庹鶩寬跳下水裡救起劉瑞希,李連芳慌忙跪下:“娘,您息怒,連芳也全全是爲了庹家的規矩。”
“要是大爺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你也別想活了,身爲當家太太竟這般斤斤計較,你是在怪二姨太沒來給你奉早茶啊,還是在提醒衆人你纔是當家太太。”庹老太太雙目發紅,像是快噴出火來般。
李連芳跪在地上,碎石子扎得自己的膝蓋生疼,深色的下裙已經有斑斑駁駁的血跡。
庹鶩寬在春寒碧水裡救起了劉瑞希,碧青苑水並不深,若是成人站立其中,最多沒過膝蓋之處,平日裡就是用來種植些睡蓮和荷花兒。
“你也別裝了,這碧青苑,水深水淺你還不知道嗎,你也不是省油的燈,若是大爺因爲你着了涼,我是斷斷不會輕饒了你去。”庹老太太斜目,瞧着依偎在庹鶩寬懷裡瑟瑟發抖的劉瑞希,厲聲喝斥道。
“娘。”庹鶩寬皺着眉頭摟着二姨太。
“女人心,海底針,兒子,娘是怕你被他們利用。”庹老太太立即柔聲道。
“寬兒,回去換件衣服吧!”庹老太太在香兒的攙扶下離開了。
庹鶩寬抱着劉瑞希速速踱步離去,李連芳直起身子來,雙手握拳,指甲鉗進了皮肉裡。
已經快過去兩天了,蒯家還沒有湊足錢。若是蒯家付還肖天龍的定金,那麼蒯家今年茶葉就不能摘採了,若是不還,那麼蒯家將信譽掃地,在商場再無立足之地。
肖天龍的弟弟肖天發,帶着一夥人到信子鎮,蒯家繡莊滋事,放言若是三日之內蒯家還不能加倍還清定金,定會將蒯家的繡莊、茶園夷爲平地。
蒯家倒是有底子,但是眼下采茶當即,若是沒能準備足夠的錢損失定會很大。
墨婉身子好了許多,下了閣樓瞧見蒯華笙正在和錢莊的張老闆討論借錢的事情。趙老爺開的錢莊,在鎮上放印子錢是無人不知。
“張老弟,看見哥哥有難弟弟是不是該幫蹭。”蒯老爺笑呵呵呵的端坐在那裡,託着茶杯喝着茶葉。
但是很明顯言語之間再無強勢之氣,變得委婉求人了。
“蒯老爺還記得當日我贈與的西域夜明珠麼,那可是值不少錢。”張老闆挑挑眼睛笑呵呵呵的。
“張老弟送與我蒯家的東西,我哪能動贖賣的念頭。”蒯華笙擱下茶杯,有些激動的說。
“那蒯老爺不會是找我張某借錢吧!”
蒯華笙一聽有些尷尬又有些難爲情:“正是此意。”
張老闆抹了抹鬍鬚湊上前去:“那這個規矩,蒯老爺不會不知道吧?”
墨婉一聽急了,在後堂叫戀蝶前去說有事,需親自請老爺過來一趟,蒯老爺過去墨婉:“老爺,千萬不可借印子錢,你就相信墨婉的話我這就前去辭了他去。”
墨婉不顧蒯老爺的反對,推開老爺便獨自前去,“趙老爺,蒯老爺突然頭疼的厲害,張老爺還請改日再來敘兄弟情義。”
張老爺瞧着墨婉,立即起身:“墨婉小姐怕是誤會了,蒯家現在可急需我幫助。”
墨婉走上廳前雙目瞧着遠方:“張老爺可知太湖裡的寶石,由於長年水浪衝擊,產生許多窩孔、穿孔、道孔,形狀奇特竣削。但是正因爲如此所以它才千姿百態、玲瓏剔透。”
張老闆走向去:“小姐的意思是?”
墨婉轉過頭滿臉笑意:“張老闆是個明白人,蒯家現在正在太湖底下接受大浪的洗禮,過不了多久就會千姿百態了。”
張老闆雙手放置身後嘻嘻哈哈的闊步走了:“沒想到蒯家繡娘不僅手藝好,性子更倔。”
蒯老爺在後廳瞧着張老闆走了立即上前:“墨婉,不要逞一時之氣,而置自己於死地。”
墨婉跪下來:“老爺,雖然我是蒯家的繡娘,但是你卻待我如同親生女兒。這事兒因我而起,我有責任承擔,即刻開始我就到蒯家繡莊去和修娘們一起繡蘇繡!”
蒯老爺扶起墨婉雙目裡滿是慈祥之意,墨婉面色淡定,“蒯家雖是眼下有難,但是很快就會過去。”
蒯老爺嘆息着:“都是我造的孽,現在竟需你來爲我償還。”
蒯老爺欲言又止,墨婉心意已決,轉身便朝繡莊去了。
這天兒是越來越熱,這樣下去等過了梅雨時節便可以採茶了。
庹家老太太早就在張羅着了,若是往日蒯家也該打點了,但是今時確是爲此事纏身,而且越陷愈深像是置身於荊棘野草之中不能自拔般。
今年風調雨順,不僅茶葉新鮮嫩綠,庹家出產的甘草也是茁壯碧青。庹家的妙手回春堂早已開始忙活了,庹家的獨門秘方“甘草丸”雖還未制好,卻早已有不少闊手之人上門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