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度。
凡是對建奴內部有所瞭解的,那皆能明白,杜度在建奴八旗中的地位,儘管其父褚英被努爾哈赤殺死,但這並不影響杜度的地位。
作爲鑲白旗旗主,那絕對是掌一方生死的存在!
“這傢伙,當真殺了鑲白旗奴酋,杜度?!”坐於官轎的張元芳,在聽到趙宗武的話語後,心中很是驚奇。
作爲駐山海關兵部分司主事,隨着這幾年遼東局勢的改變,其在山海關的地位那更是不斷增強。
尤其是此番熊廷弼再度經略遼東,本應坐鎮山海關,但熊廷弼卻心憂遼西局勢,便出鎮右屯。
而在山海關內除了一應參將、遊擊外,此番並未遣派總兵坐鎮,而熊廷弼又因同王化貞,在遼西之地不斷搞事情。
這也就使得熊廷弼,根本就無暇管控山海關,如此一來這張元芳,在山海關地位不斷加強。
此番因爲遼西發生鉅變,而前線傳來的戰情並不完整。
至今,張元芳仍沒有聯繫到熊廷弼、王化貞等一應遼西高層,這也是他爲什麼一直焦慮的原因。
如果不將遼西的情況傳遞京城,這山海關畢竟是,拱衛京城的軍事重鎮。
如果說建奴這次,真的玩大發了,來一出重兵包圍山海關,朝廷連遼西鉅變都沒得到消息,就直接捅到了這一層次,那他張元芳絕對是扛不住啊!
可如果將遼西的情況傳遞到京城,但這其中到底該如何傳遞好呢?
畢竟再怎麼說,遼西對大明的重要性,但凡是明眼人那都是很清楚的。
這話傳好了,可能你不受牽連,就算燒高香的了。可如果這話沒傳好,剛好撞到了點子上,那到時候丟了官職都是小事,搞不好,那是要掉腦袋的!
爲官越久,這膽子卻越發的小。
在這段特殊時期內,張元芳一直都在思量,思量這件事到底該如何解決,如果山海關上,但凡有一位比之官位大的,那他也就不用再操心這些了。
可惜沒有!
熊廷弼被趙宗武甩在了身後,王化貞至今消息全無,其他諸如巡按、僉事之類的官員,也未曾見到他們的身影。
心中浮現種種,這也讓張元芳的內心,顯得有些亢奮。因爲他在不經意間,找到了能幫助自己,解決眼前困局的人。
想到這,張元芳是猛地掀開官轎,快步走出,神情中有着難以壓制的亢奮,語氣中略帶激動道:“你說你殺了鑲白旗奴酋,杜度?”盯着被衆人環繞的趙宗武。
“見過張主事!”
李雄等人在見到張元芳後,也不顧臉上的激動,忙躬身行禮道。
不要看張元芳的官位很小,但在這山海關,那就是最大的存在,就算在參將眼前,那都是比他們很屌的存在。
更不要說李雄這小小的遊擊將軍了。
“是我殺的。”趙宗武神情中帶有審視,盯向這位消瘦的官員,語氣堅定道:“不僅殺了他,還把他的腦袋砍了下來!”
這位應該就是駐山海關兵部分司,主事張元芳。
只不過他的仕途,到這裡也快宣告結束了。
作爲銜接北直隸、遼西的軍事重鎮,在遼西發生鉅變時,卻未曾派出一兵一卒來,前去馳援,幫助明軍在遼西走廊穩定局勢,致使建奴在遼西之地肆意馳騁!
在回話之際,趙宗武在心中也暗自揣度。
“好!”聽到趙宗武肯定的回答,張元芳本就激動地神情,此刻顯得更爲亢奮,其更是上前數步,走至趙宗武身前道:“不愧是錦衣衛!走,且隨本官回衙署!”
說話間,便邀請趙宗武一行前去,山海關內的兵部分司衙署。
見張元芳這般熱情,趙宗武這心中肯定多了幾分警惕,但警惕之餘,也讓他生出了別樣的想法。
現如今的局勢對我來講,除了杜度的腦袋是真的,其它的都不過是臨時,拼湊在一起的存在。
在很多時候這遼東錦衣衛暗旗的身份,正安堡整飭兵備道道官的身份,錦衣衛的身份,在遼西能拿得出手。
但是出了遼西,前去京城,在很多時候並不佔優勢!
身份。
其實對現在的我來說,佔優勢的是身份,不佔優勢的同樣也是身份,遼西混亂的局勢,給了我可操控的空間,但是這得到官方上的認證卻沒多少,如果能得到張元芳的認證,這從側面也算敲定了自己的身份。
趙宗武身上肩負着諸多駁雜身份,但這麼多駁雜身份,其實真要細細扒拉下來,那都是站不住跟腳的。
駐遼東錦衣衛暗旗,正安堡整飭兵備道道官,這前者屬於上不了檯面的存在,而後者更是由王化貞獨創的。
杜撰的錦衣衛百戶身份,雖然有韓虎的那塊錦衣衛腰牌,但京城是什麼地方?若只是單純的擁有這一存在,誰知道這其中會有怎樣的事由?
如果能夠在張元芳這裡得到認證,那最起碼自己前去京城的保障,又多了幾分!
其實自己現在的這種情況,就和後世的皮包公司老總很像,通過別人不知情這一前提,利用自己先知先覺,老練的形象來套路對方!
如果你能夠不斷搞事情,那你就能將對方一次次哄騙下去,直到自己能夠得到真正合法合理的身份,這才能夠算宣告一段落。
現在玩的就是時間差。
通過大明落後的信息傳遞差,利用自身先知先覺,並且通過杜度這個建奴核心的人頭,來編織出對自己最爲有利的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