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家東湊西湊的總算是湊齊了肖天龍付下的定金,蒯家的繡莊幾乎被掏空了,只剩下富麗堂皇的外表。
總總原因,信子鎮多數的茶農都前去爲庹家採茶,而蒯家只招到了寥寥數人。
顏墨婉在蒯家繡莊和繡娘們一同討論蘇繡的繡法,蒯俊傑在西窗格靜立瞧着墨婉。
“你們大家都瞧仔細了,直繡是指用直線條從一邊到另一邊直接鄉成形體的繡法。無論是豎直、斜直或都是橫直,都屬於直繡”墨婉把繡架支的高高的,身着一襲碧青色的上衣,髮髻上彆着一支鵝黃色的簪子,明眸素齒,聲若驪歌。
蒯俊傑瞧着墨婉溫和的給繡娘們梳理蘇繡的繡法,和着晨光,墨婉皮膚白皙恰是西橋底下的碧水般。
“小姐,有你在繡莊我們真的是比以前繡得快很多,前些日子王家定製的那批蘇繡已經完成了一大半!”紅兒站起來對拉着墨婉興高采烈的說道。
墨婉拍拍紅兒纖細的左臂:“紅兒,你瞧你繡的那隻水鶴,寶藍色的翅膀要用纏線針法纔是!”
“纏線!”
墨婉拉着紅兒踱步走到紅兒繡架面前,香蔥般的手指着那副繡作:“對,就是纏線,是用斜行的短線條纏繞着形體而繡。由這邊兒起到那邊落針,方向是一致的,針跡要均密,邊口要齊整,如果線紋亂了,鍼口毛,就不會繡出水鳥的栩栩如生了!”
蒯俊傑在窗外細細聽聞悄悄踱步走近,墨婉吳儂軟語的像似唱歌般好聽。蒯家繡莊有了墨婉,繡娘們的繡作也精緻了不少。
“小姐,你瞧瞧我繡的這棵木棉樹,這春日裡呀,木棉花朵朵綻放,樹葉跟花骨朵相接處最不容易繡好了!”秋蘭聽聞墨婉細細給紅兒指點之後便也上前拉着墨婉喋喋不休。
墨婉敲敲秋蘭的腦袋:“你呀,素日裡最不用心。這樹種類,尤其是木棉樹須得用滾針方能繡出,滾針也叫曲針,針針逼緊而繡。第二針插入第一針中偏前些,緊逼其線!”
“步步緊逼?”秋蘭瞪大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瞧着墨婉。
“是,把針腳藏在線下,第三針接第一針,針尾偏前些,下面以此類推。除第一針外其餘的起落針全要在繃子上面,一手拉起原來的線條,藏去起落針腳。繡成後,猶如一筆寫成,不露針跡,並且粗細如一整齊。粗的用全根線。細的用劈線。”墨婉擡着左臂來來回回的徘徊在秋蘭的繡架前婉婉道來。
顏墨婉用手推了推碧絲的繡架,“繡.蘇繡還得平心靜氣,碧絲是素日裡衆多繡娘中最貪玩的一個,但也是最伶俐的一個。你且仔細着瞧你繡的這隻貓,單單用的是切針是斷斷不可取的,盤針包括切針、接針、滾針、旋針四種。其中,切針產生最早,後來發展到旋針,你要用盤針的幾種針法繡這隻貓的皮毛纔是最妥當的!”
碧絲立即坐在繡架前像模像樣的繡了起來,“要是小姐天天在繡莊盯着我啊,我想我都快變成秋蘭了,呆頭呆腦的只會繡啊繡!”
衆繡娘一聽:“噗嗤……”一聲大笑了起來。
墨婉也跟着笑了起來,突地瞧見了西窗閣下的蒯俊傑立忙踱步前去,腳下的羅裙隨着步子搖擺。
“少爺,爲何不進來!”墨婉扶蹭着繡閣西窗雙目瞧着蒯俊傑有些微微發紅的雙目婉聲道。
“走,我們去蒯家茶園瞧瞧去!”蒯俊傑帶着一副西洋眼睛,鼻子直挺挺的,嘴脣略微有些寬,細細瞧起來這嘴脣跟誰倒是有些相似,但是是誰呢,又憶不起來。
墨婉思忖着微微點頭,仰着皙長的脖子雙目瞧着碧空萬里的闊天,吸了一絲涼涼的風轉身和蒯俊傑一同踱步出了繡閣。
信子鎮丘陵地居多,蒯家的茶園大多都是在信子鎮的西北坡上,那裡採光充足,紅土更是肥沃。庹家的茶園則在東北坡,相對蒯家的茶地而言庹家的茶園採光不好,低窪地處更是經常被雨水浸泡。