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他的病

安安依舊不願意見聶焱,但也不鬧着要回加拿大了,安生回了聶家的大宅,說是想陪happy幾天。樑柔也知道安安是鬧脾氣,孩子到了這個歲數,叛逆期剛剛開始,很多事情,都不能用小時候的常態去理解。

讓安安自己去思考,樑柔倒是挺着肚子去了安柔醫院。

到了醫院之後,樑柔也沒有直接去見聶焱,而是先見了醫院的神經外科醫生。在樑柔初接手安柔醫院的時候,就確定了醫院的未來路線,就是要建設成臨海市最好的心腦方面頂級醫院。針對高精尖的領域來做,當時想着私立醫院,收費高,環境好,如果弄成尋常醫院,患者來只是爲了治個感冒這種,就無法體現私利醫院的優勢。而且成本回收也是個問題,公立醫院每年都能拿到國家的撥款,私利醫院可沒有這樣的好事情。

那時樑柔是站在決策者的角度,做了這樣的決定,還送了不少的醫院出國去學習、培訓。沒想到時隔幾年,當年建立的專業團隊,竟然在自己人身上發揮了作用。

到達安柔醫院的會議室時,樑柔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這些醫生對樑柔也很親熱歡迎,樑柔當初做的決定,讓很多沒有留學經歷的醫生出國深造,還是公費報銷。唯一的要求就是他們進修回來,必須在安柔醫院服務多少年。算是非常好的領導,曾經是安柔醫院的院長,樑柔的人緣一直不錯。

見樑柔挺着大肚子,幾乎人人都喜悅感十足,嘴裡都說着恭喜的話。

等到會議開始,氣氛就急轉直下,剛見面時還笑嘻嘻打招呼的幾個人,都嚴肅起臉來,打開會議室的投影儀,把聶焱頭顱MR放給樑柔看。

“基本已經確定是矢狀竇旁鬧膜瘤。”

樑柔手裡拿着筆,筆尖在紙上輕輕的劃過,腦海裡浮現的卻是當年在醫科大上學時,老師講授矢狀竇旁腦膜瘤時的情景。爲什麼會追憶到那麼久的時候去,那是因爲在樑柔離開學校臨牀這麼多年的時光裡,從來沒有遇到過一例矢狀竇旁腦膜瘤。

矢狀竇旁腦膜瘤,是指腫瘤基底附着在上矢狀竇壁,腫瘤與上矢狀竇間缺乏腦組織。相應區域的硬腦膜及顱骨常受腫瘤侵犯,引起顱骨增生,有時顱骨增生特別顯著,在顱頂不形成了大的骨性包塊。該類腦膜瘤的血液供應多來自頸內動脈和頸外動脈,重要是爲腦膜動脈,大腦前動脈和大腦中動脈也有分支參與供血。有時還有增粗的頭髮顳淺動脈或枕動脈供血,致使腫瘤供血極爲豐富,增加了手術的操作難度。

就聶焱這個個例來說,腫瘤侵及靜脈竇,造成竇的狹窄以及梗塞,進而導致血液迴流方式的改變,靜脈竇完全被腫瘤包裹,要實施手術難度非常的大。

聶焱所患的這種腫瘤,一直都被視爲腦部腫瘤當中最兇險、最難以處理的一種特殊類型。

講解完聶焱的情況,會議室裡安靜了至少了三分鐘,誰都沒有說話。

樑柔盯着自己眼前已經被畫成一團亂七八糟的白紙,心亂如麻。

身邊的楊珊珊輕輕碰觸了樑柔一下,低聲說道:“現在的問題還不只是手術難度大,最關鍵的是,聶總根本不肯配合治療。”

樑柔這才驚醒過來,“什麼?”

所有的醫生再次沉默了片刻,才說,聶焱從檢查出這個腫瘤之後,陸續也去了不同的國家,不同的醫院做了檢查。最終的結果大致相同,這種手術能治癒的辦法其實就是一個,那就是手術。針對聶焱的特殊性,手術的成功率必然很低,每個地方的醫生都說出了完全不同的答案。

聶焱權衡了一圈,最終放棄了出國治療的機會,回到了臨海市。他拒絕手術,連最起碼的化療都不願意做,只靠止痛藥緩解病痛,硬生生的撐了將近一年的時間。

目前聶焱的情況,已經到了如果不現在做手術,那麼就只有死路一條的地步。

腫瘤這種東西,最怕的就是拖着。從早期拖成中期,再拖下去,怕就是晚期。醫生們不無嘆息着說:“一般人得上這種病,若是不治療,也就是一兩年的活頭兒。這話我們已經對着聶總如實的說了,他不聽我們的建議。”

從會議室出來,樑柔的耳邊就一直盤旋着剛纔醫生說過的話,其實樑柔自己就是神外科的醫生,對聶焱的情況,她很瞭解。只不過到了這個時候,醫者不自醫,樑柔連自己都不怎麼相信,心裡那種惶惶然的感覺,跟一般的病人家屬沒什麼區別。

肚子裡的孩子好似感覺到了樑柔的心情,從會議開始就安靜的不得了,平時還會在肚子裡動來動去的孩子,此時竟然一點動作都沒有了。

在安柔醫院這邊,樑柔見到了傅守一。在軍區醫院守着樑柔的,是六猴兒,在這邊守着聶焱的人,是傅守一。

傅守一的背景樑柔早已經瞭解,是聶焱外公專門培養留下來給聶焱的人。只是傅守一長期在基海兆業內部掌控集團內部的管理,就算是聶焱離開聶家的那些年,傅守一都沒有離開過崗位。現在看到一直最愛崗敬業,絕不可能離開公司半步的傅守一勤勤懇懇的守在這裡,想也知道聶焱如今的情況已經危險到什麼地步,若不是真的到了令人絕望的時候,傅守一怕還是不會放棄爲聶焱堅守在集團內部勢力的本職工作。

傅守一早就等着樑柔了,知道樑柔剛開完針對聶焱的病情研討會,傅守一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一下樑柔的表情,他原本以爲樑柔會崩潰大哭,沒想到看起來還算是鎮定。到這時候,傅守一是不希望樑柔哭的,已經倒下去了一個,不能另一個也撐不住。

在看看樑柔已經冒尖的肚子,傅守一那目光就跟孫悟空看到了仙桃似得。那目光甚至有些貪婪。

樑柔清楚傅守一的心情跟六猴兒他們還是不一樣的,畢竟是老一輩留下來的人。樑柔在傅守一身邊停了一下,輕聲說:“已經能確定性別了,是個男孩。”

這話要是對旁人,樑柔是絕不會說的,就算是對聶焱,樑柔也不會去在乎孩子的性別。因爲對樑柔來說,不管男孩女孩都是無價的珍寶,她纔不會去在乎這些。但是她不在乎,不代表別人不在乎。果然樑柔說出這話後,傅守一快速的抹了下眼角。

還有什麼是比知道聶焱有後了這樣的事情更能讓傅守一開心的呢。

這話說過之後,傅守一對樑柔就真的是打從內心裡畢恭畢敬裡起來。六猴兒這些人跟樑柔一直關係不錯,唯獨傅守一,從頭到尾,不管聶焱跟樑柔結婚以否,他都跟樑柔保持着一些距離。這種態度,樑柔也不是理解不了,之前齊奶奶還在的時候就說過,真的忠心的傭人,絕不會認第二個主兒。就算聶焱跟樑柔是夫妻,那傅守一也只認聶焱不認樑柔。

但現在有了孩子,那就跟過去又不一樣了。

傅守一給樑柔交了底,“最近少爺疼的厲害,好幾次都想要杜冷丁,最後都忍住沒用。夫人您給看看,要是不行就用吧。”

樑柔聽這話就知道傅守一其實也沒注意,現在沒人敢鐵口直斷的說讓聶焱做手術,成功率那麼低的手術,就連醫生的態度都不夠堅定。聶焱這樣的人,真要是在手術檯上沒下來,誰負責?誰敢負責?誰又負得起責任!

一切都要看聶焱的態度,現在聶焱的態度又是如此消極,寧可注射杜冷丁,也不願意做手術。

樑柔皺皺眉,推開了聶焱的病房門。如果說樑柔在軍區醫院住的是特殊病房,那聶焱這裡就根本不是什麼病房,完全就是一間臥室,跟聶家的別墅沒什麼區別。安柔醫院有幾棟獨立的別墅,作爲特殊病人使用,當時聶兆忠就曾經在其中一棟里居住過。現在聶焱生病,自然也是這個待遇,甚至比聶兆忠當時的待遇更高。

聶焱躺在牀上,那模樣看起來像是睡着了。

樑柔一步步走近他,最明顯的,就是聶焱剃了光頭。不是從前的貼着頭皮那種圓寸,而是實實在在的光頭,光光亮的那一種。

他患的這病,腫瘤強大到能導致顱骨變形,想想都知道那是什麼樣的疼痛。

聶焱躺着,樑柔倒是看不到他哪裡顱骨變了形。人在剃光頭之後,模樣都會發生一點變化。更平時的長相不太一樣,聶焱原本就五官深刻,剃了這種外星人一般的光頭,就更顯得眼窩深陷,人看起來更顯得鋒利。

六猴兒曾經嘟囔過說聶焱去自首之後不知道怎麼被警方折磨了,此時樑柔看,就只是聶焱躺着的一個側臉,也能看出他真的浮腫了。

回想起樑辛結婚的時候,聶焱是比往常瘦的,樑柔到此時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聶焱忽胖忽瘦,得了這樣的病,大腦神經被壓抑,身體的很多機能都會出現問題。

只怪樑柔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緒裡,根本沒有發現聶焱的變化。

樑柔伸手不自覺的想要去摸摸聶焱的臉,臉雖然腫了,眼窩卻比從前更加的深。聶焱現在的模樣,任是誰看了,也都能看出他是個病人,且病的不輕。

樑柔的手碰觸到聶焱臉頰之前,他就行了,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目光不復從前那樣清明,有些混沌,臉上的表情也很無辜,嘶啞着嗓子開口,“你來啦。”

像是站在萬水千山之外,說了這麼一句話,甚至伴隨着沙沙的風聲。

好似從前混蛋到惡劣的人不是他,那個鬧脾氣耍性子不見人的混蛋不是他一樣。

樑柔想罵一句,你不是不想見我嗎?

但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了,面對這樣一個人,這樣的病痛,好似任何指責的話,都說不出口了。只能盯着他的臉看,樑柔覺得聶焱的臉變得很陌生,明明他們是在一起了十年最親密的人,但在這一刻,樑柔是真的覺得聶焱的臉陌生。就好像牀上躺着的這個人,是從不認識的一般。

聶焱說出三個字,就看到樑柔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他,心裡酸酸澀澀,他知道樑柔恨他。其實他最初的想法,就是要讓樑柔恨他。這樣他就算是死了,樑柔也只會大笑三聲,而不會難過失望。但想象跟現實總有不同,他以爲自己能堅持讓樑柔恨他到死。卻沒想到樑柔會懷孕,更沒有想到老天爺會跟他開這麼大的玩笑。

此刻面對樑柔,聶焱目光懇切,有些哀求的語氣說:“能讓我摸摸孩子嗎?”

安靜了一陣後,樑柔從被褥中拉出他的手,看到他的手,樑柔眼睛就熱了起來,想要掉淚。聶焱的手是很好看的,此刻卻也已經腫了,比臉上的腫還要嚴重,原本修長的手指,成了胖乎乎的饅頭。輕輕將聶焱的手放在肚子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感應,一直很安靜的孩子,竟然突然動了一下子。

樑柔心裡驚了下。

目光馬上就從肚子上移到了聶焱的臉上,果然聶焱在片刻的呆愣之後,掉下了眼淚。多奇怪,從來愛哭的樑柔沒哭,反倒是聶焱掉了眼淚。剛開始只是一滴,慢慢地竟有種失控的跡象,哭的難以自制。

樑柔聽到他從喉嚨裡發出的那種低啞的沉吟聲,心跟被人割着一樣。

但這種時候,總要有個人堅強起來。

“做手術吧。”樑柔說,“你要是害怕,就我來做一助。”樑柔已經很久沒有站上手術檯,懷着孩子這七個月,她是完全脫離工作的,醫生這工作,尤其是做手術的,其實跟彈鋼琴練樂器是一樣的,手感非常的重要,一天不練自己知道,三天不練老師知道。七個月不動刀,其實就已經算是非常生疏了。要是普通的常規手術還行,遇上聶焱這種難度極高的手術,樑柔對自己如今的能力,並沒有太大的把握。但是爲了聶焱,她可以進手術室,陪着他。

聶焱卻不回答,甚至想要把放在樑柔肚子上的手縮回去。

樑柔發狠的問他,“難道你不想見見孩子?你這麼拖下去,很有可能連見孩子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孩子已經七個月,如果按預產期來算,就還有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聶焱的這個病,變數太多了,如果他不配合治療,那麼能不能熬過三個月都是問題,樑柔想,就算聶焱能狠心拋棄她還有安安,肚子裡的這個,他總不能完全捨棄掉。

將他的手牢牢地抓住,放在肚皮上,樑柔又問了一次,“你真的不想見見孩子嗎?”

看看新生的嬰兒,那是屬於他還有樑柔的。

聶焱怎麼可能不想見見孩子呢,這一刻,所有的痛苦都集中爆發,聶焱聲嘶力竭起來,他以爲已經做了最好的安排。樑柔被他氣走了,甚至連離婚協議書的具體條款都沒看就簽了字。他將所有的財產都給了樑柔,能保她後半輩子吃穿無憂,甚至揮霍無度也都沒問題。安安那裡,只要樑柔好着,以她愛孩子的程度,絕對不會虧待了孩子。公司,聶子談已經培養起來,經過這一年,很多事情聶子談都能挑起大梁。尤其是最近,他自首消失於世人眼前之後,聶子談做的方方面面都非常好。

雖比不過聶焱大膽霸氣,但小心謹慎有小心謹慎的好處。聶子談的性格,守業是絕對沒問題的。加上聶子談跟李梓晴的婚事,有了這層政治聯姻,聶子談就算底氣比不過聶焱,卻因爲有了得力的岳家,鎮住公司那些難纏的股東,還是足夠的。

帶着公司度過了難關,也將集團的未來交到了合適的人選手裡,聶焱覺得自己也算是功德圓滿,死也沒那麼可怕。

可誰能想到樑柔會懷孕,會被綁架

孩子聶焱簡直想要大聲哭嚎,沒人瞭解他對孩子的渴望,最初也許真的只是傳宗接代的期許。但經過了樑柔的兩次流產,尤其是第二次,雙胞胎沒了。聶焱是真的失望透頂,那種如大廈傾塌似得失去,這一生聶焱都沒有嚐到過。

說句不孝的話,當年聶焱的母親、外公去世,他的痛苦都比不過失去孩子時的萬念俱灰。大概是人的年紀大了,對失去的感受更深,更加的無法抽離自拔。

沒有對樑柔說過這些,他曾經去了臨海市周邊所有的寺廟,跪在佛前苦苦哀求,希望能保住孩子,他真的好想要一個孩子。

現在,孩子來了,他在佛前的許願成真了。

卻沒想到,他自己等不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天了。

命運到底是什麼?聶焱很想問,卻又怕知道答案。

樑柔看他哭的眼淚鼻涕實在是難過,轉身去洗了毛巾來,給他細細的擦臉。

挺着肚子,樑柔的動作難免有些緩慢,可這種時候,緩慢反而有一種含情脈脈的感覺。聶焱哭的身體都有些抽搐,斷斷續續的說:“醫生說這手術就算成功了也有很大的可能失憶。”

腦部的手術,又是如此複雜的,把握原本就不大。能完完全全沒有一點意外情況的順利進行,可能性也不大,聶焱問過那麼多醫生,情況他自己瞭解的很清楚。

他知道就算手術成功了,他也有可能失憶,並且這個比率相當的大。

樑柔手裡給聶焱擦臉,聽他說這話,就很沒好氣,“失憶就失憶,哪有什麼好怕的。”

在樑柔看來,在死亡的選項之外,失憶這種事,根本就不是個問題。失憶就失憶,只要能活下去就行啊。就跟當年的樑辛一樣,失憶算的了什麼,人能留住命纔是最重要的。

哪知道聶焱嘴巴在樑柔的毛巾之下,混混沌沌的說:“可樑辛失憶後就忘了元宵。”

要是沒有樑辛的事情,聶焱也許還不會如此恐懼。樑辛失憶後回國,對元宵是徹底的沒了往日情感。不僅如此,樑辛原本的性格也變了很多,曾經的樑辛一腔熱血,爲愛情,爲他心中的警察事業。但現在,樑辛更多的是對權利的慾望,對感情的權衡利弊。

這東西根本沒什麼道理可講,樑辛在這個歲數失憶了,他不可能在重新受一遍教育,也不可能在經過一次年輕氣盛時的愛情。在樑辛失憶的年紀裡,權利、慾望、利益,這些詞已經成了人生的主軸,沒有了曾經的記憶,就等於沒有了最初的信仰。

樑辛放棄了元宵,其實也失去了曾經的自己。

聶焱想到這個,就搖頭,“我不要失憶。”他像個小孩子一樣的任性執着。

樑柔給他擦完了臉,看着他的模樣,真覺得已經很成熟的聶焱在這一刻,像個固執的孩子。

聶焱怕忘記曾經的一切,當年他身處低谷,遇到樑柔,是一片赤誠的心,讓他對樑柔鍾愛至深,到如今也還是無法忘懷,他就是愛她。

但如果失憶了呢?變成了從前的一切都不存在,就以現在這個年紀的價值觀浸泡的聶焱呢?

聶焱不敢想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如今他的位置、權利、財富,會促使他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聶焱自己都不敢去假設。

寧可死聶焱也不想變成那樣。

樑柔也不能保證聶焱做手術會不失憶,腦部手術的可能性太多了,連能不能活着下手術檯都不能保證的事情,其他的選項,就更是不可能打包票。

誰能想到,聶焱不接受手術,並不是怕死,而是怕失去過去的記憶。怕忘記了樑柔,安安,以及曾經有過的一切。

沒有了曾經的記憶,忘記了齊奶奶、樑柔、安安等等的人,聶焱覺得那樣的人生,還不如死了算了。因爲那些記憶,是他最柔軟,最珍藏的人生。

不能丟棄,卻不能被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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