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子的時候黑色的大衣已經沾了不少的雪花,黑色的衣服上面落着瑩白的雪花,十分的明顯。
她抽了紙巾連忙擦着,程子昊卻一點兒都不心疼,側頭看着她目光突然之間深沉起來。
蔣夢曦感覺到他在看自己,手上的動作一頓,將大衣拿起來拍了拍,往膝蓋上放好才擡頭看着他:“幹嘛?”
他拿着安全帶的手突然鬆了鬆,黑色的安全帶就那樣從他的手上滑下來,她只覺得心中一頓,他已經附身過來,伸手掌着她的後腦勺。
輕輕浮浮的吻落在她的眉心和緊閉的眼皮,最後如雨點一樣打在她的脣瓣上,輾轉反側,許久才鬆開手,抵着她的額頭,目光灼灼:“怎麼哭了。”
她怔了怔,視線落在他的的毛線衫上,咬着牙不承認:“哪裡有哭。”
他視線微微一動,落在她的眼睛上:“紅了。”
蔣夢曦臉上一燙,擡手撥開他的手,轉移話題:“開車回家吧。”
深褐色的眼眸微微一動,程子昊沒有再說些什麼,坐了回去扣上安全帶,啓動了車子。
路面上有雪鋪了薄薄的一層,車子不敢開得快,回去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蔣夢曦和程子昊上樓的時候遇上了同一棟樓的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和她家七八歲的兒子,看到蔣夢曦和程子昊小孩乖乖地喊了一聲阿姨叔叔,她笑了笑,隨即似乎想到什麼,連忙從包包裡面拿出紅包遞給她。
小孩的家教不錯,看着自己的媽媽,知道大人點頭纔敢接過。
女人看着她一臉的笑意:“真是破費了,你和先生不回家不年嗎?”
蔣夢曦微微一滯,想要開口解釋程子昊和自己的關係,結果身後的人已經伸手拉過她的手,對着她們跟前的人應道:“不了,兒子和爺爺奶奶去了美國,我們兩夫妻一起過。”
女人一臉的驚訝:“原來之前的那個男生是你的兒子,我還以爲是你的表弟什麼的呢!”
蔣勁今年週歲十二歲,蔣夢曦生他的時候就連十八歲都不夠,所以她現在也不過是個三十歲不到的媽媽,那麼大的一個兒子,確實讓人有些吃驚。
蔣夢曦笑了笑,私底下掐了程子昊的手一下。
女人也是識趣的人,幾句之後就不再打擾了:“好了,不打擾兩位了,我們去市場買些東西!”
她笑着點了點頭,看着女人和小孩消失在樓梯轉角的時候纔回頭瞪了程子昊一眼:“不要臉,誰跟你是夫妻了!”
他只是看着她微微勾了勾脣,沒有多說什麼,跟在她身後進了屋子。
大概是因爲她住的這個小區還有比較多的住戶,今年過年的氣氛挺濃郁的,一路上的街道還有周邊都是紅燦燦的燈籠,各家的門前也都一一地貼上了對聯。
她剛把買回來的食材洗好,外面就已經有人開始放鞭炮了,一聲一聲的,偶爾不叮地響出來。
她禁不住勾了勾脣角,這大概是她四年以來,第一次過春節了。
“需要我做什麼?”
蔣夢曦一轉身,就看到程子昊已經脫了大衣,腳下換上了傢俱的棉拖鞋,袖子挽到半臂,跟在她身後微微挑着眉。
她知道程子昊不是以前那個“君子遠庖廚”的程子昊了,也沒有客氣,擡手就指着讓他去切菜。
兩個人幹活總是比一個人的時候快很多,蔣夢曦已經很久沒有做這麼多的菜了。以前是因爲沒有條件,和蔣勁一起的時候,儘管她總是會盡力地給蔣勁提供更好的,可是她是一個只有高中學歷的單親媽媽,再怎麼努力,都是有限。
後來工齡長了,漸漸地好了一些,卻因爲和程子昊的糾纏不清而沒有了半分過年的氣氛。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兜兜轉轉軟還是在那麼一個人的身邊,就好像是被人圈了個圈子一樣,她沒有辦法完完全全地走出程子昊的世界。
隔着橡膠套,她還是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些水流到自己手上的溫度,冷冷冰冰的,就好像是外面的雪一樣。
“想什麼?”
走神間,程子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廚房的門邊站着,看着她微微挑了挑眉。
她回頭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沒什麼。”
說着,回頭繼續洗手上的碗筷。
腰間突然多了一雙手,她眉頭一皺,“別鬧!”
她話音剛落,只覺得耳尖微微一暖,蔣夢曦只覺得渾身一顫,擡手想要脫下手套扒開程子昊的手,卻被他捉着手拿着碗放到水槽下一下下地洗了起來。
屋子裡面很靜,她能夠清晰地聽到自己和程子昊的呼吸聲,以及那些淌淌的流水聲。
“想在哪裡開分店?”
沉寂了半響之後,身後的人突然開口,她的手頓了頓,程子昊鬆開了她的手,自己拿着碗拉開一旁消毒櫃的門放了進去。
至此爲止,所有的餐具都已經清洗乾淨,她動了動,睜開了他的懷抱,一邊脫着手套一邊回到:“就在不遠處的幾條街裡面。”
她賣的不是牌子,起碼現在不是,也沒有什麼基金去做宣傳,唯一能夠讓別人記住的方法就是爭取在小領域內讓別人能夠多次地看到同一家店增添印象。
他點了點頭,隨着她走了出去:“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她拿過一旁的果汁,給自己倒了一杯,隨後擡頭看了他一眼:“要嗎?”
程子昊眉頭微微一挑,看着她擡頭喝了一口才開口:“好喝嗎?”
她又端着喝了一口:“還好。”她只是突然之間不想要和白開水而已。
“讓我嚐嚐。”
她點了點頭,拿過蔣勁的杯子準備給他倒一點,卻被他擡手給阻止了:“不用麻煩了。”
蔣夢曦微微一怔,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只見他將她手上的馬克杯放到一旁,按着她的手微微一用力,直接就按在了懷裡面。
她驚愕地睜着眼睛,話還沒有說出口,就已經被他薄薄的雙脣給堵住了。
她嘴微微一張,便被他趁虛而入,口腔的呼吸一點點地被奪開走,她只覺得有些軟,原本掙扎的手漸漸地成了攀覆着。
許久,他才漸漸地鬆了口,細細地吻着她的脣角,啞聲到:“不錯,甜甜的,酸酸的。”
蔣夢曦臉上一燙,擡手往他胸口送了一拳:“流氓。”
程子昊只是笑了笑,如同從胸口出悶出來的聲響一樣,重重地落在她的心上。
他的手還抱在她的腰間,沒有鬆開,臉貼着她的側臉靜靜地喘息着。
蔣夢曦禁不住收緊了抱着他的手,也沒有動,幾乎將自己整個人都力量都靠到他身上去。
從開始到現在,整整十一年的時間,她終於可以真真切切地依靠這個男人。
這些年,她已經很少用哭泣來解決問題了,過了二十五歲之後,彷彿整個人都已經步入了一個不同的人生階段一樣。
今天在市場的時候她忍不住,現在也忍不住,眼淚順着眼角流出來,她不敢動,也不敢說話。
程子昊卻發現了她的異樣,鬆開了手,將她的臉扳了過去,眉頭皺了起來,拉着她走到沙發上,手一用力就直接將她抱進了壞裡面,抽過一旁的紙巾幫她擦着眼淚:“怎麼又哭了?”
她沒有說話,搶過他手上的紙巾,胡亂地在自己的臉上擦了擦,回頭瞪了他一眼:“心情不好。”
他看着她的眼眸突然暗了下來,拉過她的手一根根手指地黏在自己的指縫間:“對不起,夢曦。”
他一字一句,虔誠而真摯。
她甩着手,但是對方用力,她還是沒有能甩開,回頭瞪了他一眼:“對不起了不起嗎?對不起有用還要警察來幹嘛?”
他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別哭了,再哭我吻你!”
蔣夢曦臉上一燙,“你怎麼這麼壞啊!”
他難得地點着頭,一臉的贊同:“恩,我壞。”抱着她的手卻不動聲色地收緊。
她張着嘴,半響沒有說出話來。
他也不說話,兩個人就那樣靜靜地窩在沙發上面,窗外的夜色下,一束又一束的煙火綻放上來。
她側了側頭,看着那夜色下的五顏六色,只覺得心口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半響她才收回視線,心緒微微一飄,擡頭看了一眼程子昊:“你錢包呢?”
他眉頭一挑,一邊拿出錢包一邊問道:“怎麼了?”
她沒有說些什麼,只是拿過他的錢包,直接就伸手打開,看到照片的時候只覺得臉上一燙,目光怔怔地看着那張照片,指腹隔着那一層薄薄的橡膠輕輕地摩挲着:“你什麼時候換的?”
程子昊擡手拿過了錢包,視線落在上面的照片是不禁目光溫和了下來:“你猜。”
蔣夢曦嘴角微微一抽,沒有理會他,“我記得以前你錢包裡面彆着的照片是夏琳和另外一個女生,那是,子清嗎?”
她以前逃課的時候程子昊總是到她兼職的地方將她拎出來,偶爾她是在兼職,偶爾她僅僅是在奶茶店裡面看書,她只是典型的心情不好不想回去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