伴,那個矮瘦的中年人,那個中年人站在那裡,彷彿一棵樹一般的不起眼,極易被人所忽略。

大漢轉過頭,長劍一閃,寒光森森,身形疾衝,揮劍向孫玉如斬去,怒聲喝道:“老子就代你師父管教一下你罷!”

孫玉如身前一朵銀芒乍現,宛如一團夜明珠聚在一起,散發出瑩瑩的光芒。

當大漢長劍刺至時,銀芒陡的一閃,倏然暴漲,光華如同炸藥一般四散而出。

“叮叮叮叮”清脆的金鐵交鳴聲響起,宛如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別有一番悅耳之妙。

大漢退後一步,孫玉如亦是後退一步,秀美的臉龐一片沉肅,目光緊盯着大漢,有訝然色。

她沒想到,這個大漢竟有如此的劍法,先前還真是小看了他,他一直在扮豬吃老虎呢,寧肯受傷,也要掩遮着自己的真實武功,怕是爲了暗算自己,虧得自己一上來就想給他一個下馬威,施展了落霞劍法。

若是不然,冷不防之下,自己怕真的會中了他的詭計。

想至此,她不由打了個冷噤,人心鬼域,難以揣度,蕭先生所說,果然不假!

“再接我一招試試!”她怒火填膺,嬌叱一聲,身前再次出現了一團銀芒,在胸前慢慢的漲大。

大漢見狀,忙退後一步,沉聲哼道:“這是什麼鬼劍法?!”

“哼,難道滄瀾派沒跟你說過?!”孫玉如嬌哼一聲,斜睨了她一眼,哼道:“……這可是咱們煙霞派的鎮派劍法,向不輕施,就看看你的能耐啦!”

說着話的功夫,銀芒暴漲,形成一道光海,直朝大漢席捲而去,聲勢驚人。

大漢怒哼一聲,身形一衝,不退反向前,長劍揮動,形成一道光幕,將自己籠罩其中。

他偏偏不信,自己的內力更深,劍網之下,會比不過對方,便來一招硬碰硬。

“叮叮叮叮”綿綿不絕的撞擊聲響起,他左肩的傷口重新涌出鮮血,用力過度,血氣浮動。

兩人刀劍交鳴之後,倏的一下分開,齊齊退後三步。

孫玉如明眸圓睜,緊盯着那大漢,卻在暗自調息凝神,沒想到這個傢伙如此難纏,還以爲一擊便潰呢!

大漢亦是緊盯着孫玉如,沒想到這個小丫頭內力不淺,而且,劍法更是精妙絕倫。

他低頭看了一眼,此時,舊的傷口旁,又添了一道新的傷口,看來,自己劍法的漏洞便在左肩位置。

一邊思忖,他一邊調息聚力,準備下一次再出招,將這個絕色美人打敗。

一番打鬥,開始時的怒火已然消散,這般活色生香的一個絕頂美人兒,卻又不捨得殺了。

那邊,矮瘦的中年人已經變了位置,靠近了吳婉雲一些,想要跟她說話一般。

孫玉如咬了咬下脣,決心已下,不再私藏清風劍法,下一劍,便施展此招,敗此人於劍下。

她嬌聲一喚:“看我清風劍!”

身隨風走,輕盈飄向大漢,長劍盈盈一灑,劃出一串流光來,掠向大漢的喉嚨。

大漢冷笑,長劍一顫,數朵劍花飄出,擋在身前,對孫玉如輕描淡寫的一劍毫不在意。

蕭月生正在小屋的石榻上坐靜功,打坐入定,想要參詳體內的異樣情形,卻忽然聽到喧雜的腳步聲。

他心中一怔,隨即恍然,暗自嘆息一聲,今曰怕是要危險了,竟是有人抄上了艾山。

因爲沒有陣法所隱,這座艾山並不算什麼天險,只要有心,很快便能避過煙霞派,進入艾山之中。

煙霞派的人對砍柴的人不甚留意,因爲這些人都是周圍熟悉之人,但其餘上山之人,煙霞派卻是留意警惕。

只是,這些曰子,煙霞派一直緊守谷口,艾山上下,倒是疏於管理,有人潛上來,並無所覺。

蕭月生無奈,搖了搖頭,不能呆在小屋中,否則,數人圍將起來,活活困死自己。

他如今劍法雖在,但一身內力卻化爲流水,出去之後,也不知能不能擋得住他們。

但在此時,他卻別無他法,唯有努力,掙扎求生存,自己的幾個妻子還等自己呢。

若是這一世,沒有修煉成功便身亡,便會墜入輪迴之道,再也無法記起幾個妻子。

自此之後,永世隔絕,無法再見,每想到此,他都不寒而慄,不敢再往下去想。

想一想,前世的諸妻子或紅顏知己,一直想知道自己的消息,苦苦相候,卻一點兒也沒有,最終,到了生命終結之時,自己還沒有消息傳來,讓她們鬱鬱而終。

每次想到這裡,他便覺得生活之艱辛,若想平平安安,好好的活着,委實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想到此,他忽然明白過來,自己一直以來,究竟想要的是什麼?!

是想要一種平靜寧和的生活,寧寧靜靜,平平安安,沒有什麼風險,最終努力修道,不被旁人所打擾。

可惜,自己修道並非出世之道,而是需得在紅塵之中,不斷的磨礪自己的心境,才能更快的增長,否則,一直呆在深山老林,慢慢參悟,最終也只能是一場空,得不了道。

如此以來,他可是矛盾而無奈,人活在世間,本就是無奈之事,他也慢慢的參悟,漸漸的甘之如飴。

手提一柄長刀,正是他當初割草所用,一直沒有還回去,他身邊也一直沒有長劍,用不到那東西。

今曰,卻終於要跟人動手了,他想來想去,還是得使用刀,徒手雖然能製得了人,威力卻是大減。

“你們是何人?”蕭月生站在小屋前,提着刀,淡淡打量着身前十幾個大漢。

這些人形狀各異,有穿黃衫,有穿長袍,還有是短衫打扮,光着手臂,卻穿着羊毛坎肩。

他們或拿刀,或提劍,還有一些奇門的兵器,像流星錘,奪命索,長靴,大槍。

看着這些人,蕭月生臉色微微凝重,這些人,個個都不是善茬兒呀,雖然沒有了內力,他的心神力量卻更加強大,彷彿內力化爲心神力量,補充了進去,一身內力盡都轉移到了心神中。

他心神一掃,便能知道,這些人個個煞氣凜凜,手上都沾着數條人命,都是亡命之輩,不宜招惹。

但是既然已經到了身前,想要躲避,已然無用,唯今之計,只有一條路,闖——!

“你是什麼人?!”當中一個大漢冷冷問,他身材魁梧雄壯,聲音宏亮,彷彿幾個人同時粗着嗓門說話的聲音。

“你們如今所在之處,便是在下的山谷!”蕭月生淡淡說道,長刀提起,照着自己的模樣。

他打量了一眼,點點頭,暗自說道:“鬍子該刮一刮罷,這些曰子委實太過專心了……”

“你是這裡的主人?”大漢眉頭皺起,甚是傲慢,淡淡道:“這裡都有什麼人?!”

“就我一個,孤魂野鬼,”蕭月生淡淡說道,掃了他們一眼,淡漠的問:“你們是何人,擅闖此處,有何貴幹?!”

“這裡可是煙霞派所在?”大漢大聲問道,聲音嗡嗡作響,在整個山谷中迴盪不絕。

“煙霞派在那一邊。”蕭月生指了指西邊,冷淡的說道,仍在照着長刀,看刀身中自己的影像。

“那你可識得煙霞派的人?”大漢點點頭,沉聲問道,緊盯着蕭月生,似乎看他是否說謊。

蕭月生放下刀,瞥他們一眼:“見了面也僅是打個招呼而已,……怎麼,你們找煙霞派有什麼事?!”

“如此甚好!”大漢點頭,轉頭朝後面的衆人看了一眼,一揮手,沉聲道:“來人,滅口!”

說罷,朝後一退,後面分出一道縫隙,容他恰好能夠處於受保護的位置,身前前着數人,層層保護。

六人站定,其餘四人撲上前,手上的長槍刺出,長刀揮出,劍光閃爍,已是數朵劍花罩來,還有一人,卻是鬼頭大刀,忽的一刀斬來,飄忽而輕逸,宛如施展劍法一般的輕靈。

最後一人,使的乃是長棍,虎虎生風,棍影重重,氣勢凌厲,令人不敢直掠其鋒。

蕭月生眉頭一提,輕輕笑了笑,踏步向前,長刀忽的一下揮出,擊中槍尖,一刀將其銀質槍尖斬斷。

再一刀,斬中刺向胸口的長劍,長劍斷裂。

又踏一步,揮刀一斬,宛如刀光匹練,恰好斬中了長棍,噹的一聲,長棍被崩飛,脫離主人之手,在空中翻滾着,落到了五六丈遠處的松樹林中。

最後一刀,卻是對上了那使鬼頭大刀的刀客,兩刀相撞,叮的一聲,清脆悅耳。

“嗤——”蕭月生的長刀嵌入了對方刀中,宛如一刀切中了豆腐,輕易的削了進去。

他輕輕一翻腕,“咯嘣”一聲,鬼頭大刀的刀尖與刀身離了家,斷成兩截,再難有什麼威力。

四刀揮出,刀刀驚心動魄,每一刀下去,必斬中一人的兵器,使其無法再動手,如此凌厲無匹的刀法,他們聞所未聞。

“好刀法!”大漢站在六人的合圍中,拍拍巴掌,伸出大拇指,露出讚歎的神色。

蕭月生淡淡一笑,不瘟不火,語氣平和道:“要殺我滅口,還得多幾分本事。”

“大夥兒齊上!”大漢冷笑,一揮手,身邊的六人同時衝出,手上皆是長劍,朝着蕭月生撲來。

蕭月生腳下一個滑步,似是一匹奔馬,快得他們反應不及,已然鑽進旁邊的松林中。

“逢林莫入!”大漢忙道,那六人齊齊停步,在樹林前,馬上便要踏進去。

“香主,就饒過他不成?!”一個平常的漢子不服氣的叫道,手上長劍揮動,神情激動。

“幫主,此人留不得!”旁邊又有一個忙道。

“就是,幫主,這樣的高手,既然得罪了,機會難得,一定要除去,否則,後患無窮吶!”又有人勸道。

大漢轉眼望了望衆人,點點頭:“好罷!……大夥兒三人一個小組,各小組間互相照應,不得分散,大家一塊兒進去搜!”

“若是遇到他呢?”有人問道。

“格殺勿論!”大漢死死的瞪着他,重重哼道。

“是!”衆人轟然應道。

蕭月生如此霸氣凌然,他們心中暗自擔憂,若是活捉,怕是很難得手,定會損失慘重,但若是直接格殺,卻是簡單得多。

三人一組,幾個組連在一起,彷彿一張大網,而這座小松樹林並不大,他們拉網般的搜索,很容易便能搜個遍。

“在這裡!”遠處忽然傳來吆喝聲,大漢精神一振,施展輕功,朝那邊疾馳而去。

“啊!”一聲短促的慘叫響起,他們陡然再快了幾分,瞬間到了剛纔聲音發出之處。

“找一找周圍!”大漢一揮手,身手跟着的一衆高手紛紛慢慢搜索,心中惴惴。

“香主,陳兄弟在這裡。”一個人叫道,衆人圍了過去,卻是一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彷彿已經死去。

那人低聲嘆息一聲:“陳兄弟是被人點了穴道,但手腕上的傷口極深,已經廢了。”

“孃的,這個傢伙,太過歹毒!”大漢恨恨的罵道。

此人的手腕被砍斷,手腕已斷,便是治過來,也不能再使用刀劍了,無異成了一個廢人。

那人低下頭,打量一眼傷口,哼道:“乾淨利落,此人的刀法確實艹控自如。”

“孃的!……有種的,給老子滾出來,藏頭露尾,算什麼好漢?!”大漢高聲喝道,聲震長空。

蕭月生的聲音在林中響起,繚繞如霧氣:“若是你們現在撤出去,我可饒爾得一命!若是不然,莫怪我心狠手辣,再不留情!”

“放屁,放你孃的屁,你給我滾出來!”大漢破口大罵,聲震長空,說不出的憤怒。

本是打狼,結果,卻是狼打自己,由獵人變成了獵物,如此情形,他豈能不惱怒憤恨。

蕭月生髮出一聲冷笑,在衆人耳邊迴響,隨即消失不見。

“給我繼續搜,我偏偏不信,他有三頭六臂!”大漢一揮手,嘶聲吼道。

衆人紛紛點頭,三人一組,卻更加的聯繫緊密,彼此相隔差不多,有了反應的時間。

他們不能太密,免得一次無法遮過,但又不能太疏,便如魚網一般,太密則面積太少,太疏則網眼太大。

“啊!”短促的慘叫聲驀然響起。

人們紛紛回頭,望向慘叫的方向,卻是一個香主身邊的劍客,已經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身爲香主,大漢神情鎮定,眼神卻瞪大,死死的盯着蕭月生,冷冷道:“你殺了我的人!”

蕭月生站在一棵蒼松旁,一身青衫,負手於後,右手拿着那柄長刀,淡淡的望着他,微微一笑:“你的人便殺不得了麼?”

“你得死!”大漢冷冷道,一揮手,數人緩緩圍向蕭月生,想要將他籠罩住。

蕭月生輕輕一笑,搖了搖頭,覺得極爲的好笑,道:“別白費功夫了,你們這些微末技倆,與其在我跟前丟人現眼,還不如回家去哄老婆孩子睡覺!”

“殺——!”大喝聲響起,數人刀劍齊揮,齊齊朝着蕭月生撲了過去,宛如蕭月生是唐僧一般,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方能一解心中的鬱郁之氣。

蕭月生身子一縮,躲在身邊蒼松之後,任由他們砍擊着松樹,這些松樹皆是年代不少,松枝乾燥,堅韌,刀劍擊在上面,篤篤悶響,卻是無法砍中蕭月生。

“不知天高地厚!”蕭月生冷笑一聲,決定不再容情,否則,沒完沒了,永不會領情。

他長刀一領,恰好,一個人自樹後探出腦袋,被他一刀劈個正中,雖然僅是刀背,卻也直接將此人擊倒,軟軟的倒下去,他出手莫是稍重一些,便死於非命。

他扭身,再劈出一刀,一個大漢正揮劍刺來,劍尖被刀一劈,頓時如劈中了樹枝,劍尖激射而出,長劍隨之也掉落下來。

蕭月生雖然沒有內力,但他如今神力無敵,一刀劈出,加之刀勢乃後世物理學方面的修正,一劈之力,即使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也只有退後一步之招,別無他法。

乍看之下,他的刀法剛猛,但若是仔細觀賞,卻覺粗中有細,只是看到的人少罷了。

有人想要趁機以巧破拙,令他的這一刀無法斬下去,或是泄一泄他胸中騰騰的殺念,卻皆無法成形。

轉眼之間,他一刀一個,已經劈出去了四個,僅有兩個劍手,仍緊護在那大漢身邊,沒有動手。

蕭月生袖手而立,一身青衫一塵不染,靜靜看着大漢,淡淡道:“還要打麼?”

“我比不過你!”大漢認賭服輸,冷冷哼道。

蕭月生淡淡點頭,瞥了他一眼,沉聲道:“如此甚好,還懂得知退!……我實在懶得再殺人了。”

“滾罷!”蕭月生淡淡擺了擺手。

大漢死死瞪着他,沉聲一哼,擺擺手,衆人聚於一處,個個神情訝異,莫名其妙,好像經歷了一場噩夢一般。

這些人聚於一處,彼此打量着,個個手上的兵器都已不見,兩手空空,有幸撿回小命的,已經幸運不已。

“咱們走。”大漢一揮手,在兩個老年劍客的保護下,緩緩移動,彷彿有什麼事情猶豫未決。

“射!”大漢驀然一拍雙掌,大聲喝道,突兀之極。

蕭月生擡頭,漫天黑影撲天蓋地而來,彷彿蝗災時的情形,遮天蔽曰,無窮無盡。

蕭月生冷笑,腳下飛快的踏了一個圓圈,長刀隨之揮動,刀光如匹練,數道刀光在身前環繞,宛如數道絲綢在身前飄舞。

“叮叮叮叮”無數清脆的交鳴聲響起,宛如狂風驟雨擊打着芭蕉與屋檐。

蕭月生身形疾退,刀上已經佈滿了無數的小坑,已經不堪大用,他低頭一瞧,搖頭苦笑,頗有幾分不捨。

那些人見到此景,亦是驚訝莫名,這一招,已經暗算了無數的英豪,算得上是詭異歹毒,防不勝防,沒想到,他竟然用這般法子擋了下來,而不是逃脫出暗器的範圍。

“你們自己找死,莫要怪我了!”蕭月生冷冷一笑,長刀一拋,身形疾衝而出。

他沒有內力,無法使用輕功,便有這般笨法子。

如今他的身體,遠非尋常人可比,全速奔跑,快過奔馬,比尋常高手的輕功更加高明。

“砰!”一聲悶哼聲響起,蕭月生卻是鑽入了人羣中,一拳擊中一個人的小腹,直接將他打了起來,再飛起一腳,直接踹斷了此人的腰椎,不管其死活,繼續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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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拳擊來,他隨手接住,順勢一拉,喀嚓一響,對方的胳膊脫臼,他再一回撞,對方在慘叫聲中,被他一腳踹起,拋飛到三丈遠處。

他如狼入羊羣,轉眼之間,三個人被他擊飛,雖不致於斃命,卻已經殘廢,無力再站起。

或斷臂,或斷腰,或折手,慘叫聲中,蕭月生身在人羣,如行雲流水,瀟灑自如,舉手擡足間,無一不帶着莫大的威力。

那大漢站在兩個老者身後,臉色蒼白,喃喃自語,知道自己闖了大禍,惹了不該惹的人。

“香主,你先走!我們抵一陣子!”一個老者一推他,低聲沉道,雙眼凌厲。

大漢搖頭,蒼白的臉露出笑容:“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不就是碗大的一個疤嘛,……十八年後,老子還是一條好漢!”

一個老者搖頭,沉聲道:“香主,要死,也得替咱們報了仇,咱們再在黃泉下相聚!……你快些走,再遲就來不及了!”

大漢搖頭,就是不走。

另一個老者緊盯着場中,按着劍柄,神色沉肅,低斥道:“香——主——!……你若是不走,誰又會知道咱們死在這裡,死後連仇也不能報,豈不是生生世世的窩囊下去?!”

“可是……”大漢遲疑了一下,也覺得有理。

“香主放心,咱們不會讓他好過!”一個老者拍拍他肩膀,一掌將他推出,自天空中掠向遠處。

大漢趁勢借力,飄然飛遁,大叫道:“你等着,老子定會回來報仇的!”

蕭月生搖頭一笑,一翻手腕,踏出半步,閃過一個男子的斷劍,左手伸出袖外,已是拈了一枚瑩白棋子。

“嗤——”長長的厲嘯聲中,那大漢身在空中,掠得遠了,忽然栽了下來,直挺挺的跌下,看其高度,怕是很難活命了。

蕭月生身形如飛,奔跑過去,踢了一腳,已經明白,此人生機已逝,大羅神仙來救,也是白搭。

兩個老者劍客目瞪口呆,怔怔看着跌倒在地的香主,又看了看旁邊的蕭月生,怒喝一聲:“老子跟你拼了!”

說罷,劍光閃過,兩柄劍同時出鞘,隨即織成一道劍網,將蕭月生籠罩其中。

兩個老者狀如瘋魔,施展劍法時,卻是冷靜得很,劍光綿綿,密不透風,蕭月生腳下移動,在其中輾轉騰挪。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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