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打算

關墨的那個臉,都不用桑喬拿出什麼警察敏銳度,就只是用肉眼看,都能感覺到他的心虛。

桑喬原本是着急想要趕快去警局把案情在捋一遍,看看到底是哪裡被關墨做了手腳。如今聽關墨衝口而出說了這麼一句,桑喬反而不着急了。她伸手扯過一條浴巾裹住自己,眼睛微微一眯,聲音輕緩地問:“福寶是怎麼來的?”

沒想到桑喬完全不按常理出牌,關墨卡住了。

原本關墨以爲桑喬會問他關於案情的事情,或者問他隱瞞了她什麼。這些問題,關墨不說十拿九穩,總歸是不怕桑喬問的。他有的是理由藉口對着桑喬解釋,卻沒想到桑喬的關注點不在其他,反而在福寶身上。

提起兒子,關墨就不能信口開河,胡說八道了。

他乾笑着呵呵道:“福寶還能是怎麼來的?可不就是你生的。”

當初桑喬生孩子難產,差點要掉關墨半條命去,回憶過去,關墨是實在不想再讓桑喬生孩子。要不是顧及着她的身體,難產之後傷了元氣,不宜在近年有孕,關墨還真敢再算計出一個孩子出來。只求桑喬能不要摻合進元家的風波里。

桑喬煞有其事的點頭,“是我生的,只是當初你明明答應過暫時不要孩子的。”

有些事情真的不敢去回想。桑喬其實內心深處很天真,她在感情上的經歷實在不多,面對關墨,她基本是無力抵抗。

但是總有底線。

求婚的時候,關墨信誓旦旦的答應桑喬,如果她喜歡工作,可以暫時不要孩子,只要她開心就好。可想而知那時桑喬的感動心情,她之前跟邢封談戀愛,處處受制,覺得對方不支持自己的工作。好容易遇上關墨,桑喬真是拋出了一片心。

嫁給關墨,桑喬以爲自己遇到了真命天子,她是那麼的幸福。

感激也感恩於關墨給她的一切幸福。

婚後很快就有了福寶,雖然讓桑喬覺得措手不及,卻也還是甘之如飴。爲關墨生孩子,桑喬最多嘴上說說,其實心裡是願意的。

哪怕是後來難產,躺在手術檯上覺得自己活不了了,她也還是滿心滿眼都是關墨。掙扎着說出最後一句話要留給他,希望他能好好的活下去。如果孩子能保住,就保孩子吧,總是盼着有個人能陪着他。

桑喬嘴上沒說過什麼,可是她實際上爲關墨妥協放棄的事情要比當年邢封多得多。

盡心盡力的做個好兒媳,對關萬長對溫令茹,桑喬都絕對的乖巧,陪着溫令茹逛街,跟上流圈子裡的貴婦人們談笑風生。天知道從前的桑喬,最煩的就是女人之間的婆媽。她喜歡訓練、打靶,更愛聲張正義。

但關墨不喜歡,桑喬在生完孩子後,關墨像是被嚇壞了。不僅不讓桑喬再回去警隊工作,更不希望桑喬接觸從前的任何人、任何事。有一度,連樑辛都找不到桑喬。只因爲關墨不願意,桑喬的身體還沒有恢復。

他是爲她好,儘管懷孕、生產過程中以及後來,關墨的種種干涉,使桑喬等於徹底放棄了警察的事業,桑喬也毫無怨言心甘情願。

她愛他啊。

元彰死的那晚,桑喬爲臨海市出現這樣的惡性事件憤憤不平,又因爲見了樑辛,聽樑辛說了走私案的事情,更是心火在燃燒。對於多年刑警大隊副隊長的桑喬來說,腳下的這座城市是她守護多年的。現在這座城亂了套,她難辭其咎。

桑喬在很早之前就一直追查元彰的犯罪證據,元彰死後那樣排場盛大的葬禮,看的他們警局的人,誰心裡都不服氣。

一個壞事做盡的人,死後竟然還能如此大搖大擺的鬧的如此人盡皆知,比他們警局爲國爲民犧牲的烈士還要隆重下葬。整個臨海市警局,人人心裡都憋着一口氣,不能放過這些囂張跋扈的犯罪分子。

因爲這個契機,桑喬再次歸隊,查案。

桑喬只不過是回到了從前的狀態,結果卻完全不是一個樣子。先是關墨冷嘲熱諷,說話怪里怪氣的。桑喬做小伏低的也哄過,也曾擺事實講道理,說元彰再怎麼說也是關墨的朋友,她去追查兇手,也算是爲了關墨出力。

結果關墨根本不領情,他態度一變,緊接着溫令茹跟關萬長就開始臉色不佳。

給了桑喬巨大的壓力。

這才明白,從前關家人對她包容愛護是因爲關墨,只要關墨露出厭煩的模樣,一家子的態度也會轉。關家人在什麼時候都是團結一致的一家,關墨把桑喬當親愛的老婆,那麼溫令茹跟關萬長,也會包容桑喬良多。一旦關墨變臉,一家子就都轉了態度。

明明婚前說的好好的,她可以繼續工作,結果生了個孩子,什麼都變了。

桑喬今天結案,雖然她心裡也有疑惑,但是腳步還是一刻都沒停地跑回了家。就爲了能早點回來,讓關墨高興。

結果就要面對這樣的答案。

桑喬眼裡都有了水光,一切她都能忍受,關墨婚前婚後的不同,婆家對她工作的不支持等等。可是她實在沒辦法說服自己,自己的老公,在結婚之初就算計她。連孩子都是他陰謀裡的一部分。

桑喬覺得自己很蠢。

蠢不可及。

明明這一切不過是關墨的一場算計,她卻身在其中,爲其生,爲其死,毫不知情。

關墨還等着桑喬問他具體的情況呢,沒想到轉眼就看桑喬一副要哭的模樣。他家這位,從來都是鐵娘子,除了懷孕的時候荷爾蒙變化,流過幾次眼淚之外,其他的時候,那都是流血不流淚的主兒!就是生孩子難產,他都哭了,桑喬都沒掉一滴淚。

現在,這是怎麼了?

關墨面露驚恐,顛三倒四趕緊說:“誰讓你那時候咬住元彰不放,元彰那人瘋起來沒人能治。他要是真的想收拾你,誰也攔不住。再說你越查越深,眼看着就要引火燒身,那些事情是你能碰的?別人殺人放火跟你有什麼關係?當初要不是懷了福寶,你能放手?我也是不得已。”

桑喬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別人殺人放火跟我沒關係?”

關墨是真服了。

他不明白爲什麼桑喬在意的點都這麼怪。

不是在說福寶嗎?他這不是都解釋清楚了,要不是懷了福寶,現在都說不準桑喬已經查到什麼地步了呢。元家元彰元福都死了,元毅進了監獄,要是桑喬在警局,恐怕一系列的事情,都少不了她的參與。關墨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元家不好惹,元家身後的利益集團更是碰都不能碰。桑喬不知者無畏,傻大膽什麼都敢幹。

關墨解釋的上了火,氣焰囂張起來,“你現在是關太太,懂不懂?!不是什麼警察。外面哪怕天翻地覆,有我在,你安生過日子就成!”

桑喬已經不願意說了。

關墨幾乎是每句話都挑戰桑喬的底線。

他說孩子是算計好的,讓桑喬對她一直以來的感情產生了懷疑。這世上再沒有比這更悲哀的事。她幸福、美好、生產、死難、快樂,在感情裡經歷了一切,最終,都是一場陰謀。

桑喬接受不了這樣的欺騙,她是那樣直白真誠的人,當初那怕關墨直接告訴她,都比算計她懷孕重要。

再來就是關墨無視她的職業,一句‘你是關太太,不是警察’,就刺的桑喬痛徹心扉。她曾經一度認爲關墨是跟邢封不一樣的男人,他欣賞她,明白她內心的炙熱,清楚她的理想與抱負。事實證明,並沒有,他依舊是跟邢封一樣的男人,甚至比邢封更惡劣。

關墨看不起她,他看不起她的職業,也不認爲她有什麼能力。

在關墨的心裡,桑喬嫁給他,就該溫溫柔柔的當菟絲花,爲關家而生,爲關家而死,即便是被丈夫陰謀算計,也該笑着說,他是爲她好。

最關鍵的是,關墨顛覆了桑喬對他的認知。

一個身穿軍裝的人,竟然能說出外面別人殺人放火,跟你有什麼關係的話來。不僅跟桑喬沒關係,關墨自始至終,也只是打算冷眼旁觀。甚至,他說不準還打着坐收漁翁之利的想法。

不能說關墨不對,他有城府,有謀略,懂得審時度勢。他這種人,就是能活得最長久的那一種。

可是桑喬不是!

她警校畢業,那麼多年,社會正義是桑喬心底裡最不容置疑的價值觀。爲抵禦犯罪,桑喬甚至隨時都做好了要爲國犧牲的準備。

如果每個警察都如關墨這樣,那這個社會,也就完了。

桑喬冷眼相對,淡漠中含着鄙視的說:“你配不上你這身衣服。”

桑喬的父親就是軍人,要不是軍人家庭長大,她也不會一個女孩子去上警校。有些東西是深入骨髓的,比如對世間正義信念的篤信。

桑喬走出洗浴室。

裡面乒乒乓乓一頓響,關墨把手邊能砸的,都砸了。

跟桑喬結婚後,他第一次發這麼大的脾氣。

一貫運籌帷幄的人,第一次發現他的算計根本沒有用武之地。桑喬就算知道他的用心,他的苦衷,也還是不能苟同。

她就跟傻驢似得,根本不想要、也不需要所謂的‘安全舒適’,就是要哪兒危險,往哪衝。

等關墨一個人站在一地狼藉的洗浴室裡靜默了好一陣之後,才沉着臉走出來。他覺得他必須要給桑喬正正家法,是不是他一直對桑喬寵愛太多,所以她纔會這樣的不聽話。還敢羞辱他!

關墨從記事起,軍裝就從沒有在他的生活裡離開,他們關家世代從軍,孩子都是當新兵蛋子在養的。就關墨考上軍校進部隊,這也有十幾年了,還真是第一次有人說,他配不上這身軍裝。

操!

關墨凶神惡煞地走出來,卻根本找不到桑喬的身影。臥室裡亂七八糟的,看得出桑喬不僅穿好了自己的衣服,還打包了一些衣物。關墨原本的兇悍表情瞬間垮了,心道:不好。轉頭就往外跑,見傭人就問福寶呢?

傭人一臉無辜的說福寶被桑喬帶出去了。

關墨腿都軟了。

她離開還不算,還把孩子抱走了。

關墨解開風紀扣,他覺得有些堵。一路往樓下走,手裡拿着手機就給桑喬打電話,結果當然是打不通。然後關墨就開始往桑喬的孃家打,桑喬沒什麼能去的地方,現在又抱着孩子,最有可能的就是回孃家了。

桑喬的父母那邊說桑喬沒回去,關墨也不敢漏底,就直說桑喬唸叨想家,最近他們一家三口打算回去住幾天。

桑喬的父母當然是滿口答應,歡喜的不行。

他們就桑喬一個女兒,女兒嫁出去之後,家裡難免會顯得有些冷清。現在又有福寶,桑喬的父母見到外孫,那真是嘴角能咧到耳邊去。

關墨臉色不佳的下樓,正趕上關萬長跟溫令茹回來,溫令茹進門就找孩子。最近桑喬忙,福寶都是跟着溫令茹還有關萬長一起睡的。這天天帶着孩子,覺得累,也會煩。但這一分開,又滿心牽腸掛肚。溫令茹跟關萬長兩個,今晚連慶功晚宴都沒參加,看完演出就趕忙回家,都惦記着福寶。

聽傭人說福寶被桑喬抱出門去了。溫令茹立刻不願意,“這都天黑了,怎麼還把孩子往外抱?別驚着了。”

關萬長雖然不說話,但是表情也能看出不滿意來。

關萬長一輩子嚴肅,對待兒女極少露出笑臉,但是面對胖乎乎的福寶,那真是大孫子命根子,現在都不願意住在辦公宿舍了,有事沒事就往家跑。溫令茹還曾經笑話過,說她這一輩子,都沒讓關萬長這麼牽腸掛肚過,偏福寶做到了。

一說福寶有事,關萬長比誰都上心。

關萬長與溫令茹一齊瞅着從樓上下來的關墨,見他臉色不好,少不得詢問。

溫令茹說:“你這是跟喬喬吵架了?”

關墨不出聲,就拿着手機上下滑。他在找該聯繫誰才能知道桑喬的去向,到現在也算是他自食惡果。桑喬自從嫁給他之後,等於被他牢牢綁住了兩年。懷孕生孩子,除了家裡,桑喬沒跟任何人多接觸,也沒出去過。

這突然找不到人了,關墨自己也抓瞎。

溫令茹當然清楚最近關墨因爲桑喬開始查案的事情心情不順,這事情要溫令茹說,她也有些不滿意。孩子才一歲多,當媽的成天在外面跑,這放着誰也不會看的順眼。只不過,溫令茹還算講理,尤其是想到福寶,桑喬再怎麼有缺點,也給關家生了福寶。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溫令茹就算心裡不舒服。也從沒有直面的說過桑喬,關墨從小就是少爺脾氣,真火起來,溫令茹也知道厲害。

生怕他跟桑喬鬧的厲害了,傷了孩子。

溫令茹急忙勸,“小夫妻有什麼事情說開了就好,喬喬脾氣是倔,但也不是說不通的糊塗孩子。你別呼呼喝喝的嚇唬人,兩口子,可不能耍威風,要不然情分都自己耗沒了。”

關墨心說他倒是想跟桑喬耍耍威風來着,結果人家直接帶着孩子離家出走,這會兒着急上火的還不是他。

“嗯,知道了,媽。”關墨嘴裡答着,人往外走。

溫令茹沒辦法不嘮叨,繼續說,“你找着人趕緊把孩子接回來,這馬上就要睡覺了,福寶睡不安穩會哭。”

說起孩子,語氣都不一樣了。

關萬長一般不插手兒子的夫妻事,但是牽扯到福寶,那就另當別論,最近福寶都是跟他們老兩口睡的。孩子晚上洗完澡胖乎乎肉嘟嘟的往他懷裡撲着叫爺爺,今晚要不是爲了哄孩子睡覺,他們也不會回來的這麼早。

關萬長接茬,“你們要是還要鬧,就讓司機先把孩子送回來。”

關墨跟桑喬愛怎麼鬧怎麼鬧,別傷了他乖孫子纔好。

“好好好。”

關墨人已經走出大廳的門了,隨聲附和着。

他也要找的到桑喬才行啊。

先開車去桑喬孃家繞樑一圈,沒有看到桑喬的車。知道桑喬沒回來,關墨就又開始圍着城四處繞,往市警局也去了一趟,還是一無所獲。

這時間越來越晚,桑喬帶着孩子,還能跑哪兒去?

關墨越想越着急。

所有能找的人都找一遍,聶焱在國外出差,關墨問樑柔呢,聶焱只說樑柔不在家,桑喬去了也沒人。

聶焱現在還沒跟任何人說起過樑柔懷孕的事情,對關墨也沒交底,就只說樑柔有事,被聶焱送出去了,不在家。

關墨差點摔電話,“你好端端的給她挪的什麼地方。”

聶焱人在國外,時差關係,正是工作最忙的時候,隨口說:“我先開會,等會說。”

掛了電話,關墨徹底成了‘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親愛的老婆’。

他是真不知道要去哪裡找桑喬。

關墨派人地毯式搜索的時候,桑喬已經帶着福寶到樑柔病房裡了。

桑喬當然知道不能回孃家,這麼大晚上的跑回去,父母擔心不說,關墨絕對一找一個準。

給樑柔打了電話,知道樑柔在醫院,桑喬自然要過來看看。

樑柔也沒想到桑喬是抱着孩子來的,安安見了福寶,激動的不得了。一歲多的小男孩,養的好,白白胖胖看着就可愛,再者福寶跟關墨實在很不同,看起來傻乎乎的,一歲多會說的話卻很少,也只是會叫人而已,盯着安安就傻笑着流口水。

桑喬抱怨說:“我真是生了個傻小子。”

怎麼會傻呢。

樑柔喜歡還來不及,小孩子如安安當年那麼靈巧聰明的,自然招人喜歡,可是福寶這樣傻呵呵的孩子,也另有一種可愛在。

聶焱出差之後,六猴兒找人將醫院病房佈置了一遍,估計是怕樑柔又跟安安一起睡,聶焱也說要給安安置辦自己的小牀。所以樑柔的病房,完全是設施齊全的兒童樂園,安安帶着福寶玩的開心的不得了。

福寶平時沒怎麼接觸過小孩子,他都是在大人之間玩的多,猛然見安安這樣的小姐姐,一直笑着沒停過。

還一直流口水,安安特別體貼,給福寶不斷的擦。

桑喬看着兒子,心裡就是有再多的怨氣,也消了,嘟囔一句,“跟他爸一樣,色鬼一個!”

纔多大點孩子,就用這種詞。

樑柔笑話桑喬亂用詞。

桑喬問樑柔怎麼在醫院裡,樑柔又不是聶焱,還要瞞着人,樑柔就直接說自己懷孕了。桑喬一下子就驚叫了一聲,“這是好事啊,怎麼一點消息我都沒收到。”

就聶焱現在的身份,他有繼承人了,不說鬧的滿城皆知,至少上流社會,他們這個圈子裡,不該如此平靜。

桑喬雖然厭惡一直以來身處的圈子,但是這兩年的歷練不是白來的。

要是有消息,她不可能不知道。

樑柔是真的坦然,她已經不在乎了,“聶焱不打算娶我,所以,這孩子,跟他關係不大。”

桑喬立刻橫眉立目,“什麼玩意兒?你這都懷了孩子了,他還不打算娶你進門?”

樑柔從沙發上站起身去給桑喬倒水,邊走邊說,“可能他從來就沒真的打算娶過我吧,誰知道呢。”

這話也不是信口胡說。

樑柔懷孕後,聶焱不僅沒打算結婚,甚至連她懷孕的消息都對外隱瞞。樑柔對此沒什麼惡意的揣測,但是很明顯的,聶焱不願意承認她,甚至連她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打算承認。

倒了杯水回來遞給桑喬,樑柔笑着說:“我這裡只有白開水和牛奶,你將就一下。”

桑喬盯着樑柔,“你居然不生氣?”這事兒要是出在桑喬頭上,她非剁了關墨不可。

雖然關墨,也一樣是個混蛋。但是總還是娶了桑喬的,現在桑喬走出去,誰不知道她是關墨的妻子,關家長孫的親媽!身份這東西,擁有的時候不覺得怎麼樣,可是要是沒有,那可就是寸步難行了。

在這個圈子裡,多講究身份血統地位,這事情桑喬已經徹頭徹尾的感知到過。

樑柔要是不名正言順,將來多的是人欺負她,就算生了孩子也一樣,就連孩子恐怕也要被人戳着脊樑骨一輩子。

桑喬語重心長的跟樑柔說:“你別不當一回事,我跟你說,他們那個圈子,事兒最多。要是不明明白白的給你一個身份,將來有你的苦頭吃。”

樑柔還是清清淡淡地,她感謝桑喬爲她好,不過她自己也已經有了打算,“我已經把安安從琪安轉學出來了,往後跟他們沒什麼瓜葛。”

最終決定給安安轉學的時候,樑柔就已經想清楚。

聶焱那個圈子,在高端燦爛,登峰造極,跟她樑柔也沒什麼關係。從始至終,樑柔對聶焱他們那一羣人,也沒什麼好觀感。物質是非常豐富,能吃傭人做的最好的吃食,能住在海邊最美好的別墅裡。可是又能怎麼樣呢?

讓樑柔說,她最快樂那幾年,還是當初擠在齊奶奶那個老舊的兩房一廳裡,一家人熱熱鬧鬧的過日子的時期。

人總要抉擇。

有人喜歡物質,滿足於虛榮心,甚至能在這種環境裡得到巨大的快樂。但樑柔不是這種人,她覺得步步艱難。

她不願意再去深入聶焱的圈子,她甚至希望離的越遠越好。

桑喬呆住,過了會兒說:“你這又是何必,其實也沒那麼難,你看我不是適應的很好。”

樑柔直接說,“你有關墨給你撐着。”

這話說出來,桑喬一個字的反駁都說不出。

原本桑喬也以爲是自己人好,所以纔得到了溫令茹的喜歡,纔會有那麼多的名門太太對她另眼相看。可是最近,桑喬已經再清楚不過的感受到,其實一切都是關墨。關墨疼她,那麼她就是萬人捧在手心裡的寵兒。

要是關墨露出那怕一絲厭惡她的情緒,隨之而來的就是一切的崩塌。

儘管桑喬不願意承認,但是事實如此,就是如此冰冷殘酷,嫁給如關墨聶焱這樣的人,榮辱悲歡全部都系在他們身上,日子的好壞,只因爲他的一個眼神一個態度,就能改變。

桑喬聯想到了自身,怪不得關墨什麼都敢做,算計她算計的毫無壓力。因爲關墨知道,她反抗不了。就算反抗,關墨也有的是給她施加壓力的辦法。

桑喬盯着樑柔,幽幽地嘆息,“原來你看的比我透。”

虧她還嫁給關墨了兩年,身在其中,卻沒有樑柔看的通透。

樑柔笑笑,她也有被感情衝昏頭腦的時候,甚至在跟聶焱說出結婚的瞬間,她還是那個心懷愛情夢想的小女人。

但無奈,聶焱不願意爲她製作一場夢幻。

桑喬滿眼同情的盯着樑柔,儘管表面上看起來頑強如她,卻在這個瞬間佩服樑柔,面對這樣的處境,虧樑柔能笑得出來。

“你打算怎麼辦?”桑喬問。

樑柔說:“還能怎麼辦?我能一個人養大安安,就能繼續一個人養大我肚子裡的這一個。”

更何況如今她已經不是當初走投無路的人,她還有工作,靠着這份工作,她也能帶大兩個孩子。說起未來,樑柔也難以抑制的心生感慨,“可能這就是我的命吧。”

最絕望的時候,人會認命。

樑柔就認了,當年安安如此,現在肚子裡的這個,也是如此。

她好像始終都沒有得到家庭幸福的權利,又或者,她剋夫?

樑柔這般語氣,桑喬聽着簡直想哭,跟樑柔比,她遇到的困難,簡直不是個事。桑喬跟樑柔絮絮叨叨的說,她也沒有個能傾訴的人。

樑柔聽完摸了摸桑喬的臉頰,桑喬說關墨如何算計她的時候,臉頰氣鼓鼓的,特別生動。

要不是心裡還愛着,是不會這般生氣的。

如樑柔,她此時就已經能很平靜的談論聶焱了。

樑柔說:“他至少還願意騙你,給你製造一個假象,不是嗎?”

關墨算計這麼多,到現在桑喬才如夢初醒,而且還是在關墨說漏嘴的情況下。要不是如此,桑喬可能一生都會活在關墨的騙局中,“能被人騙一輩子,也很好啊。”

樑柔低下頭,她想要找到一個願意騙她一輩子的人,都不行。

桑喬說完了,也覺得自己的事在樑柔面前,不值一提。

桑喬伸手扯住樑柔的手,“你要想清楚,你肚子裡這個要是兒子,恐怕聶焱不會放手。”

太知道這些豪門世家對長子長孫的看重,桑喬不由得爲樑柔擔心。

樑柔依舊平靜,她分析的很有條理,“突然鬧掰當然不行,激起他的佔有慾,受傷的人會是我。不過我看現在的情況,也不需要多久,他也就徹底厭煩我了。他既然不願意娶我,那心裡絕對有更好的人選,我只要等等看,等他厭煩了我,又有新人出現,我就可以抽身了。”

每句話都對,可是桑喬還是覺得不可行。

“他放得開你嗎?要是聶焱不放手呢?要是他就算結婚也不放開你呢?”桑喬一臉的擔心,說完又很憤怒,“他要是敢這麼混蛋,那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這話也就是說說,聶焱現在,誰能治得住?

樑柔低下頭,盯着桑喬捏在自己的手上,她說的有些冷漠,“實在不行,我就把孩子給他。這總可以了吧,往後這個孩子,就當不是我生的。我跟了他這麼多年,什麼都不要,還把孩子給了他,他總可以放過我了吧。”

桑喬手一緊,抓着樑柔一搖,就見樑柔的眼淚掉了下來。

原來也不是不傷心,只是被樑柔強行壓住了。

桑喬另一隻手輕拍了樑柔手臂一下,“你這都想什麼呢!不要孩子,你捨得?我就不信你能捨得!再說,憑什麼?你跟了他這麼多年,白睡了不說,騙感情傷你,最終還能得個大禮包,這像話嗎?我要是你,弄死他都不能這麼窩囊的走!樑柔,你就是脾氣太好了,要不然他能這麼欺負你嗎?!脾氣硬一點啊!你有什麼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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