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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荀華巧娘都在郯城,楊彥還沒納了憐香,曾有一次晚上閒着無聊,沒事在院裡亂逛,恰好聽着憐香和兮香在屋子裡的那種聲音,他並不反感這種事,自然不會去驚嚇佳人,甚至一度還生出了要不要進去幫一把的心思,只是想着剛和荀華恩恩愛愛,就跑去找別的女人,心裡總有點過意不去,於是走了。
楊彥是現代人,雖然嚮往美女如雲的日子,但一夫一妻的習慣還沒一下子改過來,今次叫憐香去擺平陸蕙芷,算是他突破底限的一個嘗試。
楊彥是真不在乎,甚至他都懷疑,荀華和荀灌,巧娘和慧娘也是手帕交呢。
憐香也不把這事放在心上,沒什麼做錯事的羞愧感,只是仔細觀察着楊彥,見着確無不悅,才輕聲道:“妾會爲將軍留着陸家女郎的紅丸。“
”嗯~~“
楊彥滿意的點了點頭,便坐起身道:”好了,你睡罷,我還得出去巡查一番。“
”都這麼晚了……“
憐香目中現出了不捨之色,但想到羯軍就在城外,勸說的話開不了口,於是撐起身子,改口道:”將軍有大業在身,妾一婦人,不敢妾言,惟盼將軍萬事小心,妾侍候將軍穿衣吧。“
”婦人?“
楊彥怔怔看着憐香,憐香芳齡十八,怎麼也與婦人沾不上邊,不過那時候的女子,嫁了人便是婦人,不論年齡大小,憐香未雖嫁,卻和嫁人沒多大區別,只是楊彥不習慣這樣的稱呼而己。
“天氣冷,不用了,還有,今後在我面前不要自稱婦人。“
楊彥笑着搖了搖頭,便下了牀,拿起衣物自己穿了起來。
憐香也沒堅持,貓在被子裡看着楊彥,美眸中滿是柔情,竟似癡了,直到楊彥穿好衣服,正要離去之時,才醒悟過來,急喚道:”將軍,你若是抽空回家,妾就讓兮香和菱香過來服侍你吧。“
”也好!“
楊彥回頭一笑,就出了門,還細心的把門關上。
憐香的心頭豁然一鬆,楊彥尊重自己,從來不提讓兮香菱香侍寢,卻不代表不記掛,兮香菱香也早有意雨露均沾,只是念及姊妹之情,尚未明目張膽的去勾引楊彥,而自己只爲了心裡的那小一絲獨佔慾望,竟獨霸了楊彥這麼久,心裡還是有些壓力,今次做出了這個決定,未嘗不是解脫呢。
……
郯城以北五里,便是羯軍營寨,石虎本部精兵四萬居中,周圍分別扎着石瞻、宇文部、慕容部、拓跋部與曹嶷部,各座寨中,都有數量不一的丁役與婦女。
雖然夜很深了,除留下必要的警戒兵力,絕大多數的兵卒都縮進了溫暖的營帳中,諸胡雖在冰天雪地裡長大,天生耐寒,但不到必要時,也沒人願意頂着寒風在外面活動。
不過丁役就沒那麼幸運,被驅趕着爲次日的戰鬥做準備,有的在緊急打製攻城器械與投石機,有的把石彈裝車,還有在修補弓和甲冑,以及各種武器。
二十來萬丁役和婦女,待遇不能和戰兵比,每人每日只給三到四升的糧食,勉強吃的半飽,丁點的力氣在勞作中很快消耗,沒有多餘的力氣反抗,只有臨上陣輔助戰鬥的丁役,如推着攻城器械,操作投石機,才額外多吃一頓。
“於伯,聽說白天的攻勢不利?”
一名扎制着投石機的年輕工匠趁着四周沒有守備,忍不住轉頭問道。
“嘿,虎子你倒是問對人了!”
這名叫於伯的老工匠約四十來歲,興奮的搓搓手道:“從早到晚,就沒消停過,還爬上了城頭,好象城門也破了,但楞是被擋住,足足傷亡了上萬人啊。“
”真解恨!“
虎子猛揮了下拳頭。
”切,你解什麼恨,那廝哪回出兵打仗不是死個幾千上萬人,那就是個魔頭,根本不把人命當命,要照我看,這郯城遲早還得陷落,哎,抵抗的越狠,城裡的人就越慘啊,還不如早點降了,至少能活着。“
一名三十來歲的乾瘦漢子撇了撇嘴。
虎子瞪眼望了過去:“胡三,活的不如狗,這樣活着有什麼意思,我倒是羨慕那郯城裡的軍民,至少死了也能落個痛快。“
胡三嘆了口氣:”這世道啊,能活着就不錯了,你再看那邊。“
一羣工匠向着遠處的營帳望去,不時有三五成羣的軍卒衝入營帳,咒罵着,哈哈大笑着,帳裡隱隱傳來女子的哭叫聲。
這都是營伎,活的更屈辱,更悲慘,死亡對於她們,或許是恩賜,相對而言,工匠還算好的,至少羯人明白工匠的重要性,允許工匠卑微的活着。
虎子不自禁的緊緊捏住了拳頭,眼裡流出了憤恨的淚水,他的新婚妻子,成親還不足三日,就在那裡……
中軍大營最裡面,是石虎的紫衫營,靳月華獨坐帳內,呆呆的望着閃爍的燭火,一動不動,那絕美的容顏,如同雕塑般的凝固。
可她的心裡,卻頗不平靜,一幕幕往事流淌於眼前。
做劉聰皇后時的榮耀,姊姊靳月光自盡之後那張慘白的臉,得知全族萬餘口盡誅於劉曜之手時的憤恨,還有被石虎臨幸時的屈辱……
這些往事,竟然很奇怪的就象發生於昨日,每一個細節都如此清晰,耳邊也不時傳來那些女子的哭喊聲,靳月華不禁嘆了口氣。
同爲女子,她當然同情那些可憐的女人,可是她能做什麼呢,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只是因前朝皇后的身份,才被石虎掂記着,別說勸,就連流露出一絲同情都不敢。
今晚石虎沒來,倒是讓她如釋重負,至少能安安靜靜的渡過一晚,她又突然想到了鄭櫻桃曾在石虎跟着進過饞,與自己爭寵,就有種說不出的好笑。
誰要與那女人爭寵?
現在的鄭櫻桃,應該成了那個楊彥之的私寵了吧?
對楊彥,靳月華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才能讓石虎損兵折將,大敗而歸,又讓石虎如臨大敵,率數十萬大軍南下進攻。
去年靳月華有孕在身,但她不想爲石虎生孩子,偷偷服了藥,把孩子打掉,對外謊稱生病,纔沒和石虎南下,要不然也該和鄭櫻桃一樣,成了那人的俘虜吧?
昨天的攻城戰,靳月華聽說了,折損甚巨,很不順利,如果……如果石虎這次再敗,自己被那人俘獲,處境會不會好一點呢?
靳月華是真怕了石虎,這個人喜怒無常,也只有鄭櫻桃才能揣摩石虎的心思,想到這一點,靳月華不得不暗罵一句,不愧是歌伎出身的賤人!
只是對楊彥她並不瞭解,萬一比石虎更不堪又該如何,而且石虎挾十餘萬大軍來攻,一時的挫折並不能說明什麼,自己是不是想遠了?
還有,就算被俘,會落到楊彥手上麼?自己一個匈奴人前朝太后,年齡也大了,又被石虎玩弄過,他會嫌自己卑賤,骯髒麼?
“哎~~”
靳月華幽幽嘆了口氣,心思紛亂。
不知不覺中,天色漸漸亮了,外面傳來了奔走嘈雜聲,不片刻,有鼓聲擂起,將士們的咆哮,靳月華暗道一聲,開始了。
今天的攻城,由於石瞻剛接手石他部,暫不參與,其餘都是原班人馬加慕容部。
宇文乞得歸沒頭腦,他的部族在昨天折損大半,帶了五千人過來,還剩兩千不到,今天只能做輔攻,拓跋部是純騎兵,代國名爲趙國的屬國,實際上不是那麼回事,來來去去就繞城飛射一招,並不主動進攻,看的出來,石虎還是很忌憚拓跋氏的,並不好強行令其爬梯子攻城。
慕容氏雖兩面受敵,但是能在高句麗和羯趙的夾縫中混的風生水起,也非泛泛之輩,石虎並不願輕易與之翻臉,曹嶷望向了前方那不算太過於高大的城牆,心頭泛出了悲哀。
這一仗打完,無論是勝是敗,自己還能剩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